這入城儀式可夠隆重的,批次啪嚓的腳步聲中,明軍就有如神兵天降那樣,飛快的站滿了倫敦城的城門樓子,旋即一起對著下方叩響了扳機,怎麼都沒想到尚且處於半封建時代的英國佬還能冒出來這麼一隻強軍來,還在那兒悠閒紀念畫的聯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瀰漫的硝煙中,傻愣在城門口的甭管法國火槍手還是西班牙征服者,無不是爭先撲倒在地。
到現在,明軍的制式火槍已經換到了第六代,清一色的膛線槍,接近統一標準的尖頭空心彈,火槍逐步取代了弓箭,就是因為其卓越的破甲能力,哪怕是米蘭工匠最精心打造的阿加米松板甲,也抵擋不住這一槍,城門前,簡直已經成為了屠殺。
還好,開戰前各級長官有交代,打西蠻不斬將,西方的封建貴族有時候比多一個兵團還要有效,槍林彈雨中,菲利普親王,吉爾斯元帥,安德烈公爵,一幫子大貴族倒是驚魂未定的逃出了生天來。
眼看著在倫敦港口大門前伏屍累累的法國近衛軍,眼睛簡直紅了,猶如輸光的賭徒那樣,吉爾斯暴怒的拎起了菲利普兩排純金釦子的衣領子,暴跳如雷的咆哮著:“你們西班牙人不是說明軍被擋在了新大陸,過不來不列顛嗎?這牆上的難道是地獄裡冒出來的?”
同樣西班牙的精銳也是死了一地,菲利普同樣也暴跳如雷的猛地甩開了他的手,毫無貴族風範的咆哮著:“西班牙提供的情報是南美洲一直在神聖西班牙王國手裡,本王可沒說就將明軍阻攔在了新大陸,本王如何知道這些明軍是怎麼飛過來的?再說!你們法國人不是一向吹噓陸軍天下第一嗎?這一輪潰敗就怕了,你們法國人根本就是懦夫!”
這就是歐洲形成不了大一統帝國的原因,還沒等開戰呢兩個高階指揮官自己先掐了起來,背後依舊是槍聲不斷,急的後面過來打醬油的挪威帕拉森侯爵乾脆很北歐人的一個熊抱把倆人全都摟在了一起,按著他倆腦瓜子嚷嚷著。
“英國人在北美也有殖民地!沒準是走陸路再坐船過來的,現在重點是如何幹掉異教徒明人,打完了仗,你們再決鬥!”
一聽決鬥,倆個貴族子弟全都慫了,回頭看著古羅馬人留下來的城牆上,明軍還在對著港口區不斷開槍壓制,法國元帥終於是振作了點,回身對著挨著的法軍戰列艦大聲的叫喊命令著。
“開炮,轟擊異教徒!”
命令是透過慌慌張張的傳令兵傳達到了戰艦上,可剛才這巨無霸級別的戰爭機器也被一群貴族子弟當做背景用了,平靠在岸邊,大炮角度根本夠不著,這頭在吉爾斯暴跳如雷的焦急催促中,法國水兵滿頭大汗的起錨,升帆,足足幾分鐘過去了,黝黑的大炮筒這才姍姍來遲的伸出了炮艙。
奈何這功夫,轟隆一聲猶如悶雷般的炮響,猛地就落在了狹窄的泰晤士河入海口處,一瞬間,熱浪蒸騰,碎片飛舞,咔嚓一聲,耗費了不知道多少人力物力的主力艦香檳號中桅杆處愣是被開了個大窟窿,桅杆咯吱咯吱的傾倒在地上,菜鳥級別的法國水手猶如受精的鴨子那樣,嘎嘎叫著四散逃著,炮終究還是沒發射出來。
如果對於岸上的法國人來講,僅僅是驚慌的話,對於急忙逃回了勝利號的柯特來說,那就是不折不扣的災難呢,海平面上,四道高高升起的黑色煙柱一向是他的夢魘,如今這個夢魘再一次真實的降臨了,看著四條鐵甲艦打頭陣,浩浩蕩蕩的大明皇家海軍,一瞬間,柯特連呼吸都忘記了。
他實在是想不通,明軍是怎麼將如此龐大的艦隊,神不知鬼不覺的繞過了西班牙南美殖民地的?西班牙人說謊了?他們已經倒戈向了明軍?不可能!大明崛起在海上,第一受害的還不是他們荷蘭,就是西班牙!兩國的利益是相沖突的!
這麼短時間內,偌大的南美全部淪陷?也不可能啊!不要說熱帶雨林中一場場仗多麼難打,如果南美洲殖民地支撐不住,西班牙人恐怕會第一時間號召整個西歐天主教國家去支援它。
難道明軍真的會飛不成?
其實要是再有個幾十年工業進步,把蒸汽機改造成燒油的內燃機,沒準兒毛珏還真能鼓搗出飛機來,不過現在明軍是真不會飛。
然兒後世有兩種修路效率,一種叫外國人修路,一種叫中國人修路,這個悖論在這個時代同樣管用,五個月時間,西方在土倫打造了九十五條主力戰艦,毛行健則是在尼加拉瓜湖畔挖通了通往太平洋的十九公里航線,從去年年中出發的大明主力艦隊剛好透過剛通航的尼加拉瓜運河,然後沿著北美大陸抵達英國人的十三殖民地,在那兒補給一圈之後,又是沿著格陵蘭島海岸線,就在土倫誓師遠征英國的時候,大明的艦隊已經抵達了不列顛。
鐵甲艦轟鳴的汽笛聲終於讓柯特醒過神來,不管明軍如何到來的,戰爭必須繼續,而且必須打贏了,如果輸了,那麼就什麼都失去了!
老傢伙的瞳孔中終於浮現出了一股子灰暗的陰霾,拄著柺棍回過身去,他是顫抖的對著勝利號的荷蘭艦長命令道:“以勝利號為前鋒,衝上去,擊沉這四條明船!”
“長官?”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眺望著一邊走,一邊四門巨炮還不斷往港口噴塗著炸彈的四條鐵甲艦,艦長驚駭的問道。
一張臉都已經完全陰暗了下來,看著他的驚恐,又是沉默了幾秒後,柯特艱難的說道。
“為了荷蘭!為了自由!”
這一次,再沒有說什麼,一個敬禮之後,荷蘭艦長親自回了後橋,親手掌起了船舵,從擁擠在港口的戰艦中一馬當先行駛進北海,帶著一種悲涼,這條七十一米,代表著荷蘭造船最高水平與榮耀的戰列艦,悲壯的直迎上了噴塗著黑煙,飛速向前的鐵甲戰列艦。
只不過站在第二門主炮的觀察防彈玻璃中,指揮官孫春愣是連看它都沒看一眼,宿務海之戰後被更名為呂宋號的鐵甲旗艦就那麼徑直的向前撞了過去。
咔嚓~
就跟斧頭劈木頭那樣,一百八十毫米厚裝甲,五十米長的鐵甲戰列艦徑直砍進了勝利號的船頭側,咔嚓的碎裂聲中,木片飛濺,炮艙中的荷蘭水手驚恐的跟著沉重的艦炮一起倒飛出去,幾噸重的炮火碾壓過去,所到之處,皆是一片猙獰的血腥。
“荷蘭人,進攻!!!”
船舷上,巨大的撞擊後,東倒西歪倒了一地的水手又是在大副的帶領下,壯烈的高舉著水手彎刀,短火銃,順著纜繩盪到了明軍鐵甲艦上,有的是揮刀死命的砍砸著前甲板,有的是拎著斧頭,拼命劈砍著密封船艙門的,甚至孫春面前,幾個荷蘭水手悍不畏死的對著她叩響了扳機,砰砰的槍響後,厚實的防彈玻璃表面打出了一大串麻子來。
煩躁的看了一眼,孫春對著傳聲筒大聲的命令起來:“馬力全開,碾過去!”
船艙下,鍋爐室,揮汗如雨的填煤工光著膀子,更加瘋狂的將優質的北美塊煤丟進了煤爐子裡,四臺巨大的蒸汽機被完全啟動了,巨大的軸承帶動著齒輪,船尾的螺旋槳一瞬間快了幾倍,正在掌控著船舵的荷蘭艦長明顯感覺到就像是一頭深海巨獸在狠命晃動船身那樣,勝利號明顯被頂的向後面倒退了出去,嘎巴嘎巴的裂痕一道道的出現在了鐵甲艦船頭楔進去前甲板上。
急加速中,攀爬到鐵甲艦上的荷蘭水手就像蝨子那樣紛紛掉落進水中,十幾個人恐懼的大叫著被亂流捲進了船身後部,緊接著,一汪猙獰的鮮血猛地氾濫了出來。
簡直把吃奶的勁兒都用了出來,腦門青筋暴起,胳膊上血管鼓得猶如隨時要爆裂那樣,咆哮著,那荷蘭艦長死命的搬著船舵,讓勝利號可以頂住更久,然而可惜,他的努力終究還是成為了徒勞,巨大的斷裂聲中,蠻牛那樣前進的鐵甲艦愣是將勝利號船頭五米活生生的掰了下來,纜繩拽東中,前桅杆應聲而斷,失去了平衡,沉重的船硬是被甩出去了幾個圈來,旋即船頭沉重的低進了水裡,咕嘟咕嘟開始了下沉。
然而沒等孫春鬆一口氣,下一條西方戰列艦又是悍不畏死的直奔著自己撞了過來,巨大的撞擊聲就算她都是一趔趄,再一次,略微撞彎了的鐵甲艦船頭卡進了另一條西方戰艦的船身中。
西方也不是沒有英豪!
幾條戰列艦爭先恐後的撞過來,鐵甲艦雖然厲害,可畢竟只有四條,在一堆破損的主力艦中,一時間也出不去,無奈的看著那些法國人西班牙人又是揮舞著冷兵器在自己的船上亂砍亂砸著,孫春頭疼的搖了搖頭,無可奈何的喝令著。
“發訊號彈,鐵甲艦被困,讓龐大海將軍自行應戰!”
波濤怒湧的北海海面上,中間困在了一起一大坨船,剩餘的兩國海軍終於公平的碰撞在了一起,幾乎一模一樣的戰術,外圍戰列艦包抄圍堵,用遠端火力殺傷著敵艦,主力艦隊則是向騎兵那樣對撞交叉在了一起,兩百米距離內,不管是明軍還是西歐炮手,無不是紅著眼睛揮舞著戰刀,狠狠地將燧發機叩響下去,沉重的炮彈彼此噴吐著,噼裡啪啦的爆炸聲中,帶著鮮血的木頭碎片一大片一大片的從船身上剝落下來。
就在主力戰艦怒海爭鋒的時候,海岸邊上,那些輔助艦運兵船同樣跟瘋了一樣,不管不顧扯滿了帆徑直的衝向了沙灘,有鐵甲艦的存在,西方海軍註定佔不了上風了,所以十四國聯軍又把希望寄託在了強悍的陸軍身上,咔嚓咔嚓的船底兒破裂聲中,成群的法國陸軍,西班牙征服者,普魯士的僱傭兵悍不畏死的從破損的船隻上跳下來,在沙灘上匯聚成陣列,旋即向著倫敦城的側面行進過去。
他們是真的破釜沉舟,毫無退路了!
可地平線上,迎著他們,同樣一股子黑線緩緩顯露了出來,一杆杆鮮豔的明字戰旗迎風飄蕩著,騎著戰馬,作為指揮官,堂堂大明太子毛行健一身玄色戰袍,也是走到了第一線。
他身後,是從遼東各鎮抽調出來,整個大明最精悍的部隊組成的遠征軍,東西方最高的陸軍成就,在這片英吉利平原上,也是即將燦爛的碰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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