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功是個好東西,人人都想要,過了這個正月,義州城居然已經匯聚了四個參將,六個遊擊,三個都司,至於千總之類就沒法數了。
訊息第八天傳到旅順,老頭子居然都是仗也不打了,立馬就往回趕,如今義州已經差不多匯聚了一萬六千多部隊,而且人數還在上升,雖然不知道後金對於義州會是個什麼意思,不過人馬多點也是好的,起碼給了皇太極一個假象,東江鎮會不遺餘力的死守義州。
雖然令毛珏苦惱的是,報功的軍報不得不一改再改,別說耿仲明,就連沈世魁居然都有禮物遞上,各種人情下軍功薄都成補丁了,最開始就毛珏自己名字外帶文孟龐大海幾個,後來再多個田濤何饃饃幾個,好歹人家刀兵也見過血,再後來,越來越多,都快四百多號了,天可憐見,他攻城時候也不過才八百親丁,真不知道這些傢伙怎麼冒出來的。
還好這幫傢伙識相點,自帶糧食,要是還讓毛珏供應軍糧!說不準這位小將爺就真發飆了,把這群厚臉皮蹭軍功的全都給打出去。
不過這幫人來了,到也不是全無好處,最起碼,勞動力是夠了。
反正各軍主將主要依靠著的就那三四千親兵,剩餘八千多都是打醬油看熱鬧的,這些主將都有求於毛珏,對於毛珏的借兵請求自然是沒口子答應下來。
於是乎,鴨綠江邊,又變成了個大工地。
遼東的二月,那也是滴水成冰,天地間只有白茫茫一片雪,不過就在江灘上,哪怕最堅固的冰都化了,二十幾個燒石灰的小高爐饅頭包那樣樹立在那兒,義州這兒煤礦也不少,紅彤彤的爐子別說棉衣了,附近的人單衣都脫了。
另一頭,還是大水泥池子,石灰與二氧化矽的反應也會散熱,攪拌著水泥漿的工人亦是汗流浹背。
不過那些借來的兵丁可沒這待遇,就算是混凝土堡也是需要大量木材做芯兒的,尤其是堡壘砌的多高,就得要多高的木材,因為現在毛珏實在是沒辦法弄出鋼筋來,只能以木頭替代。
也幸虧他在船廠實習過,知道如何熱處理防腐木材,怎麼也沒想到在這兒都用上了。
一根幾米的原始森林大木頭足足有幾百斤甚至一噸重,這年頭又沒有卡車,親兵們吃香喝辣,他們這些大頭兵不得不在原始森林裡啃木頭,一個個悲催的跟貓叫秧子似得。
還好如今是冬天,殘酷的嚴冬也帶來了點好處,只要把木頭抗出森林,放在雪橇上,用馬還有用人拖著,寬闊的雪道上就像高速公路那樣,能迅速將木頭運送到鴨綠江邊。
也幸虧有雪道,義州可是沒有火山灰的,成雪橇成雪橇的火山灰也透過這種方式運到鴨綠江,受制於原料的供應,毛珏的堡壘建築的稍微慢了點,不過在二月中旬,也是建設的差不多了,就在建奴的浮橋殘骸兩側,兩棟六米多的堡壘傲慢的聳立在那裡,如果眼前的鴨綠江是張巨大的血盆大口的話,這兩個堡壘就猶如兩個大門牙那樣一左一右的樹立在那兒,誰要敢從這張嘴進來,非得咬他個吱哇亂叫不可。
面積上這兩個堡壘還真不大,好歹古軍營,月谷那些堡壘至少有一個大型體育場大小,這倆也就夠個小操場了,六十來米長,五十多米寬,也就夠駐紮個三個百戶一百五六十人左右。不過別看這堡壘小,要論堅固程度,恐怕就是上萬大軍圍個幾個月也攻不下來。
尤其是毛珏的火器還不少。
“往上吊!用力,一,二,三,拉!”
知識就是力量,要把個足足幾百斤甚至兩噸的東西拉到六米多的堡壘上面,這個時代可是非常困難的,不過在城頭上架設個三角木支架,木頭下面再設幾組滑輪組,底下的人喊著號子拉繩子,這玩意就輕鬆被吊了上去。
而且這些仿照紅夷大炮的鑄鐵重炮,在毛珏手裡,還得到了個額外的增強。
“將爺可真是天才啊!”
蘇長梅早年當過炮手,後來就因為會數炮彈,配備火藥,一步步升到了尚可喜營中的後勤軍需官,掌千戶印,不過站在堡壘的城頭上,這貨都忍不住伸出雙手,撫摸著剛剛組裝好的一門一頓重紅衣炮。
和原本在大炮底下墊兩個沙袋或者乾脆一個木頭架子不同,這個炮架可複雜了不少,兩個三角格尺那樣的生鐵柱子支撐著大炮快立了起來,炮耳卡在前面三角鐵內有點像圓規度量鐵那樣生鐵構建中,鐵鏈子拴著炮頭,鐵鏈捆在兩個鐵架子中央的鋼柱上,柱子一頭卡著兩個齒輪組,還是用鐵鏈連線著底下的手搖轉把。
另外三角鐵柱堅木底座還有四個成角度的齒輪固定在地面上,結實的卡在一個圓圈鑄鐵軌道上,同樣有手動轉把透過鐵鏈齒輪連線著底座,這樣的炮臺,三個人就可以控制炮口迅速升高,降低,調整角度,方向,這玩意別說東方了,甚至同時代的西方都沒有,蘇長梅也不嫌累,欣喜的拿著轉輪嘩啦啦的轉動個不停,一會兒把巨炮抬高,一會兒又是來個九十度旋轉。
至於洋妞,阿德蕾娜還是慣例的瞪圓了眼睛,驚愕的問道。
“你怎麼會造這種東西的!”
不過旋即,這妞又是氣呼呼的一哼哼:“又是問上帝去!!!”
揹著手,看著第二門大炮的組裝,這次毛珏是難得回答了她,滿足了這妞的好奇心。
“這次不用問上帝了!這是個叫B社的組織教會本少的。”
這次毛珏可沒說謊,這大炮臺的原型,可是他玩輻射4時候,赫赫有名的義勇軍大炮,這玩意能打小半個地圖,毛珏是每個聚落放幾個,不管哪兒都是先來一頓炮擊,卻從沒有想到真有把這玩意實現的機會。
毛珏是坦誠相告了,偏偏這妞是一臉鄙夷,氣呼呼的一跺小腳:“不告訴就不告訴,不信拉倒!”
“不信拉倒!”
心頭高興,毛珏也是娘娘的一跺腳,跟著一掐老蠻腰,這一幕看的這頭剛從大炮的興奮回過神來的蘇長梅差不點沒一頭栽下城去。
虎蹲炮一個堡壘裝備了二十門,這樣炮臺虎蹲炮裝備城堡四個角裝備了七門,還有個靠著義州城方向的角空有個炮架子,沒辦法,就算是利用了清末時候鐵模鑄炮技術,鐵山的鑄鐵也是管夠,可大炮畢竟也是技術活,這七門已經是位於月谷槍炮工坊半年多的產量了,連義州城牆還有加勞,月谷這些早先建起來的堡壘都沒有裝備上,毛珏這個強迫症也只能看著空著的一角直難受了。
不過紅夷大炮足足能發射五到七公里,這七門炮裝好之後,靈活調動的炮臺可以讓火力發揮到極限,方圓十四公里內都是大炮打擊範圍,義州城也處於這個火力半徑之內,如果建奴從眼前的鴨綠江打過來,顯得在這兩座堡壘下方撞個頭破血流,圍而不攻,直奔義州的話,這兒的火炮還能盯著他屁股揍,毛珏要得立體防禦是基本上建了起來。
有了這兩個東西,後金只要不出動主力,一萬來兵馬毛珏已經不在話下了。
最後一門炮運到並且裝架是在二月十八,二月十九這天,義州城又變得更熱鬧了些,最大一股援軍,毛文龍大軍到了。
這一趟毛文龍是基本上打了個醬油,大軍自旅順口登陸,在金州附近就止步不前了,僅僅是趁機把被袁崇煥拿走的旅順口奪了回來,加固一番,一聽毛珏這小子居然在後面把義州給拿了下來,沒管繼任遼東督師的孫承宗老頭子軍令,留下點兵馬象徵性繼續牽制金州,老傢伙就坐著船一道跑了回來。
之前已經有不少軍將打了前站,這東江總督到,毛珏又免不了帶著毛有德,毛仲明,劉興柞幾兄弟等軍將迎接一番,讓老傢伙主力駐紮下來,還擺了一頓慶功宴。
不過這宴席才喝到一半,毛珏又被毛文龍給拎到了後面書房去。
“爹,您看,這報功的軍報這麼寫,成不?”
別人想來毛珏這兒沾個軍功,還得又送禮又講小話,就算是副總兵沈世魁也不例外,只有這位主是搶軍功搶的理直氣壯,還得毛珏反過來巴結的了。
恭恭敬敬鞠著躬,帶著滿臉陪笑,毛珏笑的跟孫子那樣把軍功簿子抵了上去。然而看都沒看毛珏軍功薄上在毛帥的領導下云云幾個大字,這老傢伙氣的吹鬍子瞪眼的直接把東西拍在了桌子上,氣急敗壞的叫嚷著。
“畜生!你小子行啊!老子臨走前怎麼叮囑你的,留守後方,安心待著,你小子倒好,就帶著幾百個新兵蛋子,敢捅到義州來,和正藍旗死磕起來了!再給你點膽子,你他孃的是不是敢捅到盛京去了?”
“那的看盛京有多少銀子了!”
“什麼?”
小聲嘀咕一句的毛珏趕忙又是滿臉笑容,笑的像個一百多斤的孩子那樣真誠的說道。
“孩兒哪兒敢?盛京也只有父親這樣的名將方能收復,孩兒哪有那樣本事?”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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