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原始,可印第安文明稱呼得上文明瞭,自然還是有著一定文化底蘊在其中,不是說拜訪就能拜訪的,況且他毛行健也是大明來的,大明靠的什麼稱霸東亞,不僅僅是強悍的武力,還有一點格外著名的就是禮儀之邦這四個字的金字招牌。
雖然這個禮儀之邦的號牌到了毛珏這兒稍稍破了點,他是想打誰就打誰,瞅誰不順眼就幹他!可至少毛行健還是為這禮儀之邦引以為傲的,想要和蘇人拉克塔部族搞好關係,毛行健是先一步派出了使節,帶著十頭牛,十筐大米作為見面禮。
看樣子這個部族搬遷的距離蛇城已經非常近了,這頭東方猛帶著毛行健的禮物還有蘇羽鼓搗出來,不知道什麼意義,刻了三個洞的牛角才出使一天,晚上他又是領著三個蘇族印第安人返了回來,他們接受毛行健的拜訪請求。
對著新大陸土著可有著太多的想法了,第二天一大早,毛行健又是趕著剩下選做禮物的四十頭牛,四十筐稻穀,帶著蘇羽,韓曉沫,東方猛,陳造幾個重要屬下,二十來個黑珍珠水兵,浩浩蕩蕩的奔著蘇人拉克塔部族前行而去。
此時的北美印第安人,絕大部分過得還是處於原始社會刀耕火種那種初級階段,在一處地方播撒下玉米種子,暫時住下,然後婦女分工進行採集,男人們這是外出狩獵養活家小,一旦這塊土地肥力耗盡,就毫不猶豫的換一塊,不過大體上,各個部族還是有著自己的活動區域的,就像這蘇族,或是在蛇河平原,或是翻越落基山,在密蘇里河附近遊蕩,此時的蘇族,大體上就處於一個向西遷徙的趨勢。
這拉克塔部族距離蛇城還真不遠了,大約只有五十里距離,騎牛一上午就到了,他們是剛剛拋棄了上一處居所,帶著採集的玉米搬遷到這處避風的峽谷準備過冬,尊貴的“有牛部落王子”到來,對拉克塔部族明顯是件大事兒,一個部族絕大部分成員,全都出動迎接來了。
這也算是個大部了,出來迎接的蘇人就有一千多左右,最前面的,是拿著木頭投槍,穿著獸皮健壯男人,其中一個特徵是站在前面的,頭上肯定佩戴著羽冠,而且越前面,佩戴的鷹羽就越多,這應該是蘇人的一種社會地位的標誌。
不過不是所有站在前面的都是男人,僅僅落後男人半步三十多個上了年歲的女人也是披著獸皮,肩膀上卻是穿著顏色絢麗的亞麻披肩,上面精美的圖案就算毛行健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和大明不同,印第安婦女的社會地位非但不比男人低,甚至在東海岸沿海平原與遼闊的中央平原上還處於母系社會,耕種的女子社會地位遠遠高於狩獵的男人,西海岸也才剛剛過繼到了父系社會階段,不少部族中還是由經驗老道的女人擔任巫師一職,所以蘇羽這貨就把韓曉沫認成了年輕的大巫師。
今天沒騎馬,主要是不想表達出盛氣凌人的態度,可這騎著巨大的美洲野牛,好像比騎馬還要唬人,看著一行人浩浩蕩蕩騎著牛過來,出列歡迎的蘇人明顯都微微騷動了下,見此情景,毛行健乾脆跳下牛,帶著隊伍步行過了去。
然後就有些尷尬了,看著對方領頭那個鼻子格外大,臉放正敦厚,卻滿是風霜,頭上戴滿了鷹羽的蘇人首領,毛行健不知道怎麼打招呼,這頭,他是先高舉著雙手,嗷嗚嗚嗚的向天一陣狼嚎,然後把木矛放下,雙手伸長跟做操那樣五體投地的拜過來,可這套動作,實在有點為難毛行健了。
“千牛之主的兒子,這是蘇人首領會面的儀式,放下矛代表著和平與友善,剩下按照自己部族禮節來就行,沒有強制。”
還好有蘇羽這個內鬼,聽著他解釋,毛行健是如釋重負,把他腰間那個喇叭筒霰彈槍也解了下來,放在地上,然後是跟著微微鞠了個躬,緊接著,蘇羽這貨哇啦哇啦一陣解釋,估計幫他吹牛了,說這鞠躬是有牛部最高敬意,聽著他解釋,一幫蘇人首領硬邦邦的臉上紛紛露出了笑容來。
這一趟儀式算是兩個“部落”初步達成了和平協議,氣氛也變得緩和下來,前面那些佩戴著羽冠的酋長部首級人物簇擁著毛行健進山谷,後面那些部族成員,沒了長老家長們的威壓,倒是變得散漫起來,加上今天,他們還是第二次看到這些兇猛強悍的北美野牛在人類手中如此乖乖的被驅使著,有的好奇的,還偷偷上去摸摸,然後閃電一般的縮回去,還有小姑娘興奮地直蹦噠。
跟著毛行健身後的水兵有些收不住眼睛了,還處於原始意識中,不少健美結實的印第安少女是袒露著上身的,並不以此為恥,這一幕倒是看得韓曉沫小臉通紅,氣呼呼一腳踩到了蘇羽的腳背上,牛皮做的小皮靴踩得他是齜牙咧嘴的,卻是一臉懵逼,渾然不知道“女巫”大人為啥又發火了。
相比於自己這些低趣味,低俗的手下,毛行健這個太子爺明顯高尚多了,他的目光更多是落在了山谷內。
蘇人的房屋建築更類似於蒙古人,比他們南美與中美的親戚差上許多,一個個牛皮支撐起來的小房子大蘑菇那樣樹立在山谷兩側,越大的,就是社會地位越高的,不過在這兒,毛行健這種官二代明顯是混不開了,就算是部族酋長的兒子,要是沒出息懦弱,也只能住小牛皮房子甚至在外面凍著,男性成員的社會地位完全是依靠著自己勇猛與狩獵技巧獲得的。
在峽谷中間,有著一片空地,令人感覺有趣的是,昨天送來的十頭野牛,居然享受到了神級待遇,被拴在了在部落中心的大火堆兒,周圍到處都是供奉的玉米,肉類,皮革羽毛,甚至還有幾個上了年紀的印第安男女還不斷的磕著頭。
回頭看著更多的牛被牽過來,這些年邁的神職人員明顯露出了更加驚奇的神色。
水兵們帶著牛也停留在了這塊滿是圖騰柱的空地上,毛行健和陳造,蘇羽,韓曉沫則是被邀請進了挨著空地邊上最大的那頂牛皮帳篷中。
進了這兒,毛行健是鬱悶的發現,這些印第安人真是沒文化,昨個送來的那些晶瑩剔透的精米,居然被他們當成了裝飾品,撒在了帳篷四周。
他還能忍住不說,可韓曉沫這個草原野妞看了可就忍不住了,她是氣呼呼的驚愕叫嚷道:“你們怎麼糟蹋糧食呢?”
“小沫!”
這可是在人家地盤上,毛行健趕忙開口要把她呵斥回去,誰知道蘇羽這個見色忘義的傢伙已經搶先翻譯了出去,而且這傢伙又把韓曉沫給高高捧了一下。
“具有割掉蛋蛋令強悍神牛臣服魔力的女巫大人責備你們,為什麼浪費糧食?”
印第安人對巫術的信奉,遠超過毛行健想象,不說現代,後世十九世紀了,蘇人被美國人慘烈的那場傷膝谷大屠殺,就是因為一名叫做沃烏卡的先知預言,所有印第安人都應該跳鬼舞,好喚醒祖先的英靈,讓野牛迴歸北美大地,讓白人都消失,並且應該身穿鬼衣,來達到刀槍不入的境界。
頗有點神助拳,義和團的精神了,其結果也和義和團一樣悲慘,在美帝的鎮壓中,這些穿著巫師給的鬼衣的印第安人自以為刀槍不入,然後毫不畏懼的迎著槍口刺刀衝上去,最後絕大部分部族幾乎都被屠殺到了傷膝谷中,因為他們此起彼伏跪倒在地的那一慘烈景象,就像傷了膝蓋不能前行那樣,因此這地方也被如此命名的。
聽著“女巫”大人發火,一幫子拉克塔部族的長老,酋長,哪怕幾個部中老巫師,老巫女都是驚慌起來,相互小聲用蘇語急促的交流著,足足片刻,那個頭上鷹羽最多的酋長這才戰戰兢兢的回答起來。
“尊貴的割蛋巫女大人,不是我們浪費糧食,天並沒有將這糧食賜給我們,所以我們不知道則是糧食,請割蛋巫女大人原諒。”
幸虧蘇羽沒有把這個頭銜翻譯過來,不然估計巫女大人永遠都不可能原諒他們了。居然不認識大米!聽著蘇羽解釋,這個頭腦簡單心性直爽的妞不可置信的瞪圓了眼睛,旋即滿是憐憫的搖起了小腦瓜,跟著韓曉沫又是直接擼起了衣袖。
“好可憐啊!居然連大米飯都沒吃過!讓我教教你們吧!”
帳篷里正好有個陶罐子,在火上咕嚕咕嚕燒著熱水,從米鬥裡捧了一大把,在那些印第安土著大眼瞪小眼的注視中,被韓曉沫撒進了陶罐裡,然後拿這個大勺子就咕嚕咕嚕和弄了起來,毛行健張口想說什麼,可是看了看她,不知道怎麼想的也是保持了安靜。
估計這是韓曉沫烹飪生涯中,最高光時刻了,包括大明帝國太子在內,整個屋子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她熬粥,從未有過如此榮光,備受關注這妞還嘚瑟了起來,一邊攪合著粥罐子,一邊用蒙古語哼起了草原小調來,那悠揚而神秘的歌聲,對一群印第安人來說,就好像唸咒語那樣,更是戰戰兢兢全神貫注。
足足安靜了二十多分鐘,那股子上好的大米粥噴香的味道還是濃郁在了整個牛皮帳篷內,香甜的味道,勾的那些部族長老都是跟著情不自禁的吞著口水起來。
“可以吃了!”
撂下勺子,韓曉沫得意洋洋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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