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說豪奢,估計歷朝歷代昏君都比不上毛珏了,為了這條賽道,兩萬人在香山地區平了兩年,人為創造設計各種各樣的障礙,賽路兩邊,還修建了全水泥的馬道。僅僅最開始階段的水泥賽道,比湖廣的賽道寬了幾倍,足夠六十輛參賽馬車分成兩排寬鬆的排列在賽道中間。
這就花了四百七十多萬兩銀子,不知道埋得不遠的崇禎地下有知看到這一幕會如何做想。
就像後世的賽車那樣,這些參賽馬車也夠花花的,方形的四輪馬車車身上,用彩漆塗抹的各種形狀,有金烏,有猛虎,有戰狼,精選的遼東馬或者草原馬躍躍欲試的踢踏著蹄子。
還有個大傻叉還在車頂插了一圈小戰旗,估計他姓李,全都是李字的將旗,也幸好這是毛珏的海國開鴻年間,本來大明朝極其嚴格的封建衣著配飾要求被毛珏命令禮部廢除了一多半,否則換成崇禎年間,他這貨多半都得丟了腦袋。
說他傻叉也一點沒冤枉他,賽車跑的是速度,大家都兩匹馬,才兩馬力,本來就夠小了,為了減少風阻,加強動力,像最東面十輛長春衛軍屬第一馬車製造廠專門為馬車賽打造的四輪馬車都開始有了後世跑車的雛形,車身儘量拉矮,中心放低,車頂呈現個流線型,尾部還加了擾流板,馬車手也被透明的厚玻璃隔在了車廂內,這才能跑得開。
像他,大旗呼啦呼啦作響,帥是帥了,可一開跑就得後面吃灰去了,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土鱉,居然能擠進這麼高的賽事來。
渾然沒注意身邊其餘車手鄙視的目光,這小子還在那騷包的揮著巴掌,倒也是引得一群無知少女在那兒捧心尖叫著。
這個時代沒有直升機,沒有攝像機,不能進行直播賽況,京師日報的體育記者就成了重中之重,一群記者騎士騎著三十幾匹快馬跟著賽車守在賽道的兩側,也和賽車手們一起緊張的盯著指揮台。
也和湖廣的賽道一模一樣指揮台上,一個差不多的壯漢披著紅色開衫兒,拿著錘子不斷的倒數著。
“三!”
“二!”
“一!”
嗡~~~
銅鑼猛地震撼起來,幾乎是隨著聲波,第一列三十輛賽車一起甩出了馬韁繩,咔嚓一聲,始發地記分員也用小刀在特製的西洋鐘面重重刻了下去,隨著戰馬奔騰,整個出發點觀眾席的百姓的燃點亦是爆發出來,都跟著怒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我遼東軍團必勝!遼東車隊加油!!!”
“京師才是首都,你們都是基層!京師車隊加油!衝啊!”
熊熊燃燒的助威聲中,比賽一開始,也跟著進入了白熱化,前面的賽馬腦袋擠著腦袋,泥鰍那樣擠出一條血路來,後面車輪子相互擠壓著外面圓包的鋼鐵輪轂蓋摩擦出激烈的火花子。風馳電掣中,幾秒內賽車就奔到了第一個進山玩道,隨著咯吱咯吱作響的甩尾聲,三十輛賽車先會向後劇烈漂移一起來。
牛皮車輪在地上摩擦出了一道道黑印子,在令人牙酸的摩擦下,最左側壓線的那輛賽車成了第一個犧牲品,甩尾太大,兩匹賽馬沒來的及向前提供動力,後輪已經猛地撞在了欄杆上,劇烈的爆響聲中,木製的車輪摔了個木屑紛飛,駕駛位的賽車手拼命地向下按著馬車方向盤,試圖保持平衡,可他的努力卻成了徒勞,幾秒顛簸後,觀眾席一片驚呼聲中前輪輪軸也是嘩啦的折了下去,側翻的馬車徹底撞在了欄杆上。
不過這激烈的車禍與事故也是賽車的魅力之一,片刻之後,看臺又是響起了驚天的呼喊聲。
這還不僅僅是賽車手之間的拼搏,還是此時北明過內幾大馬車廠商的比拼,在香山崖觀景臺上,望遠鏡看著側翻在地的賽車,長春衛的軍工大佬,也勉強算是毛珏宗室族人毛輝是格外興奮的拍著大腿,大笑著粗魯的叫嚷道:“我就說,競賽還的是俺們長春衛第一車廠的軍工車,咱這樣車才叫結實,拉得了行軍,跑得了戈壁,像你們江淮,輕的跟棉花似得,也就城裡糊弄糊弄城裡有錢的凱子而已!”
好傢伙,這貨是真不會說話,把周圍一圈兒大佬都給點了,可毛輝也不在乎,不僅僅因為他是毛珏的遠親,整個長春衛第一造車廠也被他打理的風生水起,在北明商圈,他也硬的起來這個腰桿子。
而被他諷刺的江淮馬車大掌櫃徐龐直也只能欣欣然的哼一聲。
“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就在倆造車大佬彆著苗頭時候,下面又是傳出來了驚呼聲,再一次連著三輛賽車狠狠懟在一起衝下了山道。
頭頂上第二層觀景臺望遠鏡看著狼狽的從車廂裡爬出來的賽車手,毛珏是不在乎的哼了一聲,邊上的太子臉色卻是更加難看了幾分,重重的醞釀一口氣,他實在是忍不住,當著幾個陪同大臣的面,跑到了毛珏面前重重的一作揖。
“父皇!自古帝王荒於嬉,此舉勞民傷財,不合禮法,臣請父皇廢止!”
這聲音叫喊的有點大,哪怕底下觀景臺的京師豪商都忍不住猛地回過頭來,可看著皇家的大旗,又是趕忙低下頭。
這可不是在自己家吵吵嚷嚷,這是公開場合的頂撞皇帝了,陳嬌都是跟著面色陰沉了下來,跟著跪在了一邊重重一叩首。
“太子無狀,妾身不教之過,請陛下責罰!”
“孽畜,還不跪下!”
猛地在邊上一拽,看著母親憤怒的眼神,毛行健不情願的也跟著跪了下來。
可這一次,毛珏出奇的沒有發火,扔下望遠鏡,不在意的一伸手把陳嬌硬拽了起來。
“小孩子胡鬧嗎!你這是幹什麼?都起來,起來!”
可偏偏,不知道是不是隨了毛珏的作死基因,毛行健是硬著脖子跪在地上,生硬的把頭磕在地上。
“陛下,臣乃大明帝國太子,非豎子也!臣這是為了江山社稷!”
皇帝家在這兒鬧了內訌,跟著過來的洪承疇,宋獻策,就算耿直之臣瞿式耜都是心裡打鼓。
可今個,毛珏就是不生氣!這話反倒聽的他還樂了,回身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毛行健,嘩啦一聲把望遠鏡收了起來,滿是嘲笑的反問了過去。
“太子!為了江山社稷?”
“你說這句話時候是經過深思熟慮還是心頭猛地看不過眼,朕如何耽擱享樂了,耽誤了哪些政事,這比賽對江山社稷又造成了什麼影響,哪兒好了,哪兒敗壞了?你有什麼理論支援嗎?你的道理是你自己想的,還是你之前那些老師教給你的?”
“你有什麼自己的觀點?你有什麼是你自己的?”
哂然一笑的撇過頭去,毛珏是笑著手點在他頭上。
“還說自己不是小孩子!”
明顯是不服氣,毛行健腦門上青筋都鼓了起來,可口中張合了好幾下,毛行健終究還是沒說出話來,因為無話可說,暴躁的跪在地上搖晃了幾下,太子忽然又是重重的一叩首。
“兒臣告退!”
說完,他是轉頭向看臺下面走去,看的陳嬌又是慌張伸出手想扯住他,急促的問道:“健兒你去哪兒?”
“讓他去吧!”
伸出去的手讓毛珏給拽了回來,也是瞄了一眼毛行健的背影,毛珏神色終於也跟著凝重了點,感慨著深深嘆了口氣:“不會當爹啊!只能讓這小子自己悟了!諸位,見笑啊!”
“太子意志剛硬,性格耿直,正是秉承了陛下之志,有儲君如此,乃我大明之福!”
看皇帝的笑話?開玩笑!宋獻策跟著還一個大馬屁拍了上來,拍的毛珏是龍顏大悅,大笑著比劃著手笑道。
“行了,不說那不孝子了,來,繼續觀賽!觀賽!朕今天倒是好奇的很,到底是哪位勇士能拔得頭籌!”
也是不想再參合皇帝的家務事兒,隨著毛珏招呼,嘩啦的聲音中,一排望遠鏡跟著又樹了起來。
…………
“遼東車隊九號車手沈凌雲遙遙領先,陝西車隊十二號文錦緊追不捨,南陽車隊已經出局了!”
緊跟著的騎馬騎士起到的就是直播賽況的作用,在起點觀眾眼巴巴的等候中,又是一騎氣喘吁吁的跑回來,高舉著紅旗大聲的直播著,頓時,那些瀋陽車隊的粉絲們跟著亢奮的歡呼了起來,這時候封建禮教真是被削弱到了極點,兩個陌生的男女也因為亢奮而緊緊抱在一起,而出局的車隊粉絲則是憤懣的一拳頭砸在了椅子上。
不過雜亂亂的叫喊聲中,一個端莊典雅的女人卻是坐在第一排,低著頭奮筆疾書著,絲毫不為所動。
也許女人對運動天生不太感冒吧!今年開年,毛珏就設立了體育頻道,建設了地方蹴鞠聯賽,賽車聯賽,並把播報的權利又掛靠在了帝都日報下,可是對這些就是不感冒,此時朱媺珿是緊縮眉頭的推敲著。
湖廣借地屯田獲得了前面成功,開墾良田三千七百萬畝,這個訊息足夠重磅,可新大陸第二十二個縣建立,冒險隊發現中央大平原,這訊息也足夠重磅!上頭條也是綽綽有餘,另外在包克圖的煤礦開發,也是足以震撼朝野,因為這不僅僅是一座煤礦那麼簡單,而是晉商集團挺進草原,第一次和蒙古人合作起來,除了軍事征服外第二種方式吃下蒙古部落。
而且這種方式比歷代大明皇帝朝貢冊封方式更加的牢固!更值得報告與推廣!
梳理的整整齊齊的職業裝丸子頭都被抓爛了,長平死死咬著嘴唇,半天是取捨不下來。
全神貫注的長平卻是沒注意到,就挨著她不遠,夾雜在一群興奮的賽車粉之間,一雙深沉的眼神死死注視在她的後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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