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操作？皇帝指著你鼻子問你會不會造反!古往今來也沒幾個吧？
馬寶就被嚇麻爪了，哪怕他曾經是赫赫有名的闖軍猛將，殺人無數，皇權面前也跟個小嬰兒那樣，痛哭流涕的往地上重重一磕頭。
“陛下，末將不敢啊……”
“哪怕末將粉身碎骨，也不敢其絲毫這念頭啊！陛下，這爵位……”
“停!”
毛珏還真沒想到，自己就那麼隨口一說，一米八九的壯漢就嚇得猶如要尿了褲子那樣，鼻涕眼淚都一把把了，還想把爵位退回來，你要退回來了，老子拿啥忽悠小民們佔領新大陸去？趁著他話沒出口，毛珏是趕緊伸手讓他打住。
“朕也就是一說，朕相信你不會造反!”
“謝陛下鴻恩，末將萬死不足以報!”
這人情來的還真容易，毛珏不過說了兩句話而已，這撲騰撲騰磕著頭，馬寶都快把腦門磕出血來了，他要是個女的，估計現在就得脫衣服以身相許了，看的毛珏情不自禁嘴角再一次抽搐了幾下。
不過當領導的，就是的臉厚心黑，瞬間，毛珏就調整了表情，在孫傳庭幾個目瞪口呆中，理所當然的接受著馬寶的膜拜，看著那頭記者們也聚攏的差不多了，他這才重重的一拍巴掌。
“好了!”
“朕相信你不會造反有幾個原因，讓你安心點，朕就給你列出來吧！首先，朕是個明君，帶領大傢伙發家致富奔小康，從這點，你就不會造反!”
“陛下所言極是!”
毛珏這很自戀的自誇一句，這馬寶立馬化身超級粉絲，撲騰撲騰的磕著頭。昂著腦袋擺了個poss，毛珏眼神又斜向了孫傳庭他們身上，看的孫傳庭嘴角直抽，硬梗個脖子裝沒看見，至於孔有德幾個則是也臉色難堪，悲催的跟著拍著巴掌。
“陛下說的是啊！”
“陛下真乃明君啊！”
有這麼個自戀的上司，當屬下的也真是難做，還要，就在一群記者快看吐了時候，毛珏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朕相信你的第二個原因，你沒錢!”
“額……”
真沒想到堂堂皇帝給自己這麼個評價，馬寶一張老臉也愕然的僵在了那裡，加入了嘴角直抽的行列，毛珏卻沒管他，自顧自的搖頭晃奶算計起來。
“你橫渡太平洋，去往新大陸的戰艦，旗艦北海龍王號，北島船場出產，五桅七十五米一級戰列艦，出廠造價二十六萬兩白銀，每年維護銀兩一萬兩，配備大炮一百二十四門，造價一萬兩千餘兩共需炮手水手大副二副最少一百三十人，人工費用一年三千兩，獎金另算，總共一年需銀三十萬兩上下。”
“打造並維護三條船，第一年就需要一百萬兩!”
“就算你馬寶的楓樹縣有金礦，你得挖多少年？能挖出來一百萬兩？況且你好不容易當個爵爺，賺點銀子你不吃不喝不享受不買車嗎？光靠你一個領地的財力，到你孫子輩未必能攢出一條大艦來!”
這雖然是為自己洗脫嫌疑，可聽著咋這麼彆扭呢？嘴角接著抽搐，馬寶是撐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在那兒點著頭。
“陛下所言極是!”
經濟之道是士大夫最鄙夷的小道，君子恥於提錢，可真算出來，卻又令人無話可說，不僅孫傳庭，就連洪承疇，耿仲明他們都是若有所思。
“第二點，馬寶你也離不開大明，沒有大明，你挖出再多的金子，也就是會發亮的石頭而已，還不趕鐵有用，好歹鐵器還能打造個箭頭，射個鹿什麼的，哪怕越來越多的明人移民到新大陸，他們也只能越來越依賴大明，因為他們在新大陸所產出的毛皮礦物金屬木材都需要銷往大明，他們也需要進口大明的車輛水泥金屬製品甚至衣服糧食火器等等等等所有所有，儒家不是講究堵不如疏嗎？朝廷愈發廉潔，愈發開放，海外就會愈發的與大明親密，愈發不可能背叛!”
日不落的英帝國，殖民地遍佈整個世界，國土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沒有看不到太陽的時候，人家怎麼就能不叛亂，就因為英帝國用一個將近遍佈地球的大市場將其連線起來，後來美國鬧獨立，也是因為英國與法國大戰，將戰爭成本壓在十三殖民地頭上，才逼得他們造反，可就算獨立後，英美之間的聯絡依舊密切非常，大航海時代也是全球化的時代，毛珏可太有信心拉攏住這些海外的子民了。
“孫大人，你覺得歷朝歷代除了我大明，那一朝是最成功的？”
有點不適應毛珏的腦回路了，這頭說著海外封爵的事兒，那頭忽然又談史起來，不過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也的確問的孫傳庭有點啞口無言。
秦？暴秦直接被pass，漢唐是都很強盛，可不管漢還是唐，都有藩鎮之錮，和毛珏現在要做的事兒差不多，可豆腐宋又站不住腳，大一統是大一統了，文人開始當家做主的宋朝卻是歷史上版圖最小的時代，說它最成功，孫傳庭這個老實人還說不出口，至於異族統治的元朝更不用提了磕巴了半天，他還是悲催的一叩首。
“臣愚鈍，不知那朝最強盛!”
“周朝!”
毛珏又給出了個出乎意料的答案，在孫傳庭若有所思中，邊上終於有懂事的了，邊上不知道哪個小報的記者愕然的問道。
“陛下，為何是周朝？”
賣弄機會在眼前，毛珏立馬是精神抖擻把一雙大板牙都亮了出來，得意洋洋的晃著手指。
“首先兩週八百年，其統治時間超越了此後歷朝歷代，其次，周以前，我華夏的領土不過中原一隅之地，向北，山西境內赤狄白狄遍地，向東，東夷橫行，直抵齊魯，向西，西戎義渠橫行關中，向南，荊楚更是蠻夷叢生，可就這麼幾百年，大周把這些區域全都囊括在了華夏之內，奠定了我華夏今天的版圖，周朝不成功何朝成功？哪怕強漢強唐，也是站在了大周建立的輝煌之上!”
“今天朕要做的就是和當年周天子做的一樣的事情，大明為核心，在大明帝國的周遭建立新的諸侯國領土，將華夏向外拓展出去，給子孫後代留下更廣闊的生存空間!”
“至於一兩百年之後，如果海外新大陸的大明子民真的積累了數以萬計的艦隊，衝回來反叛滅了我毛氏的大明，那就讓它滅亡好了，孟子云，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如果我皇室的存在已經失德到讓人咬牙切齒的與之搏命，那麼就活該去滅亡了!”
真是一片鴉雀無聲!
沒有哪個帝王像毛珏那樣把成敗興衰看的如此灑脫，每個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直到過了好一陣，馬寶率先重重的一磕頭，涕淚橫流的高聲叫喊著：“陛下聖明!”
“我馬寶，粉身碎骨，也會為陛下守好海外疆域!”
也是跟著回過神來，就算孫傳庭都忍不住心悅誠服的跟著磕了個頭。
“陛下心胸之遠，吾等不及也!”
眼看著那些記者也在刷刷刷的畫著，就算毛珏自己都是心頭跟著澎湃著。
是!後世看似中國人的腳步世界各地都是!可到哪兒，咱都是客!那些白人才是主，整個美洲新大陸，依舊是那些歐洲人的後代真正主導著，人家說排華就排華了，華夏除了抗議，說話都不硬氣，因為那是在人家地頭上。
可在這個時空，在毛珏這兒，這種情況是絕對不可能了，哪怕頭頂地，咬牙切齒的往上懟，毛珏也絕不會讓華夏曾經錯過的這次大機遇再一次從手頭溜走了！
莎莎莎的炭筆繪畫中，毛珏這一新聲音也猶如振聾發聵那樣，猛地由一個個報紙傳遞了出去。
…………
北明實行的高薪養廉，就算孫傳庭這等清官，日子過得都不錯，昨個從津港回來，一大早晨，僕從做好的小米粥油條鹹鴨蛋，起了床，孫傳庭只需要哼著江南小調洗漱下，拿著當天的報紙悠閒的吃著就行。
果不其然，今個的頭版頭條就是昨個津港的事兒，一張大素描把自己，馬寶還有毛珏全框進去，大標題寫的也是激情澎湃，《興復周禮!陛下抬眼海外，展望四方!》
確實，論起眼光與氣魄，孫傳庭感覺自己這大半輩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他看的都是這幾年，毛珏所看的都是這幾百年!細想想，隨著毛珏的政策，開疆拓土不說，而且還把國內野心勃勃之輩全都託舉到了海外，既滿足了他們的野心，也讓國家得以長治久安，一舉兩得。
這麼想來，崇禎十七年，朝廷與農民軍廝殺成屍山血海，去爭奪那點可憐的生存空間，何苦來哉？有什麼意義？要是當年崇禎皇帝能有今上一半的眼光，一半的氣魄，或許大明如今也不會改姓了毛。
滿是感慨，孫傳庭旋即又翻開了報紙第二面，然而僅僅看了二板一眼，他的好心情就蕩然無存了！
堂堂戶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居然氣急敗壞的把報紙砸在了地上，同時還狠狠爆了句粗口。
“姥姥的，上當了！”
蓋著個大腳印的二板頭條赫然印著宋獻策那顆大腦瓜子，下面則是長平鬱悶的寫的一大段報道
“昨日下午，由禮部尚書宋獻策宋大人主持，陛下次子行羽公子與鷹吉利瑪麗公主，完成了定親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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