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律律的馬鳴聲中,血淋淋的騎槍照面狠狠地紮下,鮮紅的液體就好像飛濺的小溪水那樣從槍口兩旁飛濺出來,絕望的慘叫下那秦軍也真是個爺們,拽著槍桿子硬是咬著牙把馬上的闖軍給死拽了下來,在他絕命的握著槍桿子吼叫下,那殺人的闖軍也是恐懼的雙手護著頭,被幾個殺紅眼的官軍刺刀齊下,捅死當場。
再也支撐不住,再一次闖軍騎兵像是潮水那樣落荒而逃,這次再沒有愣頭青了跟著上去懟了,愣頭青已經在這幾天的戰鬥中全躺在了身前這片開闊地上。
這幾天秦軍展現出了超越之前任何一直官軍部隊,前所未有的韌性,任憑闖軍的優勢兵力一次次猛撲,硬是分毫不動。
可說秦軍是堅不可摧的頑石,那闖軍簡直是潮汐不止的汪洋大海,才剛剛打退進攻的闖軍騎兵,緊跟著後頭又是叢林那樣的闖軍槍兵刺了過來。
“開炮啊!給老子開炮!再耽擱老子砍了你!”
也是急得火燒火燎,嘴皮子上都裂開一道深深地血口子,高傑揪著後頭那個炮兵百戶的脖領子嘶聲竭力的怒吼著。
脖子差不點沒被勒斷了,一張黑臉憋的通紅,那百戶悲催的叫嚷分辨著:“總兵爺!炮藥打光了!小的已經派人去搬了!”
十幾個火藥桶空空如也,那些炮兵慌張的跑回城裡,拉著滿滿一手推車火藥桶,再一次急匆匆回去,站在牆頭上看著這一幕,袁崇煥的臉色卻是再一次變得陰沉了幾許,充滿了擔憂。
像這樣的仗,東江打了不止一次,每次都讓袁崇煥覺得很輕鬆,似乎佔盡了優勢,可真正到自己頭上才感覺到這種艱難,沒辦法,後勤不是一個檔次的。
幾次倭國之戰,毛珏的大軍屁股後面是密密麻麻的艦隊,罐頭,彈藥,繃帶,沒事兒還下海撒網撈個鮮魚,啥不夠了轉身回東江去取,後勤就沒斷過,可他袁崇煥真正自己主軍時候,這才三天,火藥彈藥已經是入不敷出了,糧食少的打了一整天的大軍只能吃兩頓,粥也是越來越稀。
至於陝西供應來的糧食火藥是徹底指望不,昨個闖軍大將劉宗敏一萬多騎兵當著秦軍全軍的面兒,大搖大擺的直奔西北而去。
後路也斷了。
閒在魯山縣的秦軍簡直是已經陷入了死地。
“督師!”
就在袁崇煥滿心憂慮的時候,一聲焦急的聲音忽然在背後響起,回過頭去,劉垢哀猛地跪倒在地,砰的一下子把頭磕在了地上。
“末將請戰!”
“退下!”
差不點沒急得吐出血來,劉垢哀再一次狠狠地把頭磕在地上:“督師,弟兄們在拿命拼,咱騎兵在後頭看著,大傢伙都在挫咱們脊樑骨,督師,求您了,讓咱們騎兵出戰吧!”
忽然猛地拽住他的衣領子,袁崇煥是硬生生的把他拎了起來,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他的眼睛,生硬的咆哮著。
“你們騎兵還有特殊任務,到時候就算你們怕死,也得給本督上!現在給本督老實待著!”
甩開他的衣領子,袁崇煥又是急促的轉身要朝向戰場趕去,望著他的背影,劉垢哀再一次不甘心的喊了起來:“督師,到底等到什麼時候啊!”
“我也不知道!”
再一次回過頭,袁崇煥臉上卻是流露出了一股子艱難來,重重的搖了搖頭,旋即卻又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不過,很快就回到了!”
…………
還真叫一語成讖,這個機會真的來的如此之快。
又是個誰都不願意來臨的清晨,太陽似乎都在昨天的戰爭中受了箭傷,陽光的中心帶著一絲血色,那緊張急促的軍鼓也不再震撼人心,聽著鼓聲,躺在臨時挖出來的戰壕內的秦軍是懶洋洋不情願的被各自百戶給踹起來。
今天早晨的粥又稀了幾分,還好帶了點袁崇煥學東江軍糧風乾的牛肉絲,還算是微微入味,而且就算每日糧食越來越少,秦軍也沒有抱怨之聲,因為每天,袁崇煥都是抱著碗和他們打一樣的飯,他們吃多少,他這個主帥就吃多少,就像最下賤的大兵一樣盤腿坐在尚且有淤血汙漬的泥地上吃,主帥尚且如此,當大頭兵的還有什麼好說的。
今個也是如此,看著袁崇煥隨意的找了個夥,跟著一碗稀粥,坐下就吃起來,邊上的軍士路過時候無不是微微鞠著躬,就算有抱怨也絕不在這附近,隔著差不多四百多米,闖軍也放起飯來,隨著炊煙渺渺,那怎麼殺也殺不完的農民軍又像是池子裡搶食兒的錦鯉那樣一窩蜂冒出來,漫山遍野數之不盡,令人絕望。
可就在偶然一個抬頭間,袁崇煥卻是忍不住把那半碗稀粥給扔了,急促的猛然站起來,端著望遠鏡向對面的山坡眺望去。
亂糟糟的農民軍中間,一抹紅色扎眼的穿行著,而且他所到之地,就像是蜂巢裡的蜂后那樣,受到底下農民軍的追捧與拜見。
大斗笠,紅披風,與李自成那副經典的打扮對上了,如果說這還不做數,他身邊,精悍披甲的軍士明顯多了起來,一杆闖字大旗囂張的迎風飛舞著。
李自成,他終於忍不住了親臨前線了!
“劉參將!馬上命人去傳劉參將!”
目不轉睛的盯著那紅斗篷,袁崇煥激動而急促的咆哮起來。
…………
就算是闖軍幾乎有著浪費不盡的兵力,可是人畢竟不是機器,連續三天血戰,秦軍死傷了上萬,闖軍的死傷恐怕有三四萬至多,前軍計程車氣已經開始低落,可隨著李闖的親臨,闖軍就彷彿打了雞血一般,再一次戰意如虹。
用過簡陋的早餐,隨著那夏蟬一樣雜亂的鼓聲,再一次轟鳴的響起,也是不耐煩這個打不爛的秦軍,這一次闖軍老營的主將都親自上陣了,帶領著騎兵,李自成心腹大將郝搖旗就如同他的外號那樣,咬著一杆子胳膊粗細大旗,彪悍的在騎軍面前唱謠那樣的鼓舞著士氣。
“地有不平事!天降李闖王!跟著闖王爺,有田有宅不納糧!惡紳心膽寒,貪官魂飄蕩,偏有那袁督師,不識天蕩蕩!槍桿毒火噴,大炮吼連天!”
旗子猛地搖晃兩下,接著綁在背上,翻身上馬,這一米九多的陝西大漢的歌謠愈發的高昂,跟著他的腳步,沉重老營騎兵也是戰意沖天的小跑出了山營。
淒涼的陝北民謠還在跌宕著。
“今俺郝搖旗,先鋒打在前,先破他火藥杆,再把城來填,擒了袁蠻子,西北把家還,東進京師裡,龍庭把腳站!咱闖王爺登基日,天下太平年!卸甲歸田去,再把田來勘,子孫滿園跑,度那太平年!”
天下太平,子孫滿園,多麼遙遠而美好的夢想,還有那再把家來還,更是激的軍中骨幹那些陝西流民軍雙眼發紅,魂牽夢繞的家鄉啊!隨著郝搖旗最後一句唱畢嘩啦的一聲,闖軍三米多的騎槍整齊的放了下來,那寒光閃閃的槍尖,直指著遠處森然的秦軍營壘。
可今個,卻是非同尋常,那鋪天蓋地的炮火聲居然沒響,連帶著惱人的火槍亦是猶如啞巴了那般,急促的衝鋒中,郝搖旗甚至都能看到對面秦軍壁壘上,軍兵那恐懼的眼神。
“官狗子的火器打完了!殺啊!!!”
嘩啦啦啦~
急促賓士的騎兵就好似小轎車那樣,狠狠地撞進了營壘,全面站在壕溝上抵抗的秦軍猶如被串糖葫蘆那樣被騎槍串起,似乎真到了強弩之末,賓士的闖軍騎兵今天竟然是勢如破竹,一直死死攔在闖軍面前的西南大營就像是紙糊的那樣一捅就透,甚至騎槍上撞著兩個人,郝搖旗一舉突破了幾層陣列,直接殺到了魯山縣城門口。
可他心頭卻是沒有絲毫的喜悅,反倒滿是不可思議與驚駭。
如此空虛,有埋伏?
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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