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為何能成事兒？無外劉伯溫的王圖三點，高鑄牆!廣積糧!緩稱王!太高調的就像三國裡第一個稱帝的袁術，最後只能是成為小說配角，像三個給人打下手的曹操，孫權，劉備倒是最後三分了天下。
就算是清國到了如今，十停已經去了九停，可畢竟還守著盛京苟延殘喘著，沒有解決之前，毛珏還抽不出來手入關，所以他是儘可能的保持低調。
尤其是崇禎皇帝對自己什麼態度，毛珏可是太清楚了，朝廷打了二十多年損兵折將，如今讓他個半獨立的軍閥把清軍給打垮了，崇禎會是何等反應？憑著這位好面子大過帝國的皇帝一貫性子，最直接影響的恐怕莫過於袁崇煥了，崇禎是一定會片刻都不再等待，下旨嚴令袁崇煥即刻出關平賊，為他把這個顏面賺回來!
袁崇煥能不能戰勝李自成？他這一年多勢力如何提升，毛珏還真有些不清楚，畢竟隔著半壁江山，這年頭也沒有電話，可是毛珏自認為，半年時間，憑著他是無法抗衡擁有大軍至少五十萬，，而且戰場處在大明基層統治已經徹底糜爛的中原的李自成大軍的。
能不能在崇禎十七年前拿下盛京還是個未知數，可是袁崇煥只要一倒，大明朝旋即就土崩瓦解了！這老不死的官迷一手直接把毛珏的計劃打了個支離破碎，毛珏要是不發火，那就怪了。
懷著最後一線希望，毛珏又是無奈的猛地拎起了周延儒的衣領子，悲催的問道：“訊息發出去多少天了！可有撤回的可能？”
“將軍難道無意天下？”
周延儒位列大明奸臣榜，不過能當上奸臣的，首先必須是個能臣，否則的話也不能在諸多官員中脫穎而出，大權在握，周延儒能從個小小的禮部右侍郎一舉爬上內閣首輔，也不是等閒之輩，雖然毛珏的表現與他所預料的大相徑庭，可週延儒還是很快調整好心態，反倒是反問起了毛珏來。
這句話夠直接，夠露骨，也夠意外!這老妖精忽然侃侃而談，倒是把毛珏也造愣了。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抓住毛珏愣神的功夫，周延儒是揹著手，竟然轉著圈子侃侃而談起來。
“何為天下!天下即是人心!而什麼是人心？名望就是人心!不管好名聲壞名聲，如今天下大廈將傾，想要爭奪天下的勢力，中原李自成是一支，巴蜀張獻忠是一支，甚至剛剛被將軍屠宰的清人八旗也是一支，可是將軍您!”
重重的搖了搖頭，周延儒對著東北方向又是拱了拱手。
“如果不是老朽正好在倭國，一路遊覽到鐵山，又目睹了將軍神威，恐怕老朽也不會把將軍當做這個角逐者，甚至老朽還聽說，洪承疇軍那兩個兵部監軍無知的蠢貨還上門來對將軍指手畫腳，將軍隱忍多時，老朽佩服!可現在不是該隱忍時候了，想要爭奪天下，就得打出自己的名號來，讓天下人都支援將軍!”
“老朽願意為將軍唱響這第一聲!”
別說，這老奸臣一番話說的還真是有道理，清軍為何入關如此順利，因為多爾袞接手了個幾乎完整的大明朝廷，文武百官，賬本賬冊，山川圖錄，辦事機構，依仗著清軍武力一但恢復秩序，這些機構短時間之內就再次把統治鋪開。
可京師的文武百官願意投降清軍，也是清軍對大明戰場上打出來的赫赫兇名，大明朝計程車大夫是個矛盾的集合體，一方面他們把忠節喊的比誰都響，一方面真到盡忠盡節時候又是誰都不肯出頭，只要有個強者肯庇護他們，他們就肯跪拜下來。
當然，這個強者得強的讓他們信服，讓他們畏懼，現在東江強則強已，毛珏卻是實在太低掉了，而且東江照比清人還有著一點天然弱勢，多爾袞是關外異族，可他毛珏卻是大明鎮臣，大明朝這一幫子坑爹大臣對外軟蛋，窩裡橫卻是一絕。
如果在這個大明朝最虛弱的時候稱王自立門戶，和大明朝撇清，倒也未嘗不是一條妙計。
唯一一點，這個時機太早了!如果是在奪下盛京之後周延儒再跳出來唱這一出，那就再完美不過了。
眼看著毛珏臉色變幻不定，能拿的出的籌碼都用了，周延儒這老貨比當年絆倒袁崇煥時候，五崇禎平臺召見都要緊張，現在大明朝也的確是人心離散了，就算如他這個前大學士都開始另投門庭。
不過能讓他投的地方還真不多，李自成他看不起，清國眼看就完蛋了，張獻忠更不要說，那麼就只有毛珏這兒旱澇保收了，再不濟，像歷史上遼金那樣也能享國個二三百年呢，錯過了就真沒好地方了。
足足十幾分鍾，毛珏這才坐了回去，讓周延儒鬆一口氣的是，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毛珏伸手為他倒了一杯茶。也算是顯赫過，江南的好茶沒少喝，可是忙不迭的接過來，這杯茶卻是讓周延儒感覺到無比的甘甜醇美。
終於算是給自己又找了個容身之地。
“毛朔，去召集範大人，孫將軍，宋大人還有各部兵團長過來，本將有要事!”
“翁主，周某……”
“周大人也流下好了，不過本將聽聞復社張溥張彩幾個破落書生是周大人的門生？”
“幾個亂言書生，不孝之徒，周某早已經與他們斷了聯絡，翁主請放心!”
周延儒心裡一突，傳言毛珏在江南曾經與本地大族起過嚴重衝突，當年杭州之亂就有他的手筆，看樣子不假。
就算是前段時間就任大學士失敗，張溥棄自己而去，可一但自己在東江上位，毛珏再稱王!復社這些破落書生就得跟蒼蠅一樣再湊過來，到時候如何利用這些傢伙的口舌為自己辦事，還得和他們撇清，這就得考量自己技巧了!
一面點頭應著，一面周延儒在心頭暗暗算計著。
“如此甚好，東江沒有這些大言亂政之輩的位置!”
東林黨太貪權也太守舊了，接受周延儒已經是迫不得已，毛珏可不希望自己麾下再來個抱團黨爭的，聽的他言語不善的警告，腦門上又是多了些許汗珠子，周延儒是忙不迭的點頭應著。
…………
還真叫東江效率，毛珏命令下達不到十分鐘，各部主官將領就全都到齊了，文孟幾個貨還是從澡堂子裡剛出來，身上還溼漉漉的，一大幫子小平頭看的周延儒是眼睛直髮暈，打定主意，回去也把腦袋剃成這樣子，省的被排外。
還是那個標準的委員長會議模式，一條長條桌子，綠桌布，挨個座位前放著給茶缸，主位上頭掛著毛珏的素描大頭貼畫像是出自大畫師阿德蕾娜之手，那側顏，頗有委員長蔣光頭的風範，目光矍鑠盯著前方，下面露出穿著軍服的領著，圍著長條桌，幾十個軍官大臣先行入列坐在了兩端，看毛珏進來，所有人嘩啦一下子整齊站起來，腳跟靠齊是整齊的一個立正。
“見過督師!”
“坐!”
“謝督師!”
嘩啦一聲又是所有人整齊坐下，這近代化的派頭讓跟著毛珏進來的周延儒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自己坐那兒，愣了會神兒只能太監那樣彎著腰站在毛珏身上伺候著。
“將爺，召喚我等有何命令？”
正在忙著抗瘟呢，剛剛融入核心圈子的孫傳庭是第一個直率的問了起來。這問題是聽的毛珏又是一膩歪，對著他身邊的周延儒歪了歪腦袋。
“這位，前武英殿大學士周延儒周大人，把咱們東江的戰報透過門生傳到京師了。”
刷的一下，周延儒是感覺到了整齊的眼神一瞬間對焦那樣對到了自己老臉上，那目光飽含著不善，烤的他是後背發毛，腦門直冒冷汗，說實話，到現在他也不知道把戰報傳到京師，到底犯了什麼忌諱。
“將爺，事情既然已經發生，我軍絕不能再在此耽擱了，必須趕在皇上逼迫袁督師出兵陝西之前奪下盛京，解決清軍，一但袁督師兵敗，朝廷北方將再沒有任何一支可以對抗闖軍的軍事力量，大明王朝崩潰在即，必須趕在京師陷落之前，打通入關的道路!”
聲音鏗鏘，範文舉是急促的站了起來，應著他，沈戎文孟孔有德幾乎同時站起，抱拳請命著。
“末將願打先鋒!”
“諸位，要是擔憂袁大人，老朽覺得，倒是大可不必!”
一片蕭颯之氣中，事情的始作俑者周延儒倒是重重的咳嗽了下，插言進來。
“的確，皇帝性格急躁，急功冒進，一但得知翁主大勝的訊息，並且進一步要挾遼王之位，皇帝一定會下旨催促袁督師進兵，不過依老朽對皇帝的瞭解，今年已經到了皇帝忍耐的極限，就算是沒有翁主這個訊息，皇帝也一定會逼迫袁督師出兵，這點是不可挽回的!”
他這話讓毛珏無奈的點點頭，的確，依照歷史上，孫傳庭主持陝西軍政時候，崇禎同樣是崇禎十六年逼迫孫傳庭出兵，深入河南，被數倍的闖軍圍攻，一戰陣死數萬人，孫傳庭死在潼關，把大明王朝最後一絲希望給葬送了。
“而且就算是有翁主的勝利以及要挾刺激，皇帝想要出兵，也一定要等到八月末，京師無法支援糧食補給到陝西，袁督師必須完成秋收獲取軍糧後才能進軍，就算皇帝急不可耐，朝中文武也一定會勸說皇帝忍耐下去。”
說到這兒，周延儒的聲音亦是洋溢了點。
“況且袁督師畢竟是名將，還掌握著陝西三邊邊兵，大明曆朝最強悍的主力，哪怕抵不過李闖，支撐個小半年應當不成問題，這些時間應該足夠翁主收拾建擄殘部了吧？”
這事兒的根由居然在這兒，不能剛加入東江就落下這麼個大埋怨，周延儒是竭力的撇清著，然而他這一番話，說的毛珏已經麾下幾個總指揮卻是忍不住安安點頭，的確有道理。
記得歷史上孫傳庭指揮這次戰役時候，也是八月左右出潼關的，不過小半年他可沒支撐上，只有兩個月時間，嚴重依賴火車營的孫傳庭就在郟縣被李自成包圍，圍攻到潰敗。
不過李自成拿下陝西也得時間，轉頭直奔京師也得時間，而且一路上九邊的關卡不少，在寧武關，甚至李自成差不點沒被寧武關總兵周遇吉打的打道回府，歷史上，也是轉過年的崇禎十七年三月末京師方才轟然陷落，大明王朝宣告滅亡的。
半年時間，應該夠自己擊潰殘清，打通入關道路了吧！
況且他毛珏也沒有心思保衛京師，去護衛崇禎皇帝，崇禎在一天，他就依舊是正統，只有京師陷落，那些士大夫心頭的信念轟然崩塌，這才能到亂世他毛珏登場的舞臺，讓李自成好好教育教育那些貪腐驕橫的朝廷老爺，藉著他們的手把朝廷清洗一遍，對東江也是有好處的。
“周大人說的有道理，末將曾督陝西，三邊衰頹，軍屯私佔，袁崇煥袁大人若是想要出關應戰，無論如何也得等到八月份!”
說實話，對周延儒，孫傳庭很挺鄙夷的，拉稀學士!但他也是個實誠人，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有了這麼個東江忠臣支援，周延儒是更加鬆了口氣，甚至還對孫傳庭回了個笑容，可惜，孫傳庭沒例他。
“就算這樣，也要做好進攻準備了，文孟，你的鐵山兵團今日開拔，開奔鐵嶺，與龐大海的海參崴兵團匯合，孔將軍，你的阿城兵團還是趨四平城，在那兒準備沿著遼東邊牆外向廣寧進發，切斷遼東與遼西之間的聯絡，沈戎部向南，等到今年冬第一場雪下落，旋即就展開對盛京的最後進攻。”
“不過各部還是嚴格按照在吉林城的衛生調理，必須搞好清潔衛生，杜絕蝨子跳蚤，防備蚊蟲，覺不允許出現疫情!”
“範大人一會找李山海李大人，抽調屯兵與他協調，這幾個月內，吉林烏拉的鐵路，本將要延伸到鐵嶺城!”
“末將遵命!”
雖然會冒一定風險，可如今東江剛打完一場大規模殲滅戰，結了遼東戰場二十多年的血海深仇，正是時期高昂時候，得到進攻命令，拿到命令的所有軍將無不是精神振奮，轟然領命。
戰爭部署好了，毛珏心頭亦是輕快了幾分，愉悅的站了起來，聲音都昂揚了不少。
“進入下一個議題!東江苦戰到如今，咱們必須拿到應該有的獎勵，周延儒周先生在京師為咱們聯絡，本將，要向朝廷要這個遼王!”
古人云：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話一出，幾乎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瞬間閃爍出了光芒來，甚至比剛剛拉開進攻帷幕還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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