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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皇上睡了

作者:好大一隻烏
這次毛珏盡起大軍,足足帶領了二十五萬人南下攻清,可這二十五萬人,卻不是東江的全部屯兵。

一次次的移民,到現在東江人口已經快到二百萬左右,那些三十五歲到五十歲之間的老兵在極限徵兆下,還能湊出來個十多萬,五月份忙活完了春耕,農事清閒了下來,又是一萬多人在東江的戰號下披上戰甲扛起鋼槍,坐著火車南下去和他們的子弟並肩作戰。

而且東江還不是孤軍奮戰,毛珏還有屬國部隊可以調動,五月份,同樣趕著完成了春耕的李氏朝鮮部隊在李山海統御下完成集結,三萬大軍東進。

從四月份開始集結出海的倭人武士這個時候也完成了集結,一共四萬多人,由長宗我部,毛利家,島津家,黑田家等大名組成,這其中,毛珏的麾下頭一次還亮起了德川家那錦繡十八瓣菊的家徽。

最後加上東江的屯墾的一萬多部隊,跟著鐵路線南下的大軍足有八萬。

第一階段的戰役幾乎都是攻堅搏銳之戰,打的就是個精銳!,這些士氣低落戰鬥力頹廢的部隊除了耗費糧食別無作用,反倒是增加了東江後勤壓力,所以去年十一月出兵時候毛珏並沒有召喚屬國僕從軍,直到三月決定大軍南下攻擊開原時候,這才下達了召集命令。

攻城消耗戰拿東江精銳去拼明顯不划算,也是時候該這些炮灰登場了。

不過這些炮灰明顯沒有自己是炮灰的覺悟,昨個得知吉林烏拉城外有著數支蒙古部族聯合在一起的大營,有著上百萬頭羊,幾十萬頭牛馬,這李山海和德川信秀兩個統帥是連滾帶爬,趕著夜奔到了戰場,倭兵們又是不顧疲倦,直接就攻進了蒙古部族的大營。

整個松花江北的夜空似乎都被戰火染紅了,怒吼,吶喊和廝殺聲連江對岸的吉林烏拉城都聽的一清二楚。倭人武士,蒙古騎兵,在四百年前忽必烈征討日本,遭遇慘敗之後,再一次在松花江邊激烈的碰撞在了一起。

只不過不知道這些小矮子是不是天生是蒙古武士的剋星,這第二次交鋒,依舊是倭人武士大發利市,滿是火光的夜空不斷迴盪著倭人猖狂而猙獰的笑聲。

“哈哈哈哈,八嘎那!庫魯斯忒壓路!”

竹子做成的大弓被狠狠地拉彎了腰,粘稠的血珠子順著頭盔上的鹿角直流淌到臉上,幾個東國武士心滿意足的從氈包內走出來,回頭就把點燃頭的箭搭在了弓上,要把這氈包焚燬。

可就在這個節骨眼,黑暗中幾支鋒利的箭矢忽然射出,噗嗤噗嗤的聲音下,三個武士背心都多出來一支顫巍巍的破甲箭,眼睛瞪得滾遠,直愣愣的死倒在了地上。剩下最後一個武士驚駭的轉過身,把弓猛地提了起來想要還擊,可他註定射不出這最後一箭了,電光火石間蒙古馬已經衝到面前,噗呲的一聲刀子從下巴向上豎撩,直接把那張恐怖難看的臉連帶著八字鬍切成了兩半。

蒙古騎兵從來都不擅長防守,更何況這散佈在偌大平原上的營寨也守無可守!況且六萬餘蒙古騎兵絕大部分被皇太極扣為炮灰,留在這兒的騎兵只有幾千,哪怕把五六十歲的老弱也折騰起來,人數上也不過一兩萬,被多達四萬精裝倭人武士突入營中,居於劣勢的部族就只能來回跑馬在營地內趁亂應戰,殺傷些那些入侵的倭軍。

只不過這付出的代價就是鮮血!

砍了最後一個倭人武士,那蒙古漢子根本看都沒看屍體一眼,反倒是無比急躁的翻身下馬,闖進那蒙古包中,撩開的簾子正好透出了帳內一角,火堆旁,頭戴珠冠的年輕女人眼睛睜得滾圓,死寂的躺倒在了火堆邊上的血泊裡,四周,幾個孩子也是躺倒的到處都是,猙獰的刀傷瀰漫在他們幼小的軀體上。

下一秒,簾子落下,帳篷內穿出來野獸般的淒厲嚎叫聲音。

在中原,曾經這些跟著八旗鐵騎身後為虎作倀的蒙古騎兵不知道造下了多少血業,倒在他們刀下的婦孺也不知道有多少,甚至這一次,也是在攻打東江的道路上,可真正滅門輪到自己頭上,那痛苦同樣也是痛到痛不欲生。

密集的腳步聲在門口響起,緊接著,激烈的刀子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體質上,吃肉的蒙古騎兵的確比倭人武士強太多,可也架不住人多,這頭劈頭蓋臉的野太刀橫砍方才剛被擋住,那頭一把狹長的武士刀已經直插進蒙古騎手的大腿中,緊接著噗呲的聲音中,又是四五把武士刀從後背,從肋骨,從腰間狠狠地扎進身體中。

蒙古騎手對安達的忠誠感情倒也值得敬佩,口中吐著鮮血,右手揮舞著草原彎刀無力的格擋著,嘴裡,這蒙古漢子依舊是焦躁的對著蒙古包叫喊著,想讓進帳篷的蒙古頭目快逃。

“和東江為敵的八嘎野蠻人!”

親歷過大阪三之陣!這支倭人的指揮官,曾經忠於幕府的本多忠長那滑稽的八字鬍不屑而憐憫的向上一翹,旋即是狠狠地向下一揮巴掌。

下一刻,剛剛沒有放出去的火箭又是猶如流星雨一般的從大弓中射出,落在了這個氈包上,在裡頭痛不欲生的哭叫中,再一次巨大的火堆在凌亂的蒙古部族大營中冉冉升起。

…………

幾匹蒙古馬嘶鳴的在火堆邊上奔過去,騎馬開弓的騎手隨著風飄蕩的滿頭凌亂小辮子已經是白髮蒼蒼,手中騎弓對著那頭衝過來的倭人武士剛剛撒手,胯下戰馬卻是驚叫著向前載過去,把人重重的甩在地上。

鬆開手中當絆馬索攔在地上的倭國大槍,蹲在帳篷陰影處十幾個倭軍武士食屍鬼那樣圍上來,獰笑著在老懞古騎兵驚恐的擺著手後退中,把武士刀狠狠紮了下去,鮮血呲的一下子噴濺到了那些醜臉上。

另一頭,幾個婦人一邊恐懼的叫喊著,一邊兔子那樣躲進了邊上的蒙古包,追在頭後的倭軍則是松腰帶,八嘎八嘎的喊著,臉上滿是猥瑣醜陋的笑容跟在後頭就鑽了進去,片刻後那驚恐絕望的叫喊聲聽的附近騎馬的漢子每個都是雙眼通紅。

卻無可奈何!

局勢變化的就是如此戲劇性,今個傍晚時候,在喀秋莎沒有發威之前,這些蒙古騎兵還氣勢洶洶跟著他們八旗主子要衝殺到吉林烏拉城去,血洗了孫傳庭麾下三萬餘鶴崗大軍,然後殺到黑龍江平原上,把那兒殺成一片屍山血海,可是一回頭這才三個時辰後,他們的大營家眷卻是轉頭成為了別人的戰利品。到處都是血腥的屠殺,這一幕清晰的映入城頭上孫傳庭幾個的望遠鏡中。

“不是時候啊!”

收起望遠鏡不看那戰場的慘狀,孫傳庭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可這話聽的兩隻手都纏著繃帶,靠著親兵端望遠鏡的參將袁大寶立馬是不願意的撇過了頭去。

“軍總!您是沒看到,韃子鬧中原時候,咱中原百姓讓他們禍害的多慘!他們純粹是活該!不好好在草原上放牛來打咱們東江,活該被殺!軍總爺,您老怎麼還同情他們?”

“老子又不是腐儒!”

被個莽夫鄙視了,孫傳庭頓時也是吹鬍子瞪眼起來,氣急敗壞的叫嚷著:“毛督師驅虎狼之兵以為爪牙!適時候放點血肉給這些倭寇鬼子也是應該!老子是說他們來的不是時候!督師大軍先到,他們再到,正好合圍,他們先到了,督師沒到,要是你還傻楞楞的困在吉林烏拉城下嗎?老子是怕皇太極帶著韃子主力跑了!”

這話還真把袁大寶罵醒了,都打脫臼了的巴掌嚮往大腿上一拍,卻抻的自己齜牙咧嘴的,這貨臉色難看的叫嚷著。

“軍總爺說的是啊!怎麼把這茬給忘了!袁六袁八,趕緊把弟兄們都折騰起來看住這些韃子!這些天折了這麼多弟兄,到了收三十兩的時候,可不能讓韃子跑了!”

他這罵罵咧咧叫嚷著衝下城去,看的孫傳庭眼睛裡又是隻冒火,這馬上大獲全勝時候,可不能讓對方來個殘血反殺。

只不過話到了喉頭,又被孫傳庭嚥了回去。

身後城北,已經有一個又一個大方陣抵達城下了,隨時可以順著鐵路橋開進城內,況且今個清軍士氣上也遭遇了擊打打擊,應該動不起來手,讓袁大寶看著點也是好事。

腳底下,大隊兵馬步伐急促,順著白天的戰場又衝了出去,看著他們,孫傳庭還真是感慨萬千。

明明朝廷坐擁著關內錦繡江山萬里,自己在朝廷麾下時候,卻是缺吃少穿,還得自籌軍餉,打個仗都窩囊。都說東江彈丸之地,苦寒之處,毛珏卻是揮手間數十萬大軍,這一個月戰爭雖然打的辛苦,可他麾下的弟兄卻是沒有一天餓肚子的,頓頓有肉!為這樣的主公賣命,哪怕苦戰了一天,只要一聲令下,小夥子們依舊是盡頭十足。

如此強悍的力量,還有什麼能阻擋東江?

如果跟著毛珏入關去……,改朝換代……,從龍之功!

一直以來堅守的信念其實在入職十九廠開始,就已經一點一點塌陷了,這個念頭忽然間起,猶如野草那樣,無法壓抑的在孫傳庭心裡蔓延起來,再一次端起望遠鏡,他的注意力卻已經不在戰局之上了。

…………

江北打的熱鬧,孫傳庭都折騰上去了,同樣已經進到吉林烏拉城裡頭的清軍自然不可能不知曉,那頭給漢八旗分發這老薩滿的鬼畫符,得到訊息的寧完我猶如火燒屁股了那樣,心急火燎的奔到了清軍中軍來。

“急報!緊急軍情!明狗又來援軍了!老奴要見馬上面見皇上!”

可就算他叫嚷著嗓門老高,守著中軍,脖子上肉瘤已經老大,都病懨懨的圖賴卻是有氣無力的死死擋在他面前。

“寧大人,皇上睡了,回去吧!”

“可是緊急軍情,明狗已經在***北大營了……”

“還不明白嗎?寧大人,皇上睡了,回去吧!”

到底不是笨人,依照皇太極的作風,已經鬧得鑼鼓喧天了,他能不知道?這一句皇上睡了,圖賴已經把事情交代的明白了,一瞬間,寧完我就跟打斷了脊樑骨的癩皮狗那樣,彷彿被抽乾了所有力氣,雙眼無神,踉蹌的往回走去,才走出幾步,居然是腳下一軟,一頭栽倒在了旁邊的帳篷上。

可是已經無人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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