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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歷史的車轍

作者:好大一隻烏
莎……莎莎……

柳條編成的巨大掃把來回掃著,把深深地馬蹄子印重新撫平,五個團四千東江軍雖然還達不到主戰部隊的資格,卻是不輸於朝廷任何一支精兵了,工人的紀律性優勢顯露無疑,煤礦工人出身的戰士咬著嘴裡的銅錢一言不發,整隻部隊就彷彿鬼影子那樣,穿行在河岸兩邊茂密的平原森林中,轉眼不見了蹤跡。

都說會叫的狗不咬人!也怪毛珏叫的太兇了,卻一次主動出擊都沒有,讓這些蒙古部族把東江也和九邊明軍劃了等號,東江人也就守著城池堡壘打的兇一點,他們也不敢出城與蒙古勇士打一仗!這種思維下,這支蒙古部族是鬆懈了下來,除了時不時組織人馬去北面打那佔不到便宜的劫掠戰,在松花江流域該放牧放牧,該喝奶茶喝奶茶,舒坦過日子,一點兒戰爭氣氛都沒有。

這也就給了孫傳庭極佳的運動空間。

晝伏夜出,這已經是順著松花江向下的第三天了。

明亮的月光自西天明亮的照耀下來,一片灌木叢又是瑟瑟作響,幾個腦袋從樹底下冒了出來。

“軍率,就是這兒了!”

相比於前幾天,袁大寶是有點萎靡,不過周飽肚幾個則是眼珠子溜圓,煤炭工人的優勢在這兒是體現出來經常上夜班,顛倒這幾個黑白不成問題。

拿著東江配發的作戰雙筒望遠鏡,打量著眼前的蒙古部落,孫傳庭亦是忍不住暗自點頭,相比於前幾天散亂的蒙古部落,今晚這個部落不僅人數上多了數倍還多,而且秩序森然,除了圈牲口的柵欄外,圍繞著營帳蒙古包,外圍又多了足足兩圈柵欄,還有裝備精良了不少,穿著鐵甲拿著長矛來回巡邏的軍士。

這個規模,就算不是此行的目標科爾沁汗帳,也是這支蒙古部族重要首腦之一,值得動手了。

下意識,孫傳庭沉穩的點了點頭。

戰爭不永遠是浴血廝殺,戰爭前的行軍與等候才是最熬人的,看孫傳庭終於點頭,袁大寶是滿帶興奮的急促說道。

“末將馬上去招呼兄弟們!”

可令他吐血的是,孫傳庭還是那麼不緊不慢的搖了搖頭。

“不著急!”

這兒已經是松嫩平原的邊界了,緊挨著大黑山丘陵帶,從河邊不遠處的部族邊緣抽身出來,孫傳庭又是拿著望遠鏡攀爬上了附近無名小丘陵,居高臨下的向下眺望。

在這兒,松花江的支流結束了漫長平原上舒緩的行程,擠進了狹小的丘陵中,陡峭而高聳的一條條山谷亦是隨著水流而成形。

和遇谷而衰的陳奇俞不同,他孫傳庭是遇谷而盛,他這輩子最大的功勳黑水域之戰俘獲闖王高迎祥,看著那些陡峭的丘陵山谷,隱約間一股子興奮亦是在他那長白了不少,把皺紋都撐開了的老臉上綻放出來。

“可以了!”

…………

說是遊民民族驍勇善戰,可再驍勇善戰也是民兵,而不是專業化一天二十五小時都神經崩到極點的職業部隊,到了凌晨兩三點鐘,科爾沁的軍陣大帳也變得一片死寂,臺吉親兵靠著帳篷邊上打起了瞌睡,外圍普通蒙古包內,更是鼾聲連天,甚至就連牧羊犬都是前爪一上一下耷拉著打起了瞌睡。

不過到底犬科動物的聽覺嗅覺比人靈敏數百倍,東面靠著羊群牲口棚處,一條牧羊犬彷彿夢魘了那樣猛地太起了頭,緊接著,抽著鼻子就向身後張望去,接著,這畜生的猙獰大口咧了開,嘴皮子劇烈的顫動著,明顯是即將咆哮的開始。

可就在這麼個功夫下,噗的一聲比放屁大不了多少悶響猛地響起,腦袋飛出去半邊,這牲口是蹬著腿兒在那兒沒了氣息。

可另一頭,一股子火焰也是騰的撩起,旋即被急促的扔到地上踩了幾腳,滿是鬱悶,袁大寶悲催的把燙的發疼的手掌在背後蹭了蹭,鬱悶的嘀咕道。

“這破玩意,還真是一次性的!”

後世槍管的消音器,其原理就是佈滿了小孔,當子彈出膛時候,音波與空洞摩擦化作能量,降低聲音,不過毛珏沒那本事練出滿是小孔的蜂窩金屬來,只能是材料不足智商酬,這年頭,最多孔的材料莫過於木炭了。

可惜,礙於這玩意的易燃性,一次性消音器是名至實歸了。

可這一次性也足夠了,那頭也是噗噗兩聲,一條牧羊犬和著一個倒黴的上小號的傢伙被撂倒在地,足足幾十人急促的抓住部落備用的乾草,還有些羊毛捆子,就往羊圈馬圈的西北方向堆著,一時間找不到引火物,袁大寶乾脆又給他的燧發槍懟上個這不靠譜的消音器,對天一槍,緊接著,被精準的切成消音器形狀,卻燃燒著明火的木炭塊猛地扔進了羊毛堆裡,一股子烈火頓時熊熊燃起。

這些韃子侵犯中原時候,最願意驅趕著中原百姓向前擔當著炮灰,可這一回,他們是自己體驗了一把被衝散的滋味,成千上完頭四隻腳的牲口在火光碟機趕下,驚恐的向東北方向狂奔著,沿途,帳篷轟然倒塌,架子被撞翻,遊牧人驚恐的衝出帳篷,旋即卻是撲騰的幾槍打過來,把人當胸射翻在地,終於,不知道誰用蒙古語驚恐的吼叫出來。

“敵襲!”

“東江的明狗殺來了!”

臺吉親兵端著弓箭氣急敗壞的闖出蒙古包,旋即卻又是被狂奔的羊群撞了個前仰後合。

烈火此起彼伏的燃燒著,袁大寶是切記了孫傳庭的命令,用不著跟這些狗韃子拼命,留著命還得數銀子呢!咱就放火!

從羊圈內拎起火把,跟著牲口在營帳內亂竄,鶴崗團的軍士是挨個帳篷上點過去,還有更缺德的直接把火把掛在羊身上,這些烤全羊驚恐的亂跑中,火光更是四處瀰漫。

明末的蒙古部族也真是退化到了極點,受到襲擊,這些傢伙也沒比被蒙古騎兵劫掠的中原百姓表現好到哪兒去,有心思反抗的簡直鳳毛麟角,倒是慌亂的蒙古牧民一股腦的衝出家門,連老婆孩子都不要了,跨上馬就直勾勾向營帳外面逃去,四散到狂野中。

一個穿著裘皮狍子,梳著滿頭小辮子的權貴模樣傢伙氣急敗壞的拎著馬,在帳篷邊上用蒙古語叫嚷著,似乎要手下的蒙古騎兵整隊什麼的,可好傢伙,這頭騎兵才剛剛聚攏點,那頭夜色中的林子裡,噼裡啪啦一陣槍火鋪天蓋地的打了過來,東江的燧發槍沒有火繩,這趟襲擊根本是突如其來,毫無防備,這些科爾沁部的精悍騎兵直接被撂倒了一百多號,驚恐驅使下,他們也匯入難民之中,一口氣朝著東面山谷潰逃而去。

大地震撼的猶如地震一般,人群,羊群,驚恐的腳步一起踐踏著土地,就像是東非的角馬大遷徙那般壯觀。

可身處在這支隊伍的頂頭碰,孫傳庭卻是連一絲的驚恐都沒有,取而代之的卻是滿滿的殺意與建功立業的亢奮,就算被流放又如何?他孫某人,照樣是個響噹噹的帥才!

三個十九廠工人組成的團就像個三角形的漏斗那樣,也是戍守在狹窄的峽谷兩邊,寒光閃閃的刺刀叢林魚鱗那樣對著驚恐奔逃的科爾沁本部騎手牧民們。

失去指揮,哪怕上百萬的軍隊也是不堪一用,被身後人擠人根本停不下馬來,驚恐的吼叫下兩邊的蒙古騎手就像被掛魚鱗那樣,狠狠撞在了以逸待勞的刺刀叢林下,被生生刮下來一層屍體。

身後處,舉著火把吶喊的袁大寶部宛若化身成了驅趕牲畜的牧人們,趕著這些部族民生生進入了這屠宰場中。

…………

畢竟隔了一條汪洋大海,毛珏收到來字東江傳來的訊息時,已經是十七天之後。

此時,他也走上了當年豐臣秀吉征服的老路,浩浩蕩蕩十幾萬西國大軍扛著鐵炮,舉著倭國大槍,浩浩蕩蕩行進在甲斐蜿蜒陡峭的山路上,向關東平原進發。

這是直撲後世的東京了!多少次再網上叫囂著血染東京,可是真動真格的了,毛珏卻是完全興奮不起來,實在是國松丸給他留下了個前所未有的爛攤子。

他這個豐臣家主身死,千代姬繼位,偏偏這個節骨眼上,他意屬總覽倭國的袁崇煥袁大人似乎深受這個弟子之死的刺激,竟然萌生卸甲歸田的念頭了,好說歹說,毛珏給袁崇煥放了幾個月的假,讓他去富士山看櫻花散散心去,倭國這重擔只能由他這個主公重新挑起來,外部農民與武士造反此起彼伏,內部千代姬這個女家主上位之後,窺探到豐臣家絕嗣,盯著這個攝政身份的豐臣家家臣亦是蠢蠢欲動起來,絕對稱得上內憂外患了。

這個時候偏偏阿德蕾娜又是一封情報傳來,扯開鷹隼腳下信筒中的蠟丸,毛珏是面色陰沉的將那份資訊扯得粉碎。

“將爺,出什麼事兒了!”

跟隨出征,頭一次看到毛珏的臉色如此難看,跟在後頭的宋獻策是心頭咯噔一下,愕然的問著。

“被耍了!”

眼神陰沉的回望向大陸方向,毛珏是狠狠的把那情報扔下了懸崖。

“不管黑龍江邊鎮還是鴨綠江邊市都是煙幕彈,清國韃酋皇太極根本沒有打我東江!上個月末,清軍十一萬,已經是南下包圍了錦州!”

歷史上又一明清戰爭最大的勝負手,松錦大戰還是如期的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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