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小冰河期,黑龍江的夏天卻也沒比關內冷多少,有些關內州府甚至還不如這兒暖和,北迴歸線的太陽怒照著大地,河邊的柳樹也抽出了一股股的綠枝,還有一群群野鴨子晃悠著尾巴,在河裡舒服的戲著水。
經過了春汛,黑龍江,牡丹江,幾條支流也再一次變得平緩起來,這兒簡直是上天對毛珏的饋贈,巨大的水車發出咕嚕嚕的聲音,把冰涼的河水從河中打出來,灌溉到兩邊的田地內,一片片綠瑩瑩的禾苗已經是花枝招展的抻了出來。
雖然不願意承認,後世聞名全國的黑龍江大米,其米種的確是日偽殖民時期,那些鬼子帶來的日本稻,軟糯的日本稻也的確比南方稻子,還有占城稻好上太多,記得後世東北人去其他省,回來的很多第一句話就是搖搖頭:他們的飯,不好吃!這終於有了塊自己優良作物的耕作基地,毛珏是急不可耐的把水田分撥下去了。
大明朝的精耕細作模式此時也用不到了,一戶才十來口人,就有一百多畝地,是能插多少就插多少,可就算如此,牡丹江兩岸開出的三十多萬畝水田,也差不多能有一百五十多萬石稻米收穫。
狹窄的李氏朝鮮北部東江鎮憋屈了七八年,今年簡直是一朝農奴翻身把歌唱啊!
最近東江人碰面,最長聊的莫過於,那些女真人是不是全都傻逼吧?如此肥沃的土地不要非要去搶漢人遼東那點稀薄田土,腦袋讓驢給踢了吧!
兩根魚竿橫在靜悄悄的牡丹江上,戴著大斗笠,毛珏打扮的跟老農似得,可偏偏就有美女願意往上貼,還是個歪果美人,明顯心思不在釣魚上,阿德蕾娜是一會兒左轉一圈,一會兒右轉一圈,小屁股就沒個老即時候,眼看著魚鉤邊上冒氣氣泡,估計有魚來了,被她這麼一晃悠又給嚇跑了,氣的毛珏是吧唧一巴掌扇在了她挺俏的水蜜桃上。
“釣個魚都不老實!”
“哼,人老珠黃了!被扔在鐵山也沒人疼沒人愛了!趁著年輕晃悠晃悠還不讓啊!”
揉了揉小屁股,阿德蕾娜是氣呼呼的撅著嘴,一股子酸溜溜頓時撲面而來。
酸的毛珏是腦袋大了幾分。
其實他也是有點發蒙,阿德蕾娜這屁顛屁顛跑到黑龍江來,就是為了給他帶個訊息,京師傳信,他毛家的繼承人,毛文龍的大孫子降生了!
穿越前宅男一個,毛珏連女孩子的大丁丁都沒見過,如今身為人父了?讓他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想著,他就走神了,那頭撒嬌醋意等著他哄的阿德蕾娜閉著眼睛撅著嘴等了半天,一回頭卻是看著他雙眼發傻,氣的這妞狠狠一下子就擰到了毛珏的大腿上,疼的這貨嗷一嗓子差不點沒蹦起來。
“幹什麼?”
“沒人疼,沒人愛!空虛寂寞冷!”
“這都誰教你的啊!”
“你!”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嘴角劇烈的抽搐了幾下,扭頭瞅瞅附近沒人,毛珏乾脆一翻身,把這熱火的妖精壓在了身底下,氣急敗壞的嚷嚷著:“不就娃嗎?這就給你發一個,明天再給素衣發一個,省的你們一群小妖精在老子耳邊嗡嗡嗡!”
小狐狸那樣奸計得逞模樣,阿德蕾娜是是笑眯眯的撅著小嘴兒,一雙大眼睛都笑成了彎月亮。
這年頭,女人生活唯一的指望不就是丈夫與孩子,雖然阿德蕾娜比普通女人還多了極大的權勢,可她也是個女人,還是深受大明文化薰陶的白皮膚女人。
可就在姦夫**馬上勾搭成雙這功夫,河堤上,毛槊那難聽的烏鴉嗓子猛地響了起來。
“將爺!您在嗎?山東急報!山東急報!”
手慌腳亂蹦起來,倆人都是一起整理著凌亂的衣服,把裙子上的褶皺磨平,,好容易,在毛槊奔過來之前,算是毀滅犯罪證據了,看著這貨齜牙咧嘴的模樣,毛珏和洋妞是一起在牙縫裡擠出個單詞來。
“發殼!”
…………
毛珏是個建築狂,這貨的熱情快趕上羅馬暴君尼祿了,去年冬天發現的那個土臺子城基,如今也立起來四面城牆,棋盤那樣的街道,還是塗抹通紅的二層小樓,只不過這兒街道空空蕩蕩的,有的街區甚至一戶都沒有,這從鐵山遷出來的五萬人都沒全都住在城裡,有的直接在自己分到的田地邊上建起了村落,顯得毛珏的牡丹江城跟鬼城似得。
後世是商品房都不夠搶的,如今地多人少,估計毛珏這炒房夢想也得多少年才能實現了。
在哪兒都得修衙門,東江新鎮牡丹江城也不例外,二層的小樓上,迎著午後斜陽,毛珏是眉頭緊鎖的看著手裡頭書信,禁不住赧赧的嘀咕著。
“袁時中!”
雖然最開始那袁湘兒不就肯開口,可幾隻耗子跑過,她就崩潰了,小腦瓜點的猶如麻雀一般,把這個足以凌遲處死的關係認了下來。
這袁時中可不是一般人,崇禎七年流賊著名的滎陽大會七十二路煙塵之一,就算朝廷上都是掛了名的大匪首,據說他手下最多時候有二十萬人之多,而且在諸多農民軍中,這袁時中還是個異類。
根據《豫變紀略》中記載,開州賊袁時中,由考成渡河而南,往來梁宋之間,不殺人,不掠婦女,群盜中之一奇也!
甚至崇禎十五年到十六年之間,建州女真徹底擊潰了關寧錦防線後第四次入關,這袁時中還率領部下在河南進行了大規模的抵抗。
難怪宋獻策如此緊張而興奮,急促的把訊息給發了回來,二十萬眾,而且具備一定的紀律性,還有意詔安,如今毛珏開發這黑龍江,缺的就是這樣的大規模人口,簡直是天賜給東江的禮物,看著這封信,就算毛珏自己都是忍不住興奮了起來。
揹著手,在窗戶前連轉了三個圈子,毛珏旋即是呼吸急促的吩咐起來。
“調撥庫銀四十萬兩,調沈戎的第五第六團去登州,交給宋獻策調遣,批准宋獻策的請求,無論如何,也要把這袁時中給招攬過來!”
“妾身遵命!”
這才剛到牡丹江城,還沒溫存下,就又得出任務,權利都刺激不起興奮來,難得,阿德蕾娜的聲音都是有氣無力的。
…………
毛珏是向他老丈人展示了一把什麼叫土豪,三萬兩銀子,餘大成還得考慮半天,這七月的午後,東江是直接拉過來了四十萬兩銀子,絕大部分是一塊塊亮晶晶的銀幣,這兩年,毛珏與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貿易量明顯上漲,美洲新大陸那些殖民者挖掘出來的金銀又透過人參貂皮還有烈酒布匹香菸等貿易,轉到了毛珏手裡。
可惜,如此大一筆銀子全都是軍用物資,不是女婿孝敬他老人家的,在港口邊上亮了亮,餘大成就憤憤然的回了他的衙門去辦公,來個眼不見為淨。
為了不刺激他老人家的,東江的軍事會議也從巡撫衙門搬了出來,設立在這次毛珏特別排過來,東江的九條一級戰列艦之一的雷霆號上,一盞油燈晃晃悠悠的懸掛著,三個人對坐成個三角形,額……,宋獻策是坐著個高腳嬰兒椅,勉強和兩個東江軍將一邊高了。
沈戎的聲音明顯有點急促,毛珏第一批分的黑龍江水澆地大部分都分給了鐵山個親兵團家屬,許多人是名義上有不少地,可實際上自己耕不出來,地主也需要手底下有長工,佃戶來支撐著,東江對於勞動力的需求,不僅僅是毛珏,也實實在在反應在了東江的主流階層,軍事地主階層身上,他們也迫切需要引進新的勞動力來發展自己。
“我手底下有兩個團加上文大哥的第一團,隨時聽候軍師調遣,咱們什麼時候去接應那袁時中詔安?”
“這個,恐怕有些難!”
可最開始主張詔安袁時中的宋獻策,這功夫卻是一瓢大大的冷水猛地潑了過來,雙手合成一個拳頭,在沈戎詫異的眼神中,他是把十幾封信丟在了桌面上。
“這些天,本官派人也去河南接洽了下這位小袁營首領,雖然他親妹妹在咱們手裡,可是對於咱們東江的詔安,這姓袁的不是太情願。”
“他聯絡劉澤清,因為劉澤清是山東總兵,向他詔安投誠,可以在山東分一小塊地方,還不用去和其他農民軍死磕作戰,可是咱們東江,太遠了,在他看來,就是一片苦寒之地,還挨著建奴,可能隨時要準備開戰。”
“戍邊,他不願意,雖然咱們幹掉了劉澤清打亂了他的陣腳,可是對於東江,此人還是很猶豫!”
“這麼說,他是不肯詔安了?”
滿腔熱情來,卻遇到這麼個情況,沈戎那張方臉上,頓時寫滿了失望,誰知道這宋獻策是不是文人毛病翻了,賣關子還賣上了癮,這兒又是重重的搖搖頭。
“也不一定!如今朝中是楊嗣昌主兵,他的正四六隅十面張網雖然勞民傷財,可是幾十萬大兵壓下來,也真把關內流賊壓的喘不過氣來,三個月,八大王張獻忠在穀城詔安了,流賊的另一面旗幟闖王李自成敗走商洛,已經不見蹤跡,還有革左五營在安徽也是舉步維艱,他袁時中日子也不好過,本官決定親自走一趟,還有文大人,本官要交給你個任務!”
“您說!”
文孟是個廝殺漢,對於任務,毫不含糊的敲了敲胸脯子,然而,聽著宋獻策面色怪異的下令,他卻是差不點沒噴出來。
“那袁湘兒不是羈押在了文大人你的軍營嗎?”
“沒錯啊!”
“今晚,文大人,你去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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