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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好簡單?

作者:好大一隻烏
亂箭雨點那樣飛落在嶺上,東江的冷鍛甲不是蓋的,就算經歷過一次滿是臭汗的激戰,絕大部分的箭矢也被擋了下來,可惜,再強悍的甲也庇護不了懦弱的心,披上虎皮的羊照樣是羊,頂著東江的盔甲,一個個衛所兵依舊是丟盔棄甲,凌亂著逃跑著。

這次出動了自己上千親兵,額外還招募了山東綠林道上不少悍匪,真正的響馬子,就為了置文孟於死地,足足兩千多人,得到的命令就是殺,一個不留,箭射不死就拿刀砍,幾輪箭雨過後,那些悍匪親兵拎著刀子猙獰的就充上了坡。

接下來,就是一場屠殺。

咔嚓~

脖子裡可沒有鐵甲,滿帶著絕望,一個衛歲兵腦袋打著旋飛了出去,另一頭,幾個響馬子拿著刀殘忍的照著地上噗嗤噗嗤扎去,甲太結實,一時間沒扎死,那個被按在地上的倒黴鬼猶如遭受刀山之刑那樣,淒厲的慘叫著。

剛剛還想著幫劉澤清陰了東江兵之後能拿多少銀子,可此時死亡面前,那點貪婪也消散的一乾二淨了,無師自通的跪在地上高舉著雙手,八字鬍嘶聲竭力的高喊著。

“誤會,都是誤會!自己人!自己人!”

自己人?

月光下,一刀狠狠劈砍過來,一抹鮮血噴濺而出,聲音戛然而止。

“呵,沒算過人啊!”

背靠著個墳包子劇烈的喘息著,這方秉文倒是夠光棍,看著就噴濺到自己腳邊上的鮮血,紹興師爺自嘲的哼笑了下。

“兄弟,咱們得下輩子才能夜睡秦淮河了!”

砰的一聲,引得幾個響馬子都聚了過去,看著腦袋開了花的屍體,他們是嘲笑的吐了口唾沫,轉身又是朝向那些四散二逃的衛所兵砍殺了過去。

一個都不留!

…………

三十六計,李代桃僵,宋獻策的算計中,方秉文部被當做棄子去吸引劉澤清目光,可這絕對不僅僅是除掉兩個錦衣衛釘子那麼簡單,宋大頭這個跑江湖的騙子,心遠比方秉文想象中要狠得多!野的多!他要擒賊擒王,下手除掉劉澤清這個山東總兵,省的老來找麻煩!

火併一省總兵啊!

腦袋枕著柔軟的草墊子,嘴裡還叼著根草根,文孟是哼哼唧唧的張望著天空,如果這時候,身邊再躺個漂亮妞,那就浪漫了,可惜,文孟明顯不是浪漫之人,他身邊,躺著具紫黑的屍體,脖子不自然的歪在一邊,明顯是被捏斷了。

畢竟是遼鎮出來的,軍隊附近撒上斥候,劉澤清還是輕車熟路的,可惜,和東江這些老鳥相比,他們還是太嫩了,一整個斥候隊如今就躺在文孟的腳底下。

文孟前頭,第一團斥候長徐蘿蔔架著個望遠鏡,一口的東北話直樹大拇指頭點著頭。

“哎呀媽啊!咱宋軍師算的老準了,四五百個灶,頂天五千人!”

“算的準個屁!要加上萊西那些得七千了,屁話別說,再有個幾刻,這幫紅燒茄子該換班了,那姓劉的,你到底找到沒有?”

“頭兒,還用找,就十來個帳篷,剩下就是棚子和坑,都在那兒。”

“那還愣著幹嘛?”

翻過身去,吧嗒一巴掌拍在了徐蘿蔔腦袋上,旋即文孟跟個地龍翻身那樣蹦起來,也是把望遠鏡拿到了手裡,朝著底下的軍營張望過去。

為了嚇唬餘大成這個文官,劉澤清還真下本了,駐在平度附近這軍營還真是氣勢輝煌,三重壕溝挖著,壕溝之間還有大炮架了起來,東南角,滿滿一群戰馬在那兒撩著蹄子吃著夜草。

蒙古帝國給華夏帶來了難以計數的災難,可也給華夏帶來了些改變,最起碼因為遊牧線被南推,北方的馬多了起來,朱元璋再繼續推行馬政,照比缺乏戰馬的宋朝,大明朝是真不缺馬,據說連反叛的李自成最後都能擁有騎兵十六萬多。

看著那些馬,文孟那張馬臉上上卻是禁不住流露出一個陰仄仄的笑容來,旋即撂下望遠鏡,匍匐著向回爬了去,伸手把正在裝填的東江野戰炮給按了下去。

“別裝榴霰彈了,這次出來,將爺不是給了點新鮮玩意嗎?裝上,然後照著馬群給老子打!”

“小的遵命!”

打哪兒不是打?文孟這貨唯恐天下不亂,帶的兵也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樂不可支的把棒槌那樣的榴霰彈掏出來,又是從箱子裡掏出幾個通紅的炮彈球子塞進去。

因為要突襲,這次就帶了五百來斤三磅野戰炮五門,不過對於東江來說,這點火力就夠了,平靜的夜空忽然被幾聲驚雷所劃破,睡夢中的劉軍猛地被驚起,從挖出來躺著睡覺的壕溝土坑裡探出頭來,眼睜睜看著幾個紅球子呼嘯著從自己頭上飛了出去,然後在自己馬棚上爆開,一大片通紅的粉末繽紛而落。

接著,馬群就炸了。

能選做戰馬的,一般都經過嚴格訓練,並且閹割過的,戰場上槍炮轟鳴也基本上不會受驚,可毛珏真是缺德帶冒煙的,他發射的炮彈是東江養的駱駝剝落下來的臭毛加上磨成極細粉末的東江辣椒粉。

西亞,駱駝騎兵一度號稱騎兵殺手,據說就是因為駱駝的氣味能讓戰馬發狂,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可就算不好使,還有那細辣椒麵呢,兩樣東西加一塊帶來的效果簡直是超好,上千匹馬噴著鼻響紅著眼睛直接拽倒了馬棚,萬馬奔騰的狠狠從邊上軍營頭上踩了過去。

“敵襲!”

淒厲的慘叫聲鋪天蓋地,一邊躲著馬蹄子,一邊奔跑著的劉軍嗆得直打噴嚏,可很快,他們就知道他們吸點這紅粉末是多麼幸運,因為前面的弟兄向外噴的可是通紅的血。

大冬天曾經被下令趴在雪地裡一上午不得起,匍匐前進簡直是小意思,神不知鬼不覺中,東江列兵早就猶如壁虎那樣攀爬到了壕溝附近,聽著訊號是猛地站起,噼裡啪啦一陣槍火就打出去,尚且還沒回過神的壕溝守衛被打翻了一大片,壕溝角上那個劉軍哨兵,胸口直接噗噗噗炸開個三個血洞,連慘叫都沒有,就翻身摔了下去。

本來文孟還有點擔心劉軍的大炮,可這些東西還真是擺設,兩方已經在壕溝前激烈的槍戰起來,那頭搬著炮彈的炮兵半天也沒塞進去,這功夫,又是五個通紅的炮彈球子精準的落在了距離最近那處炮陣前頭,漫天辣椒麵加駱駝毛飛舞下,捂著鼻子,沒死一人的一百來個炮兵居然直接虧散了。

前面火槍兵也犯了和所有大明火槍兵一個毛病,也沒看距離,掏槍就打,令那些劉軍火槍手吐血的是,激烈的槍火交鋒中,也就幾發流彈打到了東江的棉甲上打破個皮,卡在甲片上,可同樣距離,東江軍打上就死。

疏於訓練,火器響了三四分鐘,劉軍的火槍開始啞火了,這個時候東江列兵還保持著個高效輸出,可文孟已經等不及了,端著槍,吶喊一身,他是第一個翻進了劉軍的壕溝中。

“跟老子衝!”

真不知道這壕溝為誰挖的,狹窄的溝裡,東江的列兵比劉軍還要如魚得水,迎著文孟,十幾個瘦的跟小雞仔那樣的劉軍拎著刀盾慌慌張張的跑過來,迎面文孟看也不看,直接一大腳踹在了最前面的盾牌上,轟的一下,派人居然多米諾骨牌那樣倒了回去。

真的不誇張,歷史上古代大將經常一個打幾個,十幾個,因為大將吃的啥,一日三餐有肉有菜的,小兵飯都吃不飽,體重能差上幾十斤,力氣自然不同,更何況東江是吃的足練得苦力氣上一個頂關內明軍三四個都不成問題,而且相比之下,這些劉軍雜兵似乎還要弱一些。

簡直猶如天神下凡了,燧發槍都扔到背後揹著去了,文孟伸手把東江配發工兵鏟抽了出來,伸手拎起那個被盾牌壓地還還站起來那個軍頭,照著腦袋咔嚓一鐵鍬,番茄醬一樣的糜爛一下子噴湧出來,噴了文孟一身。

毫不顧忌的把尚且抽搐的屍體扔在一邊,在那些劉軍恐懼的眼神中,他又是伸手拎起了第二個人衣領子…………

連砸碎了四五個腦袋,沒一個能撐過一回合的,眼看著一個同袍瘋子那樣拿著刀子瘋狂的砍著,卻被文孟用左胳膊一撇就擋開了,咣噹一聲又是來了個爆頭,後頭的劉軍徹底崩潰了,哭爹喊娘猴子那樣爬著壕溝壁就潰逃了出去。

轉眼間,第一條溝已經沒劉軍了,就有著四五個先突進進來的東江軍面面相覷。

“這也太簡單了吧?”

本來以為八百突襲五千,怎麼也是場惡戰,連喘都沒喘呢,扶著牆爬上壕溝牆,眼前第二道第三道壕溝的劉軍居然也跟著向後潰逃了,看的文孟真是愕然撓了撓腦袋。

不過該乾的活還要幹,愣了片刻,文孟又是虎吼一聲,滿是血漿的工兵鏟向前一揮,再一次猛地向前衝了出去。

…………

另一頭,似乎已經勝券在握那樣,昨晚劉澤清居然還喝了大醉,外面炮都響半天了,他竟然才迷糊的醒來,還是被身邊女人踩著胸口驚慌逃跑給踩醒的,露出一胸口溼漉漉黑乎乎的胸毛,劉澤清迷糊的扶著床頭站起來,又是囂張的扯著嗓子叫嚷著。

“誰他孃的喧譁,敢吵老子睡覺,老子他孃的砍了你!”

這話音還沒落下,華麗的帳篷門口,咕嚕嚕半個腦袋就滾了進來,緊接著兩個劉澤清親兵踉蹌的滾了進來,沒等他倆站起來慘叫,跟著進來四五個東江列兵刺刀齊下,噗呲噗呲的恐怖聲音中,身上多了七八個血窟窿,倆人直接嗚呼哀哉了。

大明朝軍將最精悍最能打的莫過於將領身邊親兵家丁,可這些親兵家丁也不是東江親兵團的對手,順著掀開的門簾子,劉澤清不可置信看著帳篷外,水缸上掛著個他親兵的屍體,地上一片低窪處積了厚厚一層通紅的血。

“這麼簡單?”

盾牌都扔了,掂量著手裡頭工兵鏟,文孟一邊溜達進來,一邊還不可置信的晃著腦袋,從突擊開始,到殺到劉澤清帳篷,也不過花了五六分鐘,難怪絞殺農民軍都沒調動劉澤清,太廢物了,這樣貨色居然還敢搶登萊道?

其實文孟倒是有點冤枉劉澤清了,實力他還是有的,一千多親兵家丁,正常情況下有這些人督軍,還是足以支撐那些雜兵與東江對抗個一兩個時辰。

可上一次,劉澤清的親兵被剁了二百多,又派出去七百多配合招募的響馬子悍匪圍攻萊西縣城,這兒就剩下一百多,保護劉澤清還來有點不夠,如何能支撐起軍團來?

聽著文孟嘟囔,劉澤清這才回過神來,踉蹌著一屁股坐回床上,旋即他又猶如一條受傷的老狼那樣,嘶聲竭力的嘶吼著。

“老子乃是山東總兵,皇上親封的左都督,你他孃的敢打老子的部隊,造反不成?老子要誅你九族,千刀萬剮!”

“呵呵!”

掛了一圈的小鬍子嘴角噙這一股子冷笑,又是掂量了下手裡的工兵鏟,旋即文孟猛地把鏟子向前撇了出去。

咔嚓~

“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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