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亞兩個巨大的軍事集團迸發出激烈的碰撞之後，終於再一次重新歸為沉寂，崇禎十年八月份，已經關閉了五個多月鴨綠江邊市終於再一次開啟，而且剛開的第一天，就迎來了有史以來最浩大的交易。
人換畜生。
說實話，最開始毛珏沒想把俘虜交換回去，清人最大的短板就是人口，吞了他這五六萬俘虜就等於要了他半條命，奈何用了兩個月，這些女真人，蒙古人實在是不堪，比那些倭奴幹活都笨手笨腳的，要是東江自己的工人，兩個月時間，道路翻新兩遍都夠了，他們倒好，豆腐渣都沒修完，氣的毛珏乾脆把俘虜撤了，換上自己的工人接著幹去。
不過清國也不是所有人都贖，滿八旗自然全都贖回來，蒙古八旗還有重要的滿洲蒙古盟友也沒有落下，漢八旗就直撿健康健壯的贖，加一塊，快六萬俘虜，清軍只贖回三萬五千多。
至於那些包衣，那些小部落蒙古人，完全被拋棄了。
東江毛字大旗還有皇太極的黃龍旗並插在鴨綠江兩岸，中間，這幾個月毛珏居然下令修了條鐵橋，混凝土的橋墩上面架著巨大的鋼樑，塗滿漆的四根巨大的橋柱掛著十幾根鋼索拖著橋面，東江的工業水平在這橋上體現的淋漓盡致，看的尚且處於半奴隸封建時代的清人眼神猶如看怪物那般。
交換也在橋上進行，這頭被挑選出來的俘虜順著橋右面走過鴨綠江，那頭，交換來的馬匹騾子則是則是吧嗒吧嗒從左面走回去。
被燒燬的鴨綠江邊市也重建了，在那兒還修建了兩座高臺子，那是預留給皇太極與毛珏盟誓用的，交換還沒交換完，這兒暫時就只有清人。
眺望著人來畜生往，阿巴泰尚且滿是不屑的笑著對多爾袞竊竊私語著。
“這毛蠻子還真是愚蠢，金州的莊園不要，要那苦寒之地，並且他還真敢把人換回來哼哼，等著吧！休整個一年半載，咱建州的爺們們再教他東江明狗誰才是主子!”
“沒那麼簡單!”
說話間，皇太極卻是凝重的搖搖頭。
“這東江如今佔據的鐵義咸鏡道之前不也是苦寒之地，如今差在哪裡？中原也不過如此吧？當年前金老祖們也是發育於那片白山黑水之間，索要如此大的土地，此子的野心也不小啊！”
“況且，這毛東江恐怕不會這麼輕易的把人還回來!”
今天這皇太極還真是成了烏鴉嘴，他說話的功夫，底下范文程，鰲拜等好幾個軍將又是一塊兒暴怒的跑了回來，狠狠地跪在了地上。
“皇上!他毛東江使詐了！我大清子弟，全都……，全都……”
“快帶朕去!”
神情一緊，跟著幾個擺牙喇親兵，皇太極領著御駕急促的趕了過去。
別說，毛珏還真是用了個缺德帶冒煙的老辦法，江邊，剛下了橋，一群八旗子弟是痛哭流涕的就跪了下去，對著皇太極悲慘的哭著磕著頭，伸手挽起一個，看著那戰士的雙手，皇太極肥胖的臉再一次黑了下來，甚至因為憤怒激動，鼻息又變的發熱了起來。
這人的雙手大拇指，全都被齊根砍掉了!就跟上一次義州之戰後，毛珏放回來那幾百正藍旗一樣。
這損招是毛珏學的凱撒在征服高盧時候的做法，人的五根手指，真是沒有哪個比大拇指重要的，握起拳頭來，只有大拇指在一邊配個平衡。缺了大拇指，別想再拉動重弓了，而且手的握力也減少了一半多，再想像以前那樣揮刀劈砍也是難上加難，很容易就就會被對手擊落手上兵器。
甚至扛鋤頭，幹農活日後都吃力了，可以說，毛珏還回來三萬多精壯，又變成了三萬多廢人!
“背信棄義，無恥東江狗賊!”
就算是有了心理準備，皇太極還是氣的臉皮子都哆嗦了，暴跳如雷的咆哮著，誰知道這功夫，火上澆油的還來，跟著從鐵橋走下來，宋獻策這貨賤兮兮的踢著騾子迎了來。
“宋某見過建州衛指揮使，諸位建州大人，這是怎麼了？”
“狗東西，你還敢來!無恥小人，你們竟然如此殘害我清國將士!”
鰲拜上去一把薅住了宋獻策脖領子氣急敗壞的吼叫著，聲音震的橋那面都聽到了，宋獻策也是被震得耳朵嗡嗡作響，難得他今天脾氣出奇的好，趕忙是笑著直襬手。
“這是幹活砸著的!在東江時候也不能白養著他們不是!”
“哎!這位大人，別激動!要不就不換了？這頭您把人趕回去，那頭我家將爺再把馬和騾子給趕回來？”
皇太極是真想點頭。可一群八旗子弟哆嗦的眼神中，極其艱難，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話，他好不容易才重重晃了晃肥大的腦袋。
“繼續交換!”
還是個人心的問題，和東江作戰，現在誰心裡都沒底，如果不換了，將來一但交鋒，誰還敢奮勇作戰，萬一被俘虜了豈不是死路一條，況且這裡頭八旗子弟不少，蒙古部族也有許多，真要是不換了，皇太極就得被這些人的家人恨死，就算明知道是個大坑，皇太極也得往裡跳，幾乎是話剛說完，一股子通紅的鼻血就自他鼻息裡噴出，捂著鼻子急促的轉過身，這位英明睿智的韃主趕忙被麾下給架了出去。
目送著那個明黃袍胖大的身影，宋獻策還真是驚奇了，來之前，毛珏曾經叮囑他，觀察皇太極，看他有沒有流鼻血癥狀，這居然被他猜中了。
驚奇片刻，一股子陰森的笑容又是浮現在了宋大頭那巨大的臉上。
氣吧！氣吧!最好早點氣死!沒了你!興盛一時的建州女真也得像當年土默特那樣，轉瞬衰亡!
交換足足進行了一天多，可換完了又等了半個來小時，皇太極這才現身出來主持與東江的盟誓，雖然天色暗淡了不少，可也明顯能看到火盆的照耀下，他那張臉蒼白了不少。
盟約由毛珏和皇太極共同唸誦，盟約的內容則是兄弟之幫，永不相犯云云，只不過這個和平合約能維持幾年，毛珏與皇太極心裡都有數，早晚清國與東江之間會有一戰，到時候這片寒冷的遼東土地上，兩家只能活下來一個!
盟誓完還有重頭戲，那就是效忠!
當年努爾哈赤起家，靠的是先征服了女真族的絕大部分的，一統女真諸部，可如今，女真諸部卻再一次走向分裂，在皇太極詔書，把松花江以北的土地全部割讓給東江之後，海西女真足足四十多個部族酋長滿懷著恐懼一起重重的跪拜在地上，向著他們的新主人宣佈效忠。
其實依照東江的實力，完全不需要皇太極同意，毛珏也可以自己率軍強行侵入黑龍江，可這時候的黑龍江，算得上真是一片蠻荒，眼看著這三十多個部族不少，分散在偌大的北大荒，人口密度可能還沒後世西藏高，要想討平這些女真部族，毛珏還得花費大力氣，不像如今，他們就跪在自己腳下。
十幾個火盆照亮了方圓一片，夜已近很深了，火光烈烈中，帶著無精打采散亂的俘虜部隊，清軍是偃旗息鼓，士氣低落的向回撤去。雖然與東江的和平協約簽訂了，可在鴨綠江邊上過夜，估計皇太極也睡不踏實，所以清軍寧願趕夜路。
火光也照亮了毛珏的臉，目送著這些還穿著東江囚衣，雙手尚且不適應，走到都有點順拐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他年輕的臉龐上也是露出了一股只有上了年紀那種老狐狸的狡猾笑容。
這幾年的經營目標，在眼前是都實現了，剩下的就是毛珏的最愛，從無到有一點點建設出來。
那些海西女真首領還跪在腳底下，這幫傢伙年紀最大的已經五十多了，最年輕的也得有三十，扣著獸皮帽子顯得更老的，卻一個個惶恐的猶如孩子那樣。就這麼被清人遺棄在了這裡，他們是跪在地上一絲一毫都不敢動。
這也是毛珏要的效果，想要震懾這些白山黑水之間的兇惡民族，只能比他們更兇惡，更加殘忍，讓他們畏懼，再施展仁政，才能獲取人心，不然的話像大明朝那樣光送銀子送布，只會讓其覺得懦弱，反過來窮兇極惡的索取更多。
猛地站起，手中的燧發槍柄咣噹一下砸在了腳下盟誓臺的木板上，在那些酋長貝勒一哆嗦中，毛珏殺氣騰騰的吼道。
“九月二十八，全部部族集結到海參崴待命，接受本將分封，不到者，滅族!”
殺氣騰騰的喝令中，那些大鬍子酋長貝勒激靈靈的哆嗦了下，旋即紛紛把腦袋狠狠的磕在了地上。
“遵命!”
…………
毛珏在鴨綠江畔發號施令的時候，京師紫禁城，那叢叢深宮殿格中，同樣有著一張火光下陰晴不定的臉，只不過相比毛珏老狐狸那樣狡猾卻精神飽滿的臉，這張臉卻是乾癟，蒼白，濃郁的黑眼圈就算厚厚的上等江南脂粉都有點掩蓋不住，那嘴角，也猶如要咬人的狗那樣，不住地抽動中。
終於，崇禎還是猛地爆發了，暴怒的把拳頭狠狠地砸在了御安上，震的一大堆奏摺噼裡啪啦的掉在了地上，咬牙切齒，皇帝暴怒的咆哮著。
“這個亂臣賊子!”
吸血鬼一樣張揚的身影，讓伺候在邊上的小太監戰慄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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