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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北海龍王拜會南海龍王

作者:好大一隻烏
還好就算如此折騰,毛珏也花的起!

這世上最賺錢的買賣莫過於不要錢的買賣,這三年在倭國,毛珏撈了不下千萬兩。而且生意越做越大,鴨綠江邊市收來的遼貨轉手賣到江南去,再從江南進入絲綢布匹白糖等南貨賣到遼東草原去,一年也有個三四百萬兩收入。

崇禎皇帝死了命的加稅,搞得天下如沸騰之水,經過層層盤剝,入庫的也就是銀四五百萬兩,加上糧食兩千萬兩左右,毛珏這個小小的東江不起眼,經商帶來的收入足以達到大明帝國的四分之一了。

可就算如此,袁大督師一句話依舊讓毛珏肉疼的整整一頓飯都沒說出話來。

…………

真是待遇不同了,歷次毛珏來長崎城,東江大軍都是從左右灣登陸,得自個灰頭土臉挖個土壕堡壘,住在城外頭,可這一次東江來的大爺們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熱情,這頭剛從港口登陸,就被城內的家臣團請到了城裡頭早準備好的營房,這兒,燒好的熱水,熱騰騰的飯糰包裹著醃魚,特銷倭國的香菸,若是肯出上幾錢銀子,還有嬌小可人的東瀛小妹子衣冠楚楚的神廟巫女可以挑選,總之,這小待遇趕上後世駐日美軍了。

折騰到半夜,海上飄了好幾天的大軍是舒服的睡了下來,可是指揮部坐落的天守閣依舊是燈火通明,圍繞著一張九州島地圖,袁崇煥侃侃而談,時不時手臂在地圖上筆畫一下,包括毛珏在內,十幾個大名,幾十個東江軍官跟著眉頭緊鎖的看著,尤其是毛珏自己,時不時眉頭皺一下,氣氛顯得格外的凝重。

不得不說,袁崇煥真是做了功課的,上一次鎌倉幕府九州攻防戰的古籍幾乎都被他背了個滾瓜爛熟。

“將軍,諸位,這次來襲的南海海盜身份已然明瞭,南海大盜,福建水師遊擊鄭芝龍勾結小琉球的荷蘭紅毛夷襲我邊疆鄭芝龍此賊,鷹鼻豬目,貪掠無度,然誠為一海上梟雄,部下數萬賊寇,更是久習海戰,戰力不俗,更有荷蘭紅毛夷的炮火犀利相助,銳不可當。”

“不過鄭賊銳則銳已,畢竟是勞師遠征,遠自江南而來,孤軍深入,補給不易,就如當年弘安之役江南軍范文虎那樣,所以以我之戰略,就是這場仗的核心就是堅壁清野。”

“島津光久閣下,汝薩摩藩兵馬不動,死守鹿兒島,沿海村落後撤三十里,島鍋氏及其附屬岡,森,佐伯,日出四藩兵力於肥後策應,防備賊軍上岸劫掠。”

“鄭芝龍此賊久跑長崎,其主攻方向定然是長崎,福岡,博多灣一帶,我軍主力也當佈置於此,以黑田利長閣下家族武士防備博多正面,大奉行東江兵馬以及豐臣家本部武士防備賀志島,鷹島,毛利秀就閣下帶領毛利家武士集結長門神田,各部倚靠元寇防壘,務讓鄭賊一兵一卒侵我疆域!拖到六七月神風大起,鄭賊不戰自潰!”

“哈依!”

隨著袁崇煥的佈置,十幾個東瀛大名是先後的轟然稱是,而且一個個興奮崇敬之情還溢於言表,三百多年前那場神風,幫助了日本戰勝了幾乎是整個世界的征服者蒙古帝國,這種影響以至於二戰時候,日本鬼子最精銳的空軍被冠名以神風特工隊,對於神風,這些倭人有著一種獨特的信仰,堅信不疑。

可這個佈置讓毛珏的眉頭卻是忍不住擰的一個疙瘩又一個疙瘩,袁崇煥這個佈置不可謂不全面,處處設防,依靠著最近兩個月修復起來的元寇防堤,拒敵人於沙灘之上,防禦似乎很完善。

可問題是,他毛珏到來時候,也是面對這麼個差不多的陣型,而且第二次長崎之戰時候,德川幕府佈置在長崎,在壹岐的防守更加嚴密,足足前後有十萬倭軍武士,還裝備了大量的大筒火炮,可照樣不是沒擋住他毛珏?

鄭芝龍什麼火力,毛珏是不知道,可這老傢伙都有教名尼古拉斯了,跟著西洋人廝混的時候肯定不少,紅夷大炮的原型就是種船炮,他能沒有?不用多的,只要有十門紅夷大炮,就足夠所謂的元寇防堤,也就一米來高,不到半米的石牆還有守在後面的倭軍武士喝一壺的了。

而且,後世對蒙古沉船的考古考察,蒙古艦隊之所以在臺風中損失如此巨大,不是所謂的神風威力多麼無敵,而是蒙古戰艦實在是太渣,大海行船,為了維持平衡,幾乎各國都是尖底兒船,配備結實的龍骨來抵禦狂風大浪。可後世考古研究打撈上來的蒙古戰艦居然絕大部分都是平底船,而且考古研究中,蒙古戰艦的船桅杆佈置極其不合理,重心偏高,這樣的船也就能跑跑內河,在大海航行,純屬找死。

想想當時的歷史環境,這種情況也不奇怪,蒙古人向來霸道,下令高麗兩三年之內造船九百,當時還沒有完全征服,尚且有一部分在南宋手裡的江南造船三千五百,這種情況下,不粗製濫造才怪了。

可鄭芝龍什麼人?東南亞都跑了多少年,他要是開著和蒙古人差不多的破船估計早就得淹死了,倭國的神風毛珏不是沒碰到過,去年八九月份往回撤時候,也與颱風來了個不期而遇,結果?損失低到了大副都懶得記了。

畢竟是近海,不是危險多端的百慕大或者日本龍三角,可供避風的地方太多了,造船技術的進步也讓航船抗風能力越來越強,就算曠日持久拖到了七八月份颱風頻發季,颱風也奈何不了鄭芝龍怎麼辦?

袁崇煥不是庸將,可惜,他的視野還是侷限在了這個時代,侷限在了陸戰上面。

不說他,就文孟,孔有德幾個東江將軍都是跟著點頭不已,一群人中,只有阿德蕾娜跟自己差不多,一雙眼睛中滿是質疑與反對。

洋妞也沒有辜負毛珏的期盼,就在袁崇煥還在精神奕奕的詳細的佈置著每一分兵力時候,她忽然而來尖銳的聲音打斷了整個議會廳的平靜,讓所有人側目在她的身上。

“我們為什麼不用海軍擊潰這群海賊?”

“八嘎,歐碼喲哇……”

女人不說在倭國,這個時代世界範圍內地位都是很低的,冷不丁看她插嘴,驚愕過後,幾個不開眼的大名已經是破口大罵起來,亂糟糟的倭語謾罵讓會場更加的混亂,甚至居然還有個傢伙上來想要把阿德蕾娜扯出去。

眼看著巴掌沒舉起來,響亮的耳光聲卻是先響了起來,曾經吃過虧的井上藤幾個大嘴巴子抽了過去,噼裡啪啦的聲音中,那個腦袋一熱的小大名先被抽到了一邊,另外幾個不開眼的也是被齜牙咧嘴,臉都腫起來了半邊。

可別看井上藤的石高也不高,他卻是毛珏的心腹,西國海軍大將,相當於東國德川家的譜代大名了,就算捱了抽,幾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夠低著頭哈依哈依道歉個沒完。

曾經參與過大阪合戰的大名都知道阿德蕾娜的分量,可是袁崇煥也是毛珏派到倭國來當太上皇的,見到阿德蕾娜居然把袁崇煥給駁了,東江似乎自己鬧起了內訌,毛利,黑田幾個同樣不可思議的張望著。

也許這多半年自己做太多,袁崇煥重新把自己當做了當初一言不二的遼東督師,直到這時候,他才看到毛珏的臉色並不好看,也是臉色難看了一下,這才對著毛珏重重的一抱拳。

“將軍,您可覺得下官的部署不妥?”

和阿德蕾娜問出來的問題一模一樣,毛珏也是聲音尖銳甚至有點惱火的問道。

“為什麼不用海軍擊潰他們?”

…………

長崎天守紛紛擾擾的時候,茫茫太平洋上,南海殺出來的殺人鯨卻是一刻都沒停止鯨吞虹吸,四月初一,就趕上西方愚人節同一天,距離倭國已經近在咫尺的琉球國,明字大旗與鄭字大纛一起飄在了琉球王宮上空。

和毛珏差不多,琉球王國對於鄭家也是個通地,這年頭明人就是如此趾高氣昂,只要打著大明旗號,就算是一條狗來了,琉球王都得來迎接,更不要說是攜帶了足足二百多條戰艦,傭兵四萬多的南海龍頭鄭芝龍了,浩浩蕩蕩的艦隊把琉球王都首裡城靠著東南的海岸都給塞得滿滿的。

尤其是整個艦隊最中央三條鉅艦,最大的那條足足長達一百三十多米,旁邊兩條也長達百米以上,寬幾十米,擁有兩排八帆加前單帆九條巨桅,後面的艦尾樓足足高三層,遠遠看去,真猶如海上一城了。

曾經三寶太監鄭和南下的寶船就是這麼大,依照鄭芝龍的財力與實力,看樣子,他是把鄭和寶船復活在了這個時代。

崇禎八年,此時的鄭芝龍不過才剛三十出頭,正當壯年不說,也是這位南海龍王最雄心勃勃的時候,一把金腳交椅坐在尾樓前,兩桅之間,十八芝海賊武將分列兩邊,在下面是大大小小的海盜頭目,這微風,儼然海上君王那樣。

相陪之下,親自上船來的琉球尚王倒是活像個大太監了,畏畏縮縮的模樣,就差沒跪在了地上。

“下國小王拜見天朝上將軍!”

鄭芝龍居然都沒稀罕開口說話,聽著這琉球王問好,倒是他的胞弟鄭芝豹虎聲虎氣悶哼道。

“我兄乃大明福建迅遊照顧鎮安討虜遊擊四海尊望大將軍,奉天子之命討伐賊寇而來,汝撮爾小國,速速為大軍準備糧草食秣,不得有誤!”

還真叫能吹,鄭芝龍一個福建海防遊擊,愣是被吹的跟皇帝尊號似得,可人家也的確有吹牛逼的資本,四萬多海眾,浩浩蕩蕩的戰艦,東南沿海就算廣州總兵來了,也只有給鄭芝龍打雜的份,這琉球國也不過十萬左右的人口,還虎不住一個琉球王?

然而,一聽到要糧草補給,這琉球王卻是差不點沒哭出來,老頭子是真跪地下了,悲催的抬著手,用琉球土話哭哭啼啼的叫嚷著。

“天朝上國大將軍開恩,日前已有一天朝上國將軍在吾國境內安置了上萬大軍,我國供應這支天朝大軍已經是窮盡一國之力了,實在是沒有餘力來補給將軍大軍啊!”

上一次毛珏利用天草四郎的島原一揆重創了幕府九州軍力,利用完了,又像扔垃圾那樣隨手把他們一撇,丟到琉球就不管了,沒想到在這兒還立了個功,他們先像蝗蟲那樣把琉球王國的庫存給養吃的差不多了,到了鄭芝龍這兒沒剩什麼東西了。

而且這近萬大軍還唬住了鄭軍一下,鄭芝龍的手下大將鄭經禁不住驚愕的高叫出聲來。

“龍頭,北面姓毛那小子在這兒有上萬大軍!不可不警!末將願意率軍,先破他姓毛的一陣!請龍頭下令!”

“末將願意打頭陣!”

“大哥,這頭一陣就讓兄弟去打吧!”

不得不說,鄭軍也是銳氣十足,十八芝裡其他幾個將軍跟著也是紛紛叫嚷起來,搶著去開戰,可紛亂中,鄭芝龍卻沒急,反倒是把寬厚的巴掌向上一豎,瞬間讓一眾海上悍匪鴉雀無聲。

寂靜中,終於這位南海龍王是親自站了起來,先是看了兩眼大海,鄭芝龍方才眉頭緊皺轉臉朝向了琉球王,聲音渾厚的想他喝問道。

“另一位天朝將軍,他是何等模樣,手下兵船幾和,將兵多少?”

說實話,鄭芝龍這千里迢迢過來討伐毛珏,自己先犯了一條兵家大忌,不知彼!對毛珏他真是毫無所知,只知道是北方崛起的一個人物,近兩年走海路跑江南的船不少,還征服了舟山,一切情報都是道聽途說來的。

甚至還有謠傳毛珏三頭六臂鯊魚嘴,能生啖活人的,作為個久經風霜的海盜頭子,鄭芝龍倒是能有機會了解對手,就一定了解清楚。

不過沒等這琉球王被喝的戰戰兢兢醒過神來回答,前面船頭,十幾個海盜兵眾卻是滿口閩南話急急匆匆的跑來了船後,猛地跪在地上磕著頭。

“稟告龍頭,海面上來了條蒼山船,掛的是大明鐵義副將毛的旗號,奔著咱們船隊闖來了!”

“姓毛那小子派人來了?”

濃重的眉毛一揚,鄭芝龍旋即又是甕聲甕氣的低沉喝令起來。

“帶過來見我!”

不得不說,鄭軍還真是訓練有素,幾條快船出陣,把這條東江蒼山船給拖了回來,不到小半個時辰,一員腦袋大,身子矮,晃晃悠悠跟豆芽菜一般的東江使者就出現在了最大那條福船船尾,恭恭敬敬的抱拳一拜道。

“北海龍頭遣小人前來,恭拜南海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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