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當如此,乘風破浪,腳踩鉅艦,縱橫於九洋之上,海風吹拂著幾縷頭盔露出來的髮梢在輕輕飄蕩著,眺望著遠處被黑珍珠號推開的白霧氣浪,無垠大海,一股子傲然在毛珏胸口不斷翻騰著。
尤其是身後還有個崇拜著自己的洋妞那火辣辣的眼神在看著自己,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沒有讓比自己女人崇拜自己更爽的事情了。
可惜,還是世間之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就在毛珏得意的時候,餘樂兒這小女人不知道啥時候也跟著溜達到了艦橋,看著毛珏裝逼的揹著手看著海浪,不知道忽然想起了什麼,這妞忽然紅著小臉把阿德蕾娜拽到了旁邊。
“那個,紅姐姐,你,你有沒有被將爺……,那個……”
“那個什麼啊?”
阿德蕾娜差不點沒被這妞彪悍的問題給嗆到,這年頭就算西方,上床都是件羞於提起的事兒,而且別說那個了,昨晚她倆還姦夫**乾柴烈火了,冷不丁被提起,總有種被捉姦在床的感覺。
倆妞在那兒嘀咕私密話題,毛珏的耳朵頓時樹了起來,餘樂兒打聽這個,莫非這小妞開始思春了?要是那樣的話,他濟世救人毛將軍,抽出點時間安慰安慰她這個貴家大小姐的相思之苦似乎也不是不可以,聽著,毛珏的心頭就跟著癢癢了起來。
誰知道,餘樂兒下一句話差不點沒讓毛珏又給嗆啞住了。一張小臉神色格外的怪異,偷偷瞄著毛珏的背影,貼著阿德蕾娜耳畔,這妞詭異的說道。
“就是,就是被將爺綁起來過!”
“我出嫁時候,就是被綁來的,聽陳姐姐說,她也是被綁著拜堂的,這兩天聽那些倭人命婦說,像這樣願意綁著女人的男人,他們倭國還有不少,他們都是心理變態呢!”
嘴角狂抽,毛珏還真恨不得回頭給這個妞兩個腦瓜崩,什麼叫心理變態啊?你那是你老爹綁的好不好,誰讓你不好好嫁人?還有陳嬌,那時候自己沒殺了她已經算給沈光祚面子了,並且綁著她的,好像還是她老爹和她爺爺。
他毛大將軍是冤枉的啊!
還好,阿德蕾娜這妞算是給力,很是遲疑的搖搖頭,她是愕然的回答道。
“沒有!咱們家將軍,應該不能心理變態吧!”
“那是沒有好藉口下手,不信下次紅姐姐你故意犯點錯誤,你看將軍對不對你下手,我可是打聽過了,和那些心理變態不同,咱家將爺這叫悶騷……”
嘴角差不點沒抽搐到耳根子後面去,毛珏氣的直哆嗦,要不是怕回過頭去再被扣個偷聽的帽子,他還真想回頭去扯著餘樂兒這妞的小嘴兒問問她,有這麼編排你家夫君的嗎?
更令毛珏鬱悶的是,阿德蕾娜似乎還真信了,話裡也是帶著猶豫遲疑起來。
還好這功夫,前面的霧氣一點點消散,有親兵亢奮而緊張的大聲叫嚷道。
“前方,發現倭船!”
“找到倭寇主力了!”
還得搬回自己正面形象,毛珏是很有將軍氣度的連續下起命令來。
“傳本將軍命令,吹號,打三號旗語,變陣,艦隊展開,中軍緩速,令李守備為右翼,向東包抄,這次絕對不能讓這些倭寇給跑了!”
“末將遵命!”
海平面上,一個個小點緩緩變大,開始映入眼簾,那是倭人的關船。
在舟山群島,和東海群盜打過交道,對於倭寇毛珏算是也瞭解一二了,和大明南七北六各有江湖一樣,這倭寇也是分片兒的,被毛珏拳打腳踢混上盟主的那一派算是南派,主要是被稱呼為松浦藩的武士浪人組成,出身九州肥前國,主要襲擾江南,當年與戚繼光戚爺爺主要交鋒的就是他們。
還有一派算是北派,出身紀伊國熊野,這一派就要比松浦的同行風光多了,全倭國還有李氏朝鮮,山東,徐州他們哪兒都打劫,而且在由黑洗白上做的還相當到位,其中最呵呵有名的莫過於從賊做到了一方大名的九鬼嘉隆。
和前田家兄弟相互下注差不多,關原大戰時候九鬼家也玩了個父子局,九鬼嘉隆從屬於西軍石田三成部下,而他兒子九鬼守隆則投奔了德川家康,不過和前田家玩虛的不同,九鬼家是真的父子反目了,西軍戰敗後,九鬼嘉隆先是逃亡,旋即自殺來殉豐臣家,也許正是因為他的死,九鬼水師這才繼續延續著倭寇生涯吧。
當初毛珏看過一部韓國電影,講述著萬曆朝鮮之戰的《鳴梁海戰》,裡面倭軍主將就是以九鬼嘉隆作為原型來歪歪的,為此毛珏還特意查了一下這個人。
只不過今個不管他什麼海賊大名不海賊大名了,所有倭寇,都得死!誰讓他們趕在毛珏火冒三丈時候來撩撥他?
明亮的牛角號中,毛珏的艦隊像海神三股叉那樣分成三隊分開,中軍是十條一級風帆戰列艦,那些二級,三級戰列艦快船加快速度,自兩邊包抄。
這麼作戰不是沒有風險,如果要是有經驗的指揮官,完全可以先吃掉一股,然後各個擊破,可那是指面對西方炮艦艦隊,這個時代,就算西班牙帝國都沒有實力把主力艦隊派到東方來,英國,法國,荷蘭,這些西方列強相互糾纏著,誰都得防備著對方,所以在亞洲,就算是毛珏分出來的艦隊,裝備與戰術上的優勢,海戰上也幾乎是無敵手的。
而且兩年過去了,這熊野倭寇非但一點兒長進沒有,反倒是越來越迴旋了,主力安宅船隻剩下了一條,也沒有裝備上鐵甲,剩餘那些關船,小早船規模亦是小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這倭寇似乎今天腦子缺了根弦,非但沒趁機開溜不說,反倒是原地停了下來,縮成了個刺蝟那樣的圓球。
這一幕看的毛珏還真是愕然了下,然而,有著前些天能登國前田家家臣的先例,很快他又是醒過來神來。
果不其然,進入了東江艦隊射程之內,這些倭寇艦隊開始搖晃起了一隻只白旗。
“將爺,還要打嗎?”
你說這投降不先說明,趕在大軍要去搶劫這個節骨眼上,隨船的龐大海是頗為不甘心的問著,看著這些併攏在一起,打著白旗卻還擺出個防禦陣型的倭船,毛珏的嘴角也是禁不住抽了抽,旋即扭頭偷偷瞄了身後倆妞一眼,毛珏又是很大丈夫的猛地一揮衣袖。
“殺俘不祥!我堂堂大明,禮儀之邦,派人先去接洽,讓他們的倭寇首領親自來向本將謝罪,不可墮了我東江名頭!”
話說的大義凜然,可毛珏這要求夠刻薄的了,讓對方首領來自己船上不說,還要跪下謝罪,這份折辱算是十成的了,尤其是那句不可墮了我東江名頭,更是讓龐大海心領神會,陰仄仄的一抱拳,就下去了。
搭起望遠鏡,毛珏在艦橋上觀望中,明軍一條中型炮艦,倭寇一條關船,對著就行駛了過去,還真是遇到熟人了,當初在全州,那個令毛珏記憶深刻的黑甲鬼面海賊大將親自站在那條關船上。
在兩支艦隊交界的中間,帆船與關船靠在了一起,倭人緊張的叫嚷中,一條木梯鋪在了側舷,遲疑了好一陣,那個黑甲大將帶著十來個從人先登上了龐大海的戰艦,只不過見面的過程明顯是不那麼友好。
“來啊!把這幾個賊寇都給本將綁了!”
臉昂的都快到天上了,龐大海傲慢的抻著滿臉橫肉,把大手一揮,眼看著那些明軍拎著麻繩獰笑著走過來,陪伴的倭寇武士當即炸了,八嘎之聲中紛紛拔刀出來。
不過就是為了找茬接著幹仗的,龐大海是冷哼一聲,嘩啦的聲音中幾倍的東江軍也是端起了燧發槍,下面咯吱的響聲中,炮手更是拉開了炮艙,別看僅僅是一條中型二級戰列艦,上面裝備的紅夷大炮也能在短時間內撕碎了這條關船,然後幽幽然回航。
眼看著劍拔弩張了,沒想到這倭寇最後還是忍了下來,揮手製止住了部下,黑甲大將似乎也帶著憤怒走到了最前面,惱火的指責道。
“這就是禮儀之邦堂堂大明的待客之道嗎?”
聽不清聲音,可是毛珏的望遠鏡中,看著這龐大海臉色似乎古怪了下。
僅僅遲疑了片刻,前頭的龐大海卻依舊是那麼兇悍傲慢,不屑的哼哼道。
“我家將爺說過,禮儀之邦是招待朋友的,不是對禽獸的,汝等倭寇,蠻橫粗鄙,暴烈好殺,幾如禽獸,汝等束手代縛,向我家將爺請罪!說不定將爺還能給你們一條生路,否則的話,今個你們一個也別想逃,全都給老子沉下海餵魚去!”
那些倭寇武士再一次躁動起來,似乎想要拼命,可再一次,讓那個黑甲鬼面大將給攔了下來,對著部下吼了幾句倭語,把他們罵到一邊,這倭寇頭領方才再一次用大明官話抱拳詢問。
“如果某束手就擒,可以見到汝家將軍嗎?”
“當然,雖然你們倭寇人面獸心,可我家將爺仁慈,會給你個請罪的機會!”
黑珍珠號上,這頭還擰著拳頭等著開戰,好向自己家妞展示自己的男人雄風,洗脫這個變態的名頭,可望遠鏡中,眼睜睜的,那些倭寇護衛被趕回了自己的關船,接著,那個黑家鬼面將軍居然還真的跪下,被東江軍給捆成一團,看的毛珏禁不住興意闌珊的把望遠鏡往下一撇,不屑的哼哼道。
“最近遇到的懦夫還真多!”
看樣子是打不起來的,百無聊賴的在那兒搬了張椅子,思想者形象一隻胳膊頂著下巴,毛珏在那兒不耐煩的等著,還好,還沒開戰,對面主將就束手就擒過來請罪,倒是把阿德蕾娜和餘樂兒的興趣給挑了起來,也忘了剛剛毛大人是變態的話題,阿德蕾娜成熟幹練的抱著本子侍在毛珏身後,餘樂兒也躲到了一邊,也是興趣十足的瞅著。
大約十來分鐘之後,龐大海這貨也是悻悻然的回了來,幾個明軍毫不客氣的把那個黑甲鬼面將軍往毛珏身前一推,推得那人猛地跪在地上,不過這人倒是明顯有點血性,被折辱一樣故意結實的五花大綁著,手高高的吊在背後,卻強搖晃著要站起來。
可惜,兩個明軍再一次按住這人的肩膀,強行讓這人接著跪著。
在不甘心的掙扎中,毛珏是漫不經心的一揮手。
“不愧是做賊的,什麼時候都藏頭掩面的,見不得人,來人,把他面具摘了!”
別說,一聽到這命令,龐大海這貨居然樂不得的搶先上去,一巴掌撕開了這人的黑色山鬼面具,還是那麼漫不經心,下一秒,毛珏的眼睛卻是不可思議的瞪得溜圓。
不僅僅他,阿德蕾娜的小手捂住了嘴巴,後面偷窺的餘樂兒亦是驚奇的深呼一口氣,旋即搖著頭一副無奈模樣,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卻滿是八卦之火的興奮燃燒著,說了句讓毛珏抓狂的話。
“完了,我家將爺,果然是個變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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