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藤老樹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松平,他又跑路啦!
夜戰到了後世都是個戰爭難題,就像上次大淩河之戰,打到最後毛珏都失去了對部隊的控制,全靠著大家不想死的決心一道才浴血殺出去的,況且就算休息一晚上,長時間的疲憊與精神上的頹廢也不是那麼容易恢復過來的,自己把大炮擺在福岡城下,那些住在下町的武士睡得著才怪了!
毛珏唯一沒有預料到的是,松平信綱跑路的決心比他打仗的本事強出實在太多太多了,又是半夜十二點,又是故技重施,這貨直接給自己來了個仙女散花。
反正老子人多,分開跑!
島津,鍋島,細川家武士往東跑,蜂須賀,立花什麼的往東南跑,他自己的本陣往東北跑,反正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東江軍強則強已!卻也沒強到逆天,基本的兵法規則還是得遵守的,背對著敵方堅城,孤軍深入敵軍領地,再去追殺敵人大部隊?這樣風險極大的活兒毛珏可是幹不出來,眼睜睜看著七萬倭軍主力分散逃跑,況且敵人分成七八股,追誰去?
大半夜的毛珏只能跟開門放狗似得,把劉興祚兄弟麾下一千多騎兵給撒出去,讓他們聞著味咬,誰離得近就咬誰,然後接著困大覺了。
這裡頭唯一倒黴的只有黑田氏了,這兒,福岡城,是黑田宗家的大本營,當年黑田長政拼死拼活賺取的領地,絕大部分黑田家都在這裡跑都沒出跑。就算麾下還有長興藩高政藩兩個支脈,可這倆地方綁一塊都不如福岡天守閣堅固呢,要是拋棄福岡城撤退,早晚也得被毛珏一一收拾了。
面如土色的黑田氏一家子一面裡罵著松平信綱的祖宗十八代,一面組織起全城武士上城防守。
一大早晨,又被秀了一臉的毛珏也是第一個拿他黑田氏來開刀。
…………
“哈哈哈,真是太孃的痛快了!就算將爺不發軍餉,這樣仗,老子頭拱地也要跟著將爺去打!”
部隊搬著大炮火藥,一條長龍那樣的自船上下來,旁邊幾聲神經病那樣的狂笑,卻是不斷從福岡城後面傳過來。
劉家五兄弟應該是出身太低,被欺壓太久了,心理都扭曲變態了,一個個全是殺人狂。他們率領著夷丁突騎追殺了大半個晚上,非但沒有看出勞累之色,反倒是一個個顯得神采奕奕的傻笑著,活像一群智障。可惜,沒人敢小瞧他們一群智障,一邊走著,劉興祚幾個身上棉甲一面還溼漉漉的直往下滴著鮮紅的液體,淋漓了一條小道,五兄弟一人手裡拎著葡萄串一般的東西,全都是齜牙咧嘴的武士腦袋。
跟著他們身後,那些投降自女真各部,整個遼東戰場少有的後金降兵一個個也是紅光滿面,馬上掛著一串串東西,是啥不言而喻。也難怪他們興奮,不說宰了的這些武士身上的刀,財物,僅僅一個腦袋三十兩,那都是筆大錢,昨晚一戰,他們是開始發財了。
也不知道哪兒家的武士這麼倒黴,讓他們給追了上,照著這個架勢,這家大名算是基本破產了。
中軍跟著毛珏在城下視察戰況,扭頭看著炫耀的劉家幾兄弟,沈世魁是嫉妒的眼睛發紅。
跟著毛珏遠征倭國,打了這麼多天仗,沈家軍這個前東江第一軍,收穫甚至沒有從伊岐島調過來的第十團,山東遼民組成的新軍來的大,畢竟這些天沈家軍出戰只有一次,只有第三次長崎戰役。
而且只有自己割下來的腦袋才算是軍功,說實話那天殺人最多的絕不是十三個師外加他和劉家五兄弟兩支外編這些精銳陸軍,而是牆頭上的火銃陣與大炮,這些玩意才真不是人操的,看似九萬多對戰他們不到一萬多,真正衝過炮火的倭人部隊幾乎已經被打拉稀了,稀稀落落幾小隻,真正冷兵器肉搏壓力遠沒有想象中那麼大,還得分成十多分,當然,斬下的人頭也就相當有限了。
看著劉興祚這貨把腦袋堆到福岡城前,炫耀的記著功勳,沈世魁父子幾個在旁邊還真是眼紅的要滴血,將近上千個腦袋,按照舊軍中成例分,就算賞銀得分給親兵一半,將主只能抽十五兩,那也是一萬五千兩進賬了,毛珏發賞可絕不含糊!
“一會都看好了,不是讓咱們跟著沈戎那個廢物之後嗎?他出戰咱們就直接跟上去,從後面繞過去直奔倭寇主將,幹了他!他孃的,老子和建奴打生打死時候,沈戎那小屁孩還撒尿和泥呢?他能把老子的前鋒給搶了?”
大部隊先後從博多灣上岸,在福岡城東北角擺下了攻城陣地,看著前面扛著步槍趾高氣昂的第四團大步流星向前走著,從指揮部出來,沈世魁扯著他幾個兒子孫子,咬牙切齒的也叮囑著。
這次李山海部沒跟張上,除了熊津的李朝僱傭兵三個團外,其餘都是東江自己的人馬,別說沈世魁,就算那些後備兵都是跟著摩拳擦掌的,眼睛發紅盯著城頭那倭軍一個個晃動的腦袋。只不過一片躁動中,每個人似乎都忘了件事兒,黑田家到底是五十七萬石的大名,連敗之下,福岡城上現在至少還有兩萬五千多守軍,可東江軍加上後備兵,戰鬥人員數量也沒超過兩萬,還是攻城戰。
沈世魁可是經歷過萬曆朝鮮之戰,這要是那時候,這等比例絕對稱得上苦戰了,甚至有沒有勝算還不一定,那時候的沈世魁絕對會夾著尾巴躲在攻城部隊最後頭。可這會兒,對於敵人數量這件事兒,他這個戰場老油條居然都給忽略了,因為就算他,都覺得攻下城池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戰心果然是需要養活的稀罕玩意,就如後金建立在大明頭上的軍威,那種自信,就算幾百個建奴騎兵,也敢對著上萬明軍發起重衝鋒,東江的自信心在一系列戰鬥中,也是被毛珏終於養了起來,上萬人,全是敢戰之士!
只不過部下可以膨脹,主將卻不可以,一系列的博弈終於見了效果,現在就是毛珏收人頭的時間,他是絕對不願意為了打一個福岡城折上千八百個屬下性命的,這頭沈世魁他們摩拳擦掌的想搶位置,殊不知毛珏是壓根沒想著正面攻城,而且主攻的位置也早就有了他人。
這頭主力雲集,那頭真正的勝負手,帶著炸藥包,混在劉興祚隊伍裡的劉衝已經率領部下與騎兵埋伏在了福岡城東南方向,四之丸附近的小棗林裡,整個作戰計劃就是這樣,這頭一但把全城守軍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西門,他在東邊就立馬動手,玩和義州之戰時候一個套路,爆他黑田家菊花。
這幫鬼子師承唐朝,學的本事卻是越來越迴旋,唐時候平安京的工藝這時候居然失傳的差不多了,那種棋盤一樣堅固的都會石城在整個倭國都很罕見,福岡城就是屬於典型的平郭式連城,上面一個擁有天守閣的魷魚腦袋在小山包上,下面連著六個城下町,居民平民的居住地。別看這是黑田家經營了二十幾年的老巢,一條魷魚張牙舞爪挺嚇人之外,真打起來軟的很!
才三米多的木樁牆上面立著木坪作為山下城郭的主要防禦力,還沒有毛珏立在長崎城外的土牆抗炮打,除了立在山上的天守閣這個魷魚頭難擰下來點,剩下什麼外郭下町二三四丸就像是隨時可以拋棄的魷魚爪那樣,毛珏說折哪個就折哪個。
這場攻城戰的重點就是在於堵了,就像秦趙長平之戰時候一樣,只要劉衝的騎兵拿下二之丸通往本丸的城門,把黑田家主力堵在二之丸這個缺乏防禦的地區,這頭用不了幾炮把郭牆開啟,這仗就贏了,精神疲敝切士氣低落的黑田家武士在後路被堵時候,不崩潰,毛珏都能佩服他。用句英雄聯盟蠻王的臺詞,那就是浙江衛視一場屠殺!
而且正好劉興祚幾兄弟砍回來了腦袋,吸引人目光的道具都有了,要是毛珏能說話,一定會拍著大腿叫一句天助我也!命他們把人頭在福岡城下搭成京官,在二之丸牆頭倭人武士戰戰兢兢的目光中,做好全軍突擊準備的毛珏是全副重甲,帶著毛槊幾個,擺出一副嚇死人不償命的模樣,嘩啦嘩啦的到了福岡城底下。
咣噹一下子把自己的毛字大纛插在了地上,那些矮子發直的眼神中,毛珏整理凜然的吐氣開聲,一副諸葛亮罵死王朗般的氣勢,嗡的一下,伸手把戰術塞給了身旁軍情秘書阿德蕾娜。
沒辦法,主將爺的嗓子讓那一口熱茶給燙的,現在還開不了口。
不過這阿德蕾娜也是絲毫不丟氣勢,真不知道這妞出身到底是什麼家族,洋妞就跟梁紅玉擂鼓戰金山時候那般,也是也是氣宇軒昂的打開了戰書。
然而唸到第二句話,她的小臉就扭曲了……
“城上的小鬼子給爺爺我聽著!爺爺毛珏,奉大明皇帝陛下之命,討伐汝等劫掠李朝,橫行不法之徒!”
“老子的手段你們也看到了,說打你們左邊蛋!就不打你們右邊蛋!這些瓜娃蛋子就是你們的榜樣,給你們一炷香的時候出城投降,一炷香不投降的,老子親自進城,挨個……,挨個捏爆你們卵蛋子!”
當兵的就是喜歡粗話,這霸氣十足的戰書,整個東江軍鎮都是跟著高舉起了兵器來,殺氣騰騰高聲迎喝:“啊呼!”
只不過阿德蕾娜一個姑娘家,左一個打你左邊蛋蛋,右一句捏爆你的蛋蛋,說的她小嘴都有點發瓢了,腦海中,一副畫面也是油然而生。
戰場上自己滿臉陰笑,嘿嘿冷笑著拔下來兩個倭兵褲子,的雙手捏著兩個倭軍武士的蛋蛋,然後在倆倒黴鬼恐懼的神色下一聲獰笑,狠狠握緊拳頭,噗呲~
小臉通紅,趕緊狠狠甩了甩腦袋,把這個可怕的形象甩出腦海,戰書重新塞回得意洋洋的毛珏懷裡,阿德蕾娜悲催的又是沒好氣白了毛珏一眼。
這頭阿姑娘的表演已經很成功了,聚攏在二之丸城頭的倭人武士也是越來越多,別看阿德蕾娜說的江南官話,懂得的也不在少數,一幫子小老爺們恐懼的捂著褲襠向下張望著。
這頭狠話放完,就在那一千來個被騎兵追殺打垮的人頭堆下面,一個香爐被擺了上去,還以為自己是主攻先鋒,沈戎也是滿面猙獰掏出了火鐮,伸手就要把香點起來。
誰知道這時候,一直緊閉著的福岡城西門,忽然嘩啦的一聲洞開了開,嚇了一條的沈戎差不點沒把香爐給砸到自己腳面上。
“嘿!這幫矮子還想出城野戰?”
真猶如受到了莫大羞辱一樣,嘩啦的聲音中,劉興祚,龐大海,沈世魁,李九德這些東江戰將齊齊的把刀子都抽了出來,身後咔吧咔吧亂響裡,一把把刺刀亦是掛在了槍頭上,只要裡面的倭兵一出來,就要教教他們花兒為什麼這麼紅!
九萬多倭軍武士,野戰都讓你祖宗們給收拾了,你黑田家的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然而事實卻是,黑田家的人真沒吃熊心豹子膽,在那個西瓜家主黑田忠之帶領下,黑田智囊半兵衛,什麼黑田二十四騎,一大幫子黑田氏的頭頭腦腦集體往地下一趴。
“我們開城投降!”
老子還沒用力,你就倒了?這一幕,滿腦子砍人腦袋捅人肚子的東江屠夫們,包括毛珏,看著著小雞仔那樣縮成一團的黑田家武士,都有點不知適從了。
九州數一數二的強藩福岡藩,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落在了東江軍手裡。
…………
福岡天守閣再一次熱鬧了起來,賊不走空,既然進來了,那麼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了,在家主黑田忠之嘴角狂抽中,一大堆他花了大價錢名物狩才收集來的珍品茶具,名刀,名器之類的寶物被東江軍一股腦打包到了盒子裡,往外抬著。
甚至客廳裡那扇豐臣秀吉賜予黑田始祖官兵衛的錦繡山河屏風,都被幾個東江親衛呼哧呼哧的向外抬著。
昨個招待九州各路大名,包括京都來的德川宗親,松平信康都極其有面子的宴席,今個在東江一群大佬面前,也完全失去了光彩。
猛地慣了半瓶子清酒,酒中惡鬼的耿仲明乾脆噗呲一口噴了出來,旋即罵罵咧咧的把瓶子一摔。
“什麼破酒,清的跟水似得,糊弄你爺爺我?”
近侍官黑田一成感覺自己脖子直髮涼,他對面劉家五兄弟一邊盯著他那禿瓢腦袋,一面把刀子在招待的小魚脖子上來回的切著,眼看著魚脖子被切的都快成魚糜了,他腦門上的汗珠子就跟小溪水那樣嘩啦嘩啦直流。
一幫子東江將領更是滿臉不屑把碟子都往邊上一推,他們吃的野戰糧,都比眼前的泡飯,兩個指頭寬的小魚來的豐盛。
這裡頭唯一悲天憫人的就是毛珏了,看著那一桶麵條,他是憐憫的張望著腦門上汗珠子津津的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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