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元宵節的習俗,一家人聚在一起包元宵搓麻將看春晚回放,在大明朝,這個特色則是看燈!
今年是個豐年,戶戶有餘糧,不捱餓,也是戶戶都有心思,出了正月初七,幾乎家家戶戶都尋摸起材料來制燈,到了正月十五,鐵山城簡直被各式各樣地位彩燈給掛滿了一入夜,煞是好看。
今個也是出發前在鐵義度過的最後一天,陪著毛文龍在城內體察民情了會兒,拉著自己家倆妞,毛珏就順勢來了個開溜。一回頭功夫,毛文龍就只能看到三個人鑽進人群那鬼鬼祟祟的影子了,看的老傢伙亦是無奈的笑罵著直搖頭。
“哇,好漂亮啊!”
那雙明媚的明眸都瞪得溜圓,素衣無比興奮的圍著個兔子形彩燈大呼小叫著,活蹦亂跳的,平時那種穩健勁兒不知道拋到了哪裡去,活像個長不大的孩子那樣。
不僅她,就算自詡見多識廣的阿德蕾娜,也被眼前這滿街的花燈所迷住了,各式各樣的彩燈懸掛在樓欄杆,繩子上,幾乎把街面給鋪滿了,什麼彌勒形,飛鳥型,大玉米棒子形,花樣繁多。去年還處於艱苦創業階段,年節也沒太鋪張,今年算是步入溫飽了,今年的燈會也是整個鐵山最大的一次,就算走過那麼多地方,她也沒見過如此靚麗的一幕,手裡也提著一盞燈籠,洋美人亦是左顧右盼的根本停不下來。
要是往日,這倆妞能構成一道獨特的風景線,不過今個,她倆是完全淹沒在了人群中,因為今天上街的女孩兒實在是太多了。
華夏禮教森嚴,尤其是宋代以來程朱理學的盛行,大姑娘小媳婦都被困在深閨之中,再也看不到昔日大唐那種貴女拋頭露面,穿行於街市的景緻了,然而一年中終有那麼幾天意外,今天就是其中之一,不管那家的女兒,今天都可以理直氣壯的上街而不被責罵。
此外,今個還是華夏最傳統的情人節!這一道上,毛珏已經不止看到一對鴛鴦偷偷摸摸拐進了衚衕裡,去幹點什麼就可想而知了。
不過毛珏是一點兒也沒感觸到這種浪漫情懷,跟在自己家倆妞身後,他反倒是有點煩躁的情緒。
沒辦法,毛文龍給他定親的事兒他還沒和兩個妞說,關鍵實在是說不出口,總不能深情的捧著素衣的臉對她說。
“妞!少爺這次下江南,給你帶回來個少奶奶玩怎麼樣?”
這妞肯定是淚眼婆娑點著小腦瓜,至於阿德蕾娜,估計的摔門而去了。
而且阿德蕾娜也真是個麻煩事,不知不覺中,毛珏不少事情還依賴在她身上,菸草種植,磨坊,文案處理,這次南下還不能帶她去,要是瞞著她帶回個女人,這妞不知道會不會給自己來個大罷工啥的。
問題是,怎麼開口啊?
正在思索間,前面蹦蹦跳跳的素衣拿著個糖葫蘆又是興奮的跑了回來。
“少爺!那面那些人要去大海邊放花燈,咱們也去好不好?”
一海面的蓮花燈,想想就很漂亮,不過這個時候海風也是相當冷的,看著這妞一張笑臉凍得通紅,毛珏還是下意識的搖搖頭。
“太晚了,還是不要去了!”
“哦!少爺!”
明顯有點失望,素衣搭理下了小腦瓜,可這功夫,一聲酸溜溜的聲音卻是在另一旁響了起來。
“咱們少爺心裡惦記的可是一百多個倭國妖精,哪兒還有心思陪咱們姐妹了?人老珠黃了!哎……,用大明的話說要被打入冷宮了!”
真叫酸的飛起,就差沒在崛起的小嘴兒上掛個醋瓶子了,抱著胳膊,把也是凍得通紅的臉龐撇到一邊,阿德蕾娜氣呼呼的哼哼著。
毛珏頓時感覺自己腦仁隱隱作痛,定親這事兒還沒披露,那頭後院已經起火了,幾天前,毛珏把選拔出來那群倭女換了套漂亮衣服,安置在溫泉谷軍官俱樂部開始正式運營,一幫子軍官餓狼是舉雙手贊同,可這妞立馬就是晴轉多雲,當天就藉故發脾氣,把幾個新來侍女差不點沒罵哭了,今個又被提了起來。
這要告訴她,少爺我娶親去了,恭喜你要當小三兒了,這妞還不得飛了啊?
“行!行!行!我怕你們了,咱去還不行嗎?毛槊,去給少爺我弄幾十個花燈去,咱們去海邊放花燈!”
身後忠實的保鏢立馬從不礙眼的地方現身跑腿兒去了,素衣這妞興奮的禁不住歡呼了一聲。
“少爺你真好!”
啵的一下,一個軟軟的觸感印在了毛珏老臉上,沒等他反應過來,這妞又是捂著通紅的小臉,一溜煙跑沒影了。
眼看著阿德蕾娜似笑非笑的模樣,毛珏無奈的搖了搖頭,趕忙也是在後面追了上去。
“人多!別亂跑!素衣!”
…………
不管哪個時代,人們追求浪漫的行為都是共同的,毛珏當政以來,把鐵山港口用水泥混凝土好好修了幾里平臺,這兒也成了追求浪漫的年輕男女最佳的聚會場所。
五條大帆船靜靜的停泊在港中,要帶下江南的北方特產貨物已經裝填完畢,從皮島毛珏借來了八百多水手也是登了船,正懶洋洋的趴在圍欄上向下眺望著,而尚且不斷潮起潮落的大海上,一副無比靚麗的奇景正展現在他們眼前。
足足幾里,數不清的浮燈,搖曳的燭火就像天邊的群星那樣燦爛,水泥港岸上,一對對年輕男女亦是相擁在一起,沒有後世那種激烈與瘋狂,就這麼溫文爾雅的放著燈,看著海。
這個血腥而殘酷的時代,難得的溫情脈脈!
當領導總是好的,那些年輕人在底下吹冷風享受浪漫的時候,毛珏卻可以左擁右抱,坐在暖乎乎的三層船長室,透過一小塊一小塊的馬賽克玻璃,向下眺望著這最美的一幕。
桌子上,冰塊泡在葡萄酒中,偶爾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爐子裡,乾柴烈烈騰起,在幽暗的屋子裡變換著光影,靠在軟乎乎的大沙發上,毛珏也是看的一時間入了神。
上天還真是公平的,他剝奪了毛珏安逸的生活,把他拖離了後世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甚至連身份都變成另一個人的了,可是這種權利,這種寧靜也是他從未經歷過的。後世的他別說左擁右抱,就連個正眼瞧他的女孩都沒有,如今,他卻擁有兩個紅顏知己,用句古人的騷話來形容,那就叫夫復何求!
不過就在毛珏想的美好的時候,骨碌一聲,剛剛還興奮的小臉通紅的素衣居然小腦瓜一歪,睡過去了,手中的玻璃酒杯也是咕嚕嚕的掉在了一旁,紅酒撒落了一片,看著這妞嘴角流著一絲晶瑩的口水,尚且傻笑著的模樣,毛珏是好笑的捏了一把她的小鼻子。
“扶她進去吧!我來擦!”
對著阿德蕾娜點了點頭,橫抱起素衣,毛珏轉身進了旁邊的臥室,把素衣塞進被窩裡,又給她蓋上了被子,看著她熟睡的模樣,毛珏還真是掙扎了一下,這才在她小臉上香了一下,轉身出門。
揹著退出房間關上門,毛珏剛轉過身,一股子嫣紅色帶著香氣就猛地在在他眼前掠過,輕紗飄過,飛落一旁,殘影落下,毛珏整個人都傻住了,不可置信的向前看著,一時間,他腦海中迴盪的唯一印象,就是愛琴海上,魅惑了千年的斷臂維納斯。
“阿德蕾娜,你這是?”
奶白色的肌膚被火光閃現出一塊塊酪黃,臉頰上亦是浮現出兩朵酡紅,雙手背在身後支撐著誘人的嬌軀,優雅的斜坐在皮椅上,修長的腿交疊在一起,阿德蕾娜的神情卻還是那般的淡定,嘴角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雖然和少爺老想著的鑽高粱地有點不一樣,不過,這次少爺應該不會再拂袖而去了吧?”
“為什麼今晚?”
“這次老爺安排少爺下江南,恐怕不止祭拜祖靈那麼簡單吧?”
“在我們西方,一個大家族要繁盛興旺,聯姻是必不可少!而東江要傳承到少爺手裡,少爺也需要有足夠的後嗣,來延續部將家臣們效忠的物件!可不管東方西方,都講究的門當戶對,妾身和素衣,身份上明顯不夠格!”
頓了下,一絲魅惑的笑容在阿德蕾娜的臉上顯露出來。
“所以,妾身得在少爺走之前,留下個難以磨滅的印象!”
毛珏還真有點恐懼了,這個女人理性的足夠到了可怕程度,毛文龍對自己說了這件事之後,除了囑咐文孟,蘇長梅,孔有德按部就班,安穩留守,他沒對任何人提起過,卻被這個妞給猜了出來。
吞了口口水,毛珏有些艱難的微微扭了扭頭。
“素衣她……”
“沒錯,我在她酒裡下藥了!”
猛地站起,白色的影子中,一對沉甸甸壓迫性的逼在了毛珏胸口,湛藍色的雙眸中滿是**的笑意,阿德蕾娜這一剎彷彿真化身成了高高在上的美神,俯視的看著毛珏有些驚慌錯亂的眼睛。
“女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嗎?”
這種被動絕不是毛珏的性格,更何況,乾柴已經燃起熊熊烈火,還有什麼需要多說的!猛地橫抱起了這個妞,在她的驚呼中,兩個人狠狠地紮在了剛剛那個沙發上。
火光跳動,暗影繚繞,漂浮的大海中,一片片花燈還帶著浪漫的祝福愈發的飄遠,搖曳的海浪中,不知又掩蓋了繼續呢喃。
…………
荒唐而又衝動的一夜就這樣過去了,歡慶過後,東江的屯民們又是收拾起了心情,開始了新一年的忙碌,港口邊上,那些大型漁船在漁夫的號子中將大網收好,一個個碼頭工人亦是整理著大桶,每個人都開始為著明年的今日而奮鬥起來,正如他們的毛大人所言,正因為熱愛生活,所以無所畏懼!
港口,阿德蕾娜身子是有點發虛,可是扶著馬車窗欞,目送著五條大帆船帶著八條福船南下的背影,她的嘴角上依舊掛著一股子勝利般的微笑,女人還真是種精明的動物,這次不管毛珏在江南有著何等的豔遇,他也註定忘不了昨個那一夜風流,這就是她未來的保障。
黑珍珠號,尾樓,船長室。
“完了,少爺的東西!”
破天荒睡了個大懶覺,當照樣照射在紅潤的臉蛋上時,少女忽然驚醒。一個骨碌爬起來,素衣驚叫著就往外衝去。不過剛推開門,靠著窗邊那個大沙發旁,一大堆行李赫然映入眼簾,早已經穿戴整齊,一副儒生打扮的毛珏正一件件的向櫃子裡塞,聽到這妞出來,他是回頭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來。
“行李文伯都送來了,沒啥需要操心的了。”
末了,毛珏又加了一句。
“旅行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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