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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長崎覆滅

作者:好大一隻烏
戰術是相通的,大淩河之戰,皇太極使了個詐,用假援軍哄騙祖大壽出城,今個也差不多,只不過攻陷長崎的不是明軍,而是倭人自己。

毛珏把十六個潛伏進來的武士還有四十多個內應砍了腦袋,可城內的德川武士不知道。

約定的暗號響起,毛珏壕溝,關著倭人勞工的那個土圍子外圍,嘩的一聲,泥土飛濺著,一大塊牆體就地坍塌。戴著葵花紋,穿著黝黑倭甲的德川家武士隨手扔了大錘,提著武士刀兇狠的從洞裡衝進來。而另一邊上,一百多個李朝士兵驚愕的似乎嚇傻了那樣,呆愣了幾秒鐘後,恐懼的爆發出一聲慘嚎,調頭就往壕溝深處逃去。這些潰逃的背影,晃動的首級,勾引的這些德川武士瞳孔中流露出了嗜血的兇殘目光,嘴角掛上了獰笑。

高舉著武士刀,大叫著,黑色的武士大軍魚貫而入,可就在他們的刀即將親吻到頭顱,來一場裡應外合的血腥盛宴時候,身後,卻是猛地傳來了咣的一聲。

灰土四濺!

從春秋時代,中國的城防就流星翁城法,城門後面跟著個小城,裡面還有一道城門,當敵人攻破第一層城門,興奮的衝入城內之後才發現原來是個陷阱,裡面還有一層堅固的城門以及幾百在城上牆上居高臨下的弓箭手留給攻城者的,就是滿地死亡。。

甕中捉鱉嘲諷的就是這種情況。

如今這個土圍子也構成了翁城功能,城頭上當做掩體的泥袋子直接被扔下缺口,成堆的沙袋把後頭的德川武士堵在土牆外頭,裡面的也是愕然的向後踉蹌幾部,靠在了一起,千多德川武士像是落入了陷阱裡的狼那樣,拔刀靠成一個圈,兇狠而殘忍的四處張望著。

然而下一秒,他們的眼神就從兇狠變成了絕望,的確,下雨天是點不著火藥,可沒說點不著油,而對馬島與朝鮮的貿易物質中,其中一項就是油料。

毛珏從對馬島拉過來的兩三百桶油發揮了用處,艦船從海島上打來的木材,在油裡浸泡個透,旋即被火把引燃,滿是溼氣中嗆人的黑煙瀰漫而起,燒的噼裡啪啦作響的木頭堆被猛地丟進了土圍子,城頭上做這一切的,全都是倭人。

蛇無頭不行,一萬多倭人勞工中,那麼幾十個向著德川家的土豪忍者頭目全都被除掉了,他們的手下要麼面臨清洗,要麼就只能投靠井上藤太郎以及其他幾個被逼的只能和毛珏合作的土豪,控制住這幾百人,剩下一萬人也就被乖乖擺弄了,依靠著那些地痞忍者們的謠言,毛珏利用恐懼牢牢掌控住了這一萬多人。

一面指揮著往下扔著柴火堆,井上藤太郎一面還瘋狂一般的嘶叫著。

“殺啊!殺啊!反正咱們都被劃成通李朝了,幕府要將咱們斬盡殺絕,就跟那些信洋教的一樣,反正要死了,還不如之前幹他一把,武士啊!哈哈哈!武士也是會流血害怕的!”

他的瞳孔中,一股子變態的興奮與仇恨扭曲著。

武士的特權,苗字帶刀,這個帶刀可不是白帶的,如果有農人,商人,賤民之類的敢露出一點兒反抗意圖,就是所謂的無禮,武士有權利斬殺農人全家而不受任何懲罰。

別說農民,就算是家產萬貫的富商,武士讓他磕頭下跪,吃屎喝尿他們也絲毫不敢反抗,只能被動的奉獻著。

這種無限大的特權下,其餘階級受到武士欺凌,兩者間的階級對抗有多大,就可想而知!反正到了這份上了,牆頭上那些投著茅草堆,柴火捆的倭人亦是在井上藤太郎的鼓動中陷入了瘋狂,烈烈燃燒的毒火在一聲聲妖怪般的鬨笑中四面八方的投進去,一堆堆燃燒的柴火把不大的土圍子堆滿,火光映紅了一張張扭曲的臉。

剛開始,那些武士還是靠在一起破口大罵著,威脅著,可是隨著火堆越投越大,沖天的毒煙把空間逼得越來越小,一千多個德川武士也開始恐懼了,有的絲毫著衝進火堆裡,旋即迅速被燒成個大火球,慘叫著撲倒在了火場內,有的忍著強烈的咳嗽,涕淚直流的跪在地上求饒著,還有忍受不住這種壓力,乾脆拔刀自殺的,脖子中的鮮血噴濺在了火堆裡發出噗噗的聲音,屍體在烈焰的炙烤中迅速乾枯,焦黑。烽火中,悽慘的宛如人間地獄。

剛開始還罵罵咧咧的想要搬開那些土袋子,可是愈發濃烈的火光黑煙,這種地獄發出的淒厲慘叫中,一種叫做恐懼的情緒開始吞噬人的勇氣,幾分鐘後外面堵著的二三百個武士也崩潰了,再也不管什麼同袍,一個個傢伙驚慌的往山牆處逃去,有的跑的太急,甚至摔到了泥地中,把代表身份的武士刀,把鞋子都扔了一地。

本來就算被井上藤太郎的忍者散佈謠言,恐懼著幕府要把自己等幫助明軍的斬盡殺絕而不得不站出來作戰的倭人,心裡還滿懷著難以言喻的恐懼,可是眼看著一個個平日裡吆五喝六作威作福,拿著武士刀動不動就要威脅斬首砍頭,甚至逼得人不得不把妻女封上而巴結的傢伙們如今卻一步兩個跟頭,灰頭土面,滿臉是血,因恐懼而潰逃的模樣,建立在倭民心頭,武士兇殘的淫威彷彿大海邊的沙雕那樣,被潮水沖刷的乾乾淨淨。

無數瘦小而髒兮兮的腦袋從壕溝裡探了出來,一張張扭曲猙獰的臉寫滿了兇狠,當封建規則被打破的時候,倭人的暴民造成的破壞不亞於大明的農民起義者,土牆上的柴火堆也扔的差不多了,扔下一千多德川武士等死,牆頭上的倭民也跟著滑了下去,山牆前,數以千計被鼓動的暴民沿著山牆攀爬著,大雨浸泡下的弓箭與鐵炮卻是根本沒有力道,射落在牆下的箭淺淺扎進暴民的身體,甚至根本扎不進去,更加激起了暴民的殘暴與憤怒。

大約下午四點,毛珏完成了對鍋島軍,黑田軍的擊破,回軍回來時候,一直堅守了十來天的長崎城已經陷落了。

“哈哈哈,大米啊!我種了一輩子大米,這輩子第一場吃大米還是在高麗人手裡,這些都是我的,哈哈哈哈!”

踹開了米糧店的大門,幾個倭人瘋子那樣把盒子裡的米糧揚起,有的人拼命往嘴裡塞著,有的人則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旁邊的布店,金店,一間間店鋪也是被撬開,大道上,衣衫襤褸的倭人甚至拿著女人的衣服往身上套。

沒幾個人如今是正常的。

大雨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可晚晴中的長崎一點兒也不美好,上街動亂可不止外面那些倭人,本地町下的窮人,流氓,地痞也跟著出來作亂,甚至不少貧窮武士都加入了趁火打劫的行列中,早就看那些富商町人不爽的窮人們挨個店鋪砸開,把裡面的東西打砸搶掠一空,有的甚至還在把房子點燃起來,太陽逐漸偏西,然而熊熊烈火卻是迅猛地燒了起來,把長崎的夜空照耀的一片通明。

真有如一個世界末日到來了那樣,火場裡,一些富商絕望的呼救著,卻根本沒人幫他,根本不用找角落了,平日動人的富家小姐或者歌女藝伎直接被暴徒撕開了衣服,就地苟且著,半個城市在呻吟著。規矩就是規矩,哪怕是最壓迫人的封建奴隸規矩,一但被打破,帶來的後果依舊是災難性的。

這個場面,就算是毛珏這個親手開啟潘多拉魔盒的人,也無力去約束了,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搶在前面,先把藩庫給佔據了。

街道上,安靜了一天的槍聲激烈的響了起來,鐵義軍的火藥都是儲存在鹿皮袋子裡,而且用牛皮包裹成定裝紙殼彈,大雨傾盆時候的確是無可奈何,可傍晚天晴了,是拿出來就可以直接用,局面已經失控到了甚至明軍入城也會遭遇到暴民襲擊,沿著街道前進,沈戎的第三團不得不彼此交替著開槍前進,街道上,被擊斃的暴民屍體橫七豎八躺在前進的道路上。

蕃府。

門口的守衛武士早就不知道逃到哪兒去了,這代表幕府威嚴的官御所都沒有逃脫暴民的洗劫,十幾個穿著短梆黑衣的長崎暴民扛著鼓鼓囊囊的布袋子,正興奮的往外走著,結果迎面就是一群明軍,本來是放下東西撒腿就要跑偏偏毛珏的燧發槍又幫了倒忙,眼看著鐵義軍拿的都是“鐵炮”,這些暴民又是貪自心中起,惡從膽邊生,忽然抄出了刀子,猛地向上衝了去,這明軍自然就不客氣了,端起火槍乒乒乓乓一陣槍斃,剩下兩個想跑,被刺刀直接攮到了後背上,也了了賬。

可他們掉出來的東西,卻是讓鐵義軍,呼吸也變的急促了。

嘩啦的一聲,口袋散落了一地,亮晶晶的金幣,在今夜的火光中變得格外的耀眼,一個鐵義軍下意識就蹲下了身子,伸手就要去撿,另外兩個則是奔著其餘的袋子跑去,可旋即嘩啦一聲,所有人的腳步卻都是僵在了那裡。

也是亮晶晶的,陣長的左輪被他掏了出來,聲音正是來自彈鼓扣上的響聲,眼看著自己首領陰沉著的臉,剛剛伸出手的兵士幾乎是屏住呼吸,把手縮了回去。

財帛動人心,就算那陣長,心裡亦是瘋狂的跳著,深呼吸一口,他也是趕緊挪開了眼神。

“你!你!把東西收拾一起!”

“速速派人去通知將爺!”

大約二十分鐘後,役所藩庫已經站滿了端著明晃晃刺刀戒備著的明軍,在大隊親衛的簇擁下,毛珏也終於來了的他敲了這麼多天核桃殼,終於敲出來的美味果仁兒面前。

庫房門早就被推開半掩著,打著火把,文孟第一個衝了進去,幾個親衛跟著點燃了牆上的蠟燭,一股子金色的光輝,瞬間充盈了毛珏整雙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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