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正是李莫的專職經理人,負責幫他打點各類事務的呂思銘。
這位從醜魚文具發展之初就加入到李莫團隊,經歷醜魚到魅影再到瑤香各類波瀾的海歸經理可謂是戰功赫赫,也因此才會被李莫派來和自己的宿敵攤牌。
此刻一身西裝文質彬彬的呂思銘正手拿公文包,坐在吳家客廳沙發上,頗為自然的觀賞著屋內佈局,完全沒有來談判的架勢。
隨後四五位同樣穿著拘謹的中年人依次從餐廳方向走出,用頗為複雜的表情打量呂思銘一眼後,便離開吳家。
而剛才當面和吳慶成叫板的丁勝在看到這位aacc代表後,則是看到熟人一樣,稍稍朝對方頷首示意。
儘管一言不發,呂思銘已經透過丁勝的眼神得到什麼訊息,更加放鬆一些。
為了打入吳慶成企業內部,作為盈利大頭的海鮮部門高管,被吳祥瑞提拔上來,卻和吳慶成有著嚴重不合的丁勝則成為了第一批被李莫收買高管之一。
吳家面臨的諸多困境,也有部分來自這位高管的“付出”。
“歡迎呂先生光臨寒舍,剛才正在聽員工們彙報工作,讓您久等了,抱歉抱歉。”
等所有人都離開後,吳祥瑞父子倆重新整理一下狀態,努力裝作沒事人的樣子從餐廳慢悠悠走了過來。
看到這位背景特別的客人後,吳祥瑞首先做出一副一家之主的姿態歡迎道。
儘管在心裡已經對勢態不抱有掌控的希望,但是作為曾經橫霸一方的存在,他們還是想從面子上扳回一局,不至於這麼快就被敵人笑話。
而吳慶成則依舊冷著臉,跟著坐到一旁,打量這位來客一番,在心裡猜測著對方的目的,既憤怒又害怕,糾結不已。
“您客氣,怪不得貴公司生意蒸蒸日上,沒想到吳老闆這麼早就已經在家裡開始處理公事,真是我們後進者學習的榜樣。”
既然已經清楚這家人是自己老闆的待宰羔羊,呂思銘當然不會和對待其他合作者那般客氣,當下笑中帶刀開口道。
“呵呵,過獎。”
哪怕心裡明白對反就是在諷刺自己,吳祥瑞也絲毫不敢擺出什麼架子,而是忍著氣,直入主題,“頭次見面,呂先生這麼早親自到寒舍來,應該也是為公事而來吧?”
“是的,我這次來是想代表aacc和貴公司洽談一些合作事宜。”
說著,呂思銘從自己公文包裡掏出一份檔案起身交給吳祥瑞,然後重新坐回到自己位子上,“我們老闆很看重貴公司的發展潛力,希望能夠與貴公司攜手共進,打造產業新景。”
“攜手共進?”
聽到這個看上去很美好的詞彙,吳祥瑞有些疑惑,然後低頭開始翻看手裡的這份檔案。
然而,沒等他來得及慶幸,臉色就愈發沉了下去,眉頭也逐漸擰成一團。
“這是什麼東西?”
好奇從父親手裡拿過那份檔案,吳慶成迅速翻看一遍。
前面的各種條文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自己動手併購過不少企業的吳慶成對於這些條文並不陌生。
但是當看到最後標註的一個數字,他只覺得自己彷彿在被人公然戲耍。
“一萬塊?這算是什麼?慈善注資?風投?”
強忍著把這份檔案扔到對方臉上的衝動,吳慶成明知故問道。
“收購資金。”
呂思銘雲淡風輕回答道,“或者說併購資金。”
“難道在呂先生看來,我們吳家產業就這麼不堪麼?一億的產業要一萬塊拱手送人?”
吳祥瑞努力剋制著自己情緒,但他的血壓卻出賣了他,令他頭暈目眩不已。
“你們這他瑪是敲詐!是勒索!是趁火打劫!信不信老子這就到法院起訴你們!”
最終吳慶成還是沒能按捺住自己火爆的脾氣,跳腳大罵道,並且說出一句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威脅話語。
以往他說的最多的則是,信不信老子整死你!
如今竟然在潛意識裡,他頭一次指望著可以藉助法律,用合法的力量拯救自己。
但是顯然已經有些晚了。
“法院嗎?”
對此,呂思銘仍舊是一副謙謙君子模樣,然後從兜裡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瓷瓶,放到了眼前茶几上。
“這又是什麼?”
看到對方拿出一個莫名其妙的東西,吳祥瑞黑著臉問道。
“貴公子所要的法律、公平。”
說著,呂思銘開啟瓶塞,將一灘灰燼傾倒在吳祥瑞父子面前。
“你他瑪腦子抽了?拿菸灰出來嚇我?當老子…”
還以為對方會弄出什麼毒藥來,儘管脊背已經有些發冷,吳慶成仍舊強迫自己做出毫不畏懼的姿態,不願這麼快就慫掉。
然而看到是一捧灰燼,他又有些莫名其妙。
“是骨灰。”
將瓶子裡的灰燼都傾倒出來後,呂思銘面帶微笑道,“你們老朋友,辛格先生的骨灰。”
聽到辛格這個名字,吳家父子倆瞬間臉色變得煞白。
自從和南方文具商一道資助這個殺手,試圖透過地下手段解決競爭對手,但是後來卻依舊看到活蹦亂跳的李莫,他們始終認為自己被這個刺殺未遂後直接跑路的冒牌殺手騙了。
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不光被李莫發現了身份,竟然…竟然還被燒成了灰燼!
不管這究竟是不是殺手辛格的骨灰,呂思銘的一句話已經令兩人完全沉浸在恐慌之中。
如果單純只是商業競爭,或許還有僥倖獲得對手同情的機會,但是自己僱兇殺人這件事被對方發現,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有一個好下場了。
很顯然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都已經被對方記在了賬本上,就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或許有些什麼誤會,我們從不認識什麼叫辛格的人。”
抱著打死都不能承認的心態,吳祥瑞做著最後的掙扎,“咱們還是重新迴歸注資的話題吧…”
“是併購。”
呂思銘糾正道。
“好,併購,我可以把除了興茂美食城之外的資產全部拿出來,作為以往冒失得罪的賠償,再多,我們真的只能去跳樓了…”
此刻,吳祥瑞語氣裡帶上了一絲不易發覺的顫抖。
“相比燒成灰來說,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呂思銘笑了笑,“或許您年紀有些大了,沒看清檔案上的條文,是全權併購,只要是吳老闆手中的,我們全部收購。”
呂思銘口中的每一次“併購”,都像是一根鋼釘狠狠砸入吳慶成胸口,令他握緊拳頭,卻絲毫不敢動彈,只能指望自己經驗豐富的老子能想到什麼說服對方的辦法。
然而,已經處在昏迷邊緣的吳祥瑞此刻早已思維紊亂,壓根就沒再繼續想如何討價還價。
自己當初對對手動了殺機,如今對方得勢,不要自己的老命就已經是夠給面子了,怎麼還可能在身外之物上任由自己討價。
說得越多,死得越快罷了…
“還有,我們也知道,吳先生年紀大了,並且考慮到今後二位的去向,我們老闆給你們留了份禮物。”
說著,呂思銘掏出另外一份地圖,指著上面一處方位道,“這是我們公司即將在非洲建立的物資中轉站,已經為兩位訂好了住所,可攜夫人同行,最好可以一星期內抵達。”
“你他嗎讓我們全家去非洲?!”
看著碩大“剛果”二字,吳慶成只覺得氣血上湧。
“為了您的安全考慮。”隨後呂思銘收起地圖,“您可能不知道行情,兩百萬美金完全可以僱到四個超越辛格先生數倍的專業選手,所以,相比國內或是其他非指定地點,非洲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看到吳慶成仍舊不死心的樣子,呂思銘突然間收起自己笑意,面露認真道,“另外還要提前通知您一件事,可能銀行的通知還沒送達,由於您屬下高管的聯合舉報,包括吳先生在國內的儲蓄,貴公司賬面資產今早已被全部凍結接受精方調查,待aacc接手後,或許還有挽回的希望。”
“我知道了,多謝呂先生的提醒,這合同我籤,只求貴公司老闆能饒我們老少一命。”
隨著最後一道心理防線被攻破,吳祥瑞顫抖著從懷裡掏出鋼筆,哆嗦不已的在併購檔案上籤下自己的名字後,便像扔掉燒紅的煤塊一樣扔掉手裡的鋼筆,起身徑直朝自己房間走去。
“噗通”
然而,就在邁出兩步後,這個曾經的美食大亨便栽倒在地,悶哼一聲後,沒了動靜。
“好啊,趕盡殺絕啊,那吳雨霖那個王八蛋難道什麼都沒做?難道你們瞎了眼只看到老子?”
顧不得理會自己倒在地上的老豆,吳慶成發了瘋一般,嗓音嘶啞朝著呂思銘吼道,“反正老子現在什麼都沒了,有種你他嗎現在就捅死我啊!來啊!”
“多謝提醒,我會反饋給老闆的,再見。”
說完這句話,呂思銘便不再例會吳慶成二人,收好籤了字的檔案起身離去。
既然達到了目的,也就沒有在這裡繼續留下去看錶演的必要,呂思銘唯一覺得有些可惜的,就是自己老闆李莫沒能親眼目睹這樣痛快復仇的一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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