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馬士英生氣,馬鋮暗罵自己不小心,怎麼把後世搞營銷的口頭禪弄了出來,後世那些傳銷的最喜歡玩這種噱頭,弄些什麼你參與了國家大計劃的樣子,好趁機騙你的錢。
雖然馬鋮後世不是傳銷,但是騙騙老頭老太太的養老金這種事還是有的,當時最喜歡說的就是:“大爺,這可是為國為民的大好事!可是國家醫保新政都支援的!”
但是馬鋮這套糊弄那些退休工人可以,騙同樣是老騙子的馬士英就不奏效了。馬鋮看馬士英真的要打自己,趕緊叫道:“娘!爹要打死我了!馬家就要絕後了!”
顧氏雖然心疼自己兒子,但是更心疼自己女兒。馬宏寧原本就命苦的很,年紀輕輕老公兒子都死了,還被婆家掃地出門,那想到回到孃家還被自己親弟弟賣了!顧氏聽馬鋮喊救命也咬牙當沒聽到,打定主意今天非讓這個兒子吃些苦頭不行!
馬鋮看到老孃不管,急中生智叫道:“大哥!鶺鴒在原,兄弟急難!快來救我!”
鶺鴒在原,兄弟急難。這句話出自《詩經·小雅·棠棣》,比喻兄弟間患難與共,彼此顧恤。這是馬鋮腦海中唯一記住的詩經原句,大概以前的死鬼馬鋮害怕被父親馬士英打,所以記住這句話以備不時之需。
馬鑾是舉人,當然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今天這件事馬鑾也十分惱怒馬鋮,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回家和父親商量一下。原本馬鑾想不管老二的死活,讓父親好好修理他一下也好,但是聽到剛才馬鋮說的話,再加上畢竟同胞兄弟十八年,馬鑾只好將馬士英的雙腿抱住,然後跪在地上勸道:“爹,給二弟一個機會,聽聽他怎麼說,萬一真有什麼隱情呢?”
馬鑾是嫡長子,再加上馬鑾年紀輕輕就是舉人,向來被馬士英當成自己的接班人,所以馬鑾說的話馬士英還是能聽進去的。
馬士英看了看馬鋮,罵道:“好,今天就聽你大哥的,如果你不說出了一二三四來,老子還要打你!”
馬鋮終於獲得了說話的機會,剛才馬鋮接著大哥馬鑾求情的機會已經想好應對,反正那個蛤蟆天子昏庸的很,什麼屎盆子都扣他腦袋上就好了。
“爹!娘!大哥!事情是這樣的!你們知道我成了監國的護衛,就在今天下午從城外祖陵回來後,監國的貼身太監尤二找到兒子,讓兒子給監國找一個女人開心取樂!”
馬鋮剛說到這,顧氏就罵道:“混賬,監國讓你去找女人你就回來找你姐姐嗎?”
馬鋮愁眉苦臉的說道:“娘,能不能聽兒子說完再罵?當時是這樣的,監國說他喜歡小寡婦,最好還生過孩子的,說什麼有韻味!兒子是一個老實人,那裡去找這種合適人選!情急之下只有想到姐姐了!”
馬鋮抬頭看了眼馬士英和顧氏,接著說道:“兒子當時想的是,姐姐賢良淑德,雖然寡居在家,但是監國也是鰥夫一個,這樣不是正好嗎?監國有了王妃,姐姐有了歸宿,如果過幾年姐姐誕下外甥,爹和娘不也是了了一份心事嗎!”
馬鋮這席話說的半真半假,將他自己為了媚上獻出姐姐說成了朱由崧想要找女人開心取樂,但是這種話最能騙人,再加上朱由崧原本名聲就不好,要不史可法也不能說出“七不可”來。
馬士英聽馬鋮說的有些道理,放下家法重新坐到椅子上,馬鋮一看有戲,接著說道:“爹,兒子還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爹這次去南京肯定是要進內閣的,但是東林黨那幫攪屎棍肯定要對付爹,如果姐姐嫁入宮中,那咱們不就算皇親國戚了嗎!到時候皇帝不更信重爹了嗎?”
馬士英聽馬鋮這麼說低頭沉思不語,馬鑾聽完也嘆了口氣不再說話,馬鋮一看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做的不對嗎?外戚啊!這多牛逼啊!
馬鋮不學無術,他的所有歷史知識都是從後世的電視、網路小說上學到的。那些什麼宮鬥戲、穿越戲,原本一個女子出身低微,被皇帝看上後生下皇子,馬上身份重要起來,孃家人更是狐假虎威威風的不行。正因為馬鋮有這種認識,所以才想到將自己的姐姐賣給朱由崧,反正姐姐寡居在家,就當廢物利用了。
但是真正的歷史上外戚可不是總這麼一帆風順,如果馬鋮穿越到在漢代或者唐代,那外戚就牛逼了,不過也有一半被砍頭的危險。可是從宋代以後,歷代統治者已經看到外戚的危害,從宋代*開始皇后都是從小門小戶人家中選出。到了明代更厲害,朱元璋為了防止外戚干政,甚至定下外戚不得擔任官職的規定。
馬鋮一個二世祖那裡知道這種法律,所以今天才好心辦了壞事。
馬鋮看馬士英和馬鑾低頭不語,趕緊問道:“爹,大哥!你們怎麼了?是不是我做的不對?”
馬鑾嘆了口氣說道:“二弟,哥哥以前跟你說過要多讀書,就是為了避免現在這樣犯了大錯而不自知!”
“大哥,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快和我說啊!”
馬士英看了眼身邊的顧氏,然後說道:“夫人請回吧,鋮兒有老夫來收拾!”
顧氏知道這是家中男人要商量大事,沒辦法只好站起身來在丫環的攙扶下回到後宅。
馬鑾將屋中所有家人都攆了出去,只剩下父子三人,然後才說道:“二弟,在皇明祖訓中記載的很清楚,外戚不得干政,並且家中女子一旦選入後宮,父兄都不得為官!二弟你這次可給父親惹大禍了!”
馬鋮那裡知道還有這個規定,那個要飯花子朱元璋還有這想法?馬鋮罵道:“爹,這真是那個要飯花子朱八八說的?”
屋中沒有外人,馬士英瞪了馬鋮一眼罵道:“讓你不讀書,你大哥能騙你嗎?”
馬鋮一聽心中一涼,這可完了。原本他預計的老子馬士英當首輔,然後宮中姐姐當皇后,這樣自己幹什麼都順心,但是哪想到自己這麼一弄馬士英眼看要回家當寓公了,還反什麼清?復什麼明?
“爹,沒有別的辦法嗎?”馬鋮還不死心,活人怎能讓尿憋死,辦法總是有的。
馬士英嘆了口氣說道:“沒有了!看來老夫只能回家養老了!”
看到馬士英和馬鑾都是哭喪著臉,馬鋮說道:“爹,那和姐姐斷絕關係呢?”
馬士英搖了搖頭說道:“都知道你姐姐是老夫的嫡女,斷絕關係有什麼用?”
“爹,你聽我說!可以這樣,監國不是有旨意說冊封姐姐為側妃嗎,咱們可以堅決不收,然後由爹爹上書說姐姐馬宏寧不守婦道,竟敢不經父母擅自婚配,然後爹你告知天下和姐姐斷絕關係,這樣不就行了嗎?”
馬鋮這個計策毒的很,完全是卸磨殺驢、拔鳥無情的貨色,馬鑾聽馬鋮這麼說大罵道:“老二,你怎麼這麼狠毒,這麼弄大妹還能不能活?你這不是逼著大妹自殺嗎?”
馬鑾感覺馬鋮狠毒,但是馬士英卻覺著這計策很有操作性。馬士英今年五十三,這一輩子也就這麼最後一次入閣的機會,所以馬士英要抓住一切可能爭取入閣。這時不要說馬宏寧是他的女兒,就是他自己的老孃,也要說拋棄就拋棄。
馬士英捻著鬍鬚沉吟片刻問道:“鋮兒,你這個計策能成功嗎?”
“爹,現在監國沒到南京即位,還需要爹你的鼎力支援,所以兒子感覺八成能差不多!”
馬鋮說的和馬士英想的一樣,現在朱由崧這邊能拿出手的文臣只剩馬士英一個,如果朱由崧不想到了南京成為東林黨傀儡的話,那就必須要留住馬士英。
馬士英點了點頭,然後拿出紙筆,在桌子上寫了一封奏表,內容很簡單,就是說自己的兒女馬宏寧不守婦道,現在自己已經和她斷絕關係,所以監國你的冊封詔書也不用給我,愛給誰給誰!
馬士英寫完看了看,然後叫過一個家人,將他將這奏表連夜送到皇城中,交給大太監盧九德,讓盧九德代為轉交。馬士英現在和盧九德是政治盟友,所以盧九德必定能幫這個忙。因為沒了馬士英,盧九德到了南京就要面對另一個大太監韓贊周,那也不是一個省油燈。
將奏表和冊封詔書送走後,馬士英對馬鑾說道:“鑾兒,下一步你去皇城見一下你的大妹,將為父的安排和她說一下!你大妹性格外柔內剛,如果不知情必定自殺,所以一定要將她穩住!”
馬鑾聽馬士英這麼說為難道:“爹,這件事都是二弟惹起的,為何不讓他去?”
“現在你大妹正在氣頭上,你二弟去了不是火上澆油嗎?只有你去才最好!”
馬鑾聽父親這麼說,沒辦法只要躬身接命。馬鑾剛走到門口又被馬士英叫住:“鑾兒,你和大妹說,都是爹對不住她,讓她多擔待!”
馬士英畢竟是一個父親,雖然在政治*鬥爭中冷酷無情,但是涉及到自己的親生骨肉,馬士英還是有些猶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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