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個這麼對我說話的人,已經死了很久了。”
這時,王齕的嘴角卻是突然流出黑血來,然後,他的腦袋一歪,已然是氣絕身亡。
葉千秋見狀,稍稍蹙眉,上前查探一番。
嬴政從旁問道:“先生,如何?”
葉千秋道:“死了,毒發身亡。”
蓋聶疑惑道:“毒發身亡?”
“他事先就吞了毒?”
葉千秋微微搖頭,道:“不是,這種毒已經在他的體內沉寂了許久。”
嬴政的面上露出凝重之色,朝著葉千秋問道。
“先生剛剛所說羅網是怎麼回事?
“七國之間,有如此龐大的組織,寡人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
“那八玲瓏又是何人?”
“先生如何說在新鄭時,他們是為了刺殺寡人而來。”
葉千秋道:“羅網的勢力遍佈七國,連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由哪些人組成。”
“而今七國之間,各種組織層出不窮。”
“唯獨這羅網和鐵血盟最為神秘,實力也最為強大。”
“那八玲瓏便是隸屬於羅網的刺客團體。”
“八玲瓏分別是乾殺、坤婆、震侯、巽蜂、坎鼠、離舞、艮師、兌鯉。”
“八玲瓏雖然是八個人,但其實是一體八面,其本體為黑白玄翦。”
一旁的蓋聶說道:“這著實古怪,難怪先生說八玲瓏已經死了。”
“黑白玄翦死在了先生太玄劍下,那八玲瓏自然也是死了。”
嬴政從旁問道:“先生說八玲瓏之一的震侯便是成蟜,可是成蟜已經在一年前就已經死了。”
“如何能出現在新鄭城,再死一次。”
葉千秋朝著嬴政看去,笑著問道:“尚公子相信人死之後,靈魂尚存嗎?”
嬴政道:“先生的意思是,成蟜死後,靈魂尚且存在。”
葉千秋微微頷首,道:“可以這麼理解,這種事情雖然詭異了些,但確實是有可能存在的。”
葉千秋這幾日觀看韓非從驅屍魔那裡得來的巫術手札,也確認了一些旁門左道之中,的確有拘押死者靈魂的秘法。
羅網能將黑白玄翦從死亡邊緣拉回來,八玲瓏又以黑白玄翦為本體,只說明瞭一件事,那就是這這種拘押死者靈魂的秘法應該是來自羅網。
並非是玄翦患了精神分裂症,而是被羅網施展了秘法之後,導致玄翦記憶有了偏差。
葉千秋看了看在地上躺著的王齕,對羅網倒是有了不少的興趣。
羅網到底是由誰控制?
根據他對於目前情況的一些瞭解,羅網並非像是呂不韋掌控的。
嬴政和呂不韋之間,應該還有情誼。
這是葉千秋根據嬴政對於呂不韋的一些看法和稱呼,判斷出來的。
嬴政是個聰明人,如果呂不韋真的對他有歹意。
嬴政不會對呂不韋有著複雜的情感。
葉千秋倒是覺得十分有趣,這樣一個埋藏在七國之內的龐大組織。
又是如何在多年之後順理成章的成為隸屬秦國的殺手組織呢?
葉千秋倒是很想挖一挖這隱藏在地下的羅網。
這時,葉千秋朝著嬴政說道:“尚公子,王齕很有可能是羅網的人,你可以讓蒙恬檢查一下他的衣服或者身體上,有沒有蜘蛛的標記。”
嬴政點了點頭,朝著蒙恬道:“按葉先生的話去做。”
蒙恬微微頷首,拱手道:“是。”
葉千秋又道:“王齕一死,軍中該由何人暫時執掌?”
蒙恬道:“末將可以暫時執掌營中大軍,但尚公子的身份還是不宜暴露。”
“羅網殺手既然無孔不入,還是要以尚公子的安全為重。”
“尚公子最好是儘早離開。”
嬴政微微頷首,道:“蒙恬,平陽重甲軍是王齕心腹,你能約束嗎?”
蒙恬道:“請尚公子放心,末將一定能約束好平陽重甲軍。”
嬴政道:“平陽重甲軍是我大秦精銳,不能因為王齕而受到損失。”
“蒙恬,這武遂大營就交給你了。”
蒙恬登時拱手回道:“末將領命!”
此時,點將臺上,到處都是血跡。
嬴政一臉冷漠,負手道:“將王齕之事盡數傳回咸陽,報予相邦知曉。”
“就說寡人希望相邦可以將王齕滅三族,其仕途升遷過程中所有推薦、保薦、核准之人,一律嚴查。”
蒙恬點頭道:“末將明白。”
葉千秋聽到嬴政如此出言,看了看天象,然後說道:“今日天色不早,我們明日啟程。”
嬴政道:“就依先生所言。”
……
夜晚,明月高懸。
嬴政站在營帳之外,看著那一輪明月,和一旁的葉千秋說道:“先生,你說這九州天下,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一般無二的明月嗎?”
葉千秋笑道:“應該是吧。”
嬴政聞言,平靜的說道:“王齕為秦國征戰一生,卻是如此而亡。”
“未免可惜。”
“這個羅網,到底是什麼樣的組織,當真就這般無孔不入?”
葉千秋道:“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
“待尚公子回到咸陽之後,也要留意。”
嬴政點頭道:“我會小心,先生到了咸陽之後,會在咸陽停留幾日?”
葉千秋笑道:“尚公子知道的,我一向隨心而欲,或許我不會在咸陽停留。”
嬴政道:“明日就要踏上歸途了。”
“我這一路全仰仗先生庇護,先生想要什麼封賞,儘可與寡人說來。”
“待寡人親政之後,一定給先生封賞。”
葉千秋笑道:“尚公子不必客氣,我曾答應鬼谷子護持蓋聶一二。”
“此番,前路兇險,我護你,便也是護他。”
嬴政微微頷首。
這時,只聽得蓋聶從那邊走了過來,朝著葉千秋和嬴政拱手道:“尚公子,先生。”
“蒙恬在王齕的身上並沒有找到蜘蛛的標識。”
葉千秋微微頷首,道:“看來王齕並非羅網中人,只是和姬無夜等人一般,和羅網牽扯過密,有著合作而已。”
“王齕刺殺尚公子,這其中或許另有隱情。”
“其所為武安軍白起鳴不平的言語,也許並不可信。”
“武安君白起已經了身故近二十年。”
“況且,賜死武安君白起的是昭襄王,而非尚公子。”
“便是王齕要替武安君鳴不平,也該在昭襄王在位之時就反叛,何必要等到二十年後尚公子繼位。”
“這其中的關節,根本說不通。”
“只怕是有人在利用王齕,逼迫王齕,或者說控制了王齕,想要透過王齕之叛逆,擾亂秦國。”
“謀逆作亂,乃是夷三族的重罪,王齕是軍中宿將,為秦國奮戰半生,應該不會為了一個已經死了二十年的人賠上他族人的性命。”
蓋聶從旁說道:“先生的意思是,這背後是羅網在操控?”
葉千秋道:“尚公子若是死了,誰得到的利益最大?”
嬴政蹙眉道:“若是指秦國之內,那隻能是文信侯。”
葉千秋搖頭道:“尚公子可有子嗣?”
嬴政道:“我尚未娶妻。”
葉千秋道:“文信侯和太后一身榮華的根基都在尚公子的身上。”
“尚公子又無子,尚公子若死,他們無人可立,不會自掘墳墓。”
蓋聶眼中一動,道:“是六國!”
葉千秋點頭道:“沒錯,是六國。”
“如果我所料不錯,東方六國可能又要有大動作了。”
“王齕是軍中宿將,也是左庶長,左庶長可是秦國最重要的軍政大臣。”
“正常來說,王齕意圖弒殺秦王,無論王齕成功與否,秦國軍中都必然受到大清洗。”
“和王齕有關之人,都會受到牽連。”
嬴政眼中泛起精芒,順著葉千秋的話頭道:“若是此時六國合縱攻秦,那後果定然不堪設想。”
“那我今日豈不是犯了大錯,我讓蒙恬將王齕之事快馬加鞭傳信回咸陽,若是仲父依我之言,滅了王齕三族,嚴查軍中。”
“那豈不是給了六國可趁之機……”
“蓋聶,快,快去問蒙恬,送信之人走了沒有,如果沒走,便讓他將此事壓下,若是已經走了,你就讓蒙恬派人去追,總之一定要攔下!”
蓋聶聞言,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當即說道:“我這就去辦!”
蓋聶急匆匆去了。
不一會兒,又回來了。
嬴政急切的問道:“如何?”
蓋聶道:“信使已經走了半日。”
“蒙恬已經派人去追了。”
“不過……相隔半日的路程,恐怕很難在信使抵達咸陽之前,攔下信使。”
嬴政聞言,面上露出凝重之色。
這時,葉千秋卻是說道:“其實尚公子也不必太過憂慮。”
嬴政聞言,急忙問道:“先生可解此局?”
葉千秋道:“文信侯掌管秦國數載,以文信侯的精明老練,定然能察覺到左庶長王齕突然弒殺尚公子之事的其中微妙之處。”
“不會輕易下決斷,應該會等尚公子回到咸陽之後,詢問其中詳細情況後再做定奪。”
嬴政聞言,頓時放心不少,點頭道:“仲父做事一向穩重,的確有這種可能。”
葉千秋卻是又道:“但事情也有不利之處。”
“若是文信侯不動聲色,將此事按下,來與尚公子言明其中關節,那文信侯自然還是心向大秦。”
“但若是他因為王齕一事,在軍中展開大清洗,那可就危險了……”
嬴政聞言,頓時,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片刻後,他長舒一口氣,負手看著那夜空之中的明月,道:“希望仲父不要讓寡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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