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半吊子，你家來客人啦——”就在許嬌嬌她們正準備往鬱家去的時候，村裡的一些小孩子便提前就跑在了她們的前面並且還在自經鬱家門口過的時候扯著喉嚨喊了一嗓子便就嘻嘻哈哈的跑開了。
也是因此，裡面的人便就走了出來。
本是一臉凶神惡煞的鬱卞正準備走出來揍一頓那些嘴碎的小破孩卻在見到自院門口款款而來的許嬌嬌時愣是眼睛都給看直了！
喉結適時滾動了兩下。
見他這樣不僅是霍英和卓彥北等人臉色一黑，就連是素來都給男生三分薄面的班主任的臉都臭得不能看了。
“你的眼珠子是不是不想要了！”許嬌嬌身側的可茜更是直接厲色道。
鬱卞瞅她一眼。
因為鬱雅和可茜走得極近的緣故，故而鬱卞是有見過可茜的，而且本來他還覺得可茜長得還挺標誌的，有那個意思追求人家。
沒成想眼前的這個竟是叫他心潮澎湃，興奮不已！
穿著一身黑的許嬌嬌顯得格外的矜冷又妖冶就是那種看著就非常不好惹可委實驚豔得叫人挪不開眼的鷲尾，一眼便讓人沉淪！
鬱卞只感覺自己的心都要不受控制地跳出了嗓子眼。
尤其是在對上那雙漂亮的美眸時，那股邪佞的美直擊人心，可下一秒，那眸中所迸發出的寒氣更是叫鬱卞心下一跳！
好高冷啊！
鬱卞下意識就給後退了一步，顯然是沒想到許嬌嬌竟是這麼的有攻擊性。
許嬌嬌睨了他一眼。
卓彥北唇角微勾。
“是，席主任來了嗎？”
一道沙啞的嗓音自廚房方向悠悠傳來。
只見一身素衣的秋氏雙眸紅腫的站在一個水泥小屋的門口，屋子的上方也正冒著嫋嫋青煙，想來是正在做午飯。
也是了。
眼下正是大中午吃飯的時候，秋氏在聽到外頭的動靜正自廚房走出了兩步伸著脖子往院門口的方向試探性地開口問了一聲道。
因著鬱家的院子門是半關著的，正好就遮擋住了她的視線，所以秋氏才會試著開口喊了聲。
班主任聽到是鬱雅媽媽的聲音連忙應聲道，“是的，是我們過來了——”
秋氏一聽還真是學校的人來了。
她當即就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儀表，繼而又在圍裙上擦了擦手這才快走了出來道：“快快快，快請進——”
因著主人家都已經請人進門了，故而卓彥北更是一胳膊肘就將本就因嗜賭成性而掏空底子的鬱卞給撞得一個趔趄。
若不是因為他及時扶住了自家的牆壁，可真就要出大洋相了！
“你小子——”
卓彥北扭頭給了他一記警告的眼神。
鬱卞氣得握了握拳，但終究沒有動作。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這個暴戾少年是他所惹不起的存在，因為鬱雅暗戀卓彥北的緣故，所以，自然鬱卞也認識卓彥北。
“當家的，二丫頭的班主任和同學們來了……”
坐裡屋的鬱父聽到動靜這才慢悠悠地自屋裡走了出來，而且他也頗有些不走心地道：“哦，班主任和同學們來了，來來來，多坐下吧！”
因著早就知道他們要過來，所以鬱家也早就是把一條條的長板凳給搬了出來，不過，一條板凳雖然是可以坐上三四個人。
可是一班的學生就有42個人。
除去課代表尹彎彎，二少瀧函還有那個季筱月沒來，眼下再上班主任又再加上可茜等人也足足是有四十多號人了，浩浩蕩蕩間，眾人幾乎是一走道堂屋就已然是人滿為患了。
不少同學的都還站在院子裡頭。
這，還怎麼坐？
同學們均是都面露了尬色。
尤其望著大廳裡鬱雅的那張相片更是莫名有種毛骨悚然之感，可能是因為下雪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鬱家簡陋的裝修緣故。
站堂屋裡的眾人莫名就感覺有些陰森森的，怪滲人的。
不少同學下意識搓了搓胳膊。
畢竟，鬱雅的棺材都還正擺在堂屋的正中央呢，也難怪會有不少的同學會疑神疑鬼的，左右瞅瞅後，乾脆都係數退出了堂屋。
跑院子裡曬太陽去了。
班主任有些奇怪，怎麼都到這個點了鬱雅的棺材都還擺在那兒，而且鬱家怎麼這麼少的人，就只有鬱家的幾口人在。
那，鬱雅的棺材等下怎麼抬？
班主任的眼皮莫名就給跳了一下，畢竟在見識過來剛剛這個村裡的那個婦人的蠻不講理之後，她多少是有點心理陰影了。
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樣才好啊……不然，可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收不了場了，想著想著班主任竟是手心都冒汗了。
“同學們都別站著啊，家裡有凳子的！來來來——”見同學們都站門口，鬱母倒是顯得極為熱情道，並且還一條一條的長板凳往外面拿，繼而又拉著同學們硬是要他們坐下休息一會兒。
同學們紛紛擺手搖頭道：“不不不，謝謝阿姨……”
“坐，坐吧……板凳我給擦乾淨了的……”
鬱雅媽媽解釋道。
因為鬱雅也是極為愛乾淨的一個人，所以她下意識想到會不會是因為同學們擔心凳子上不乾淨便就下意識開口解釋了一句。
“謝謝謝謝，我們真的不坐了阿姨……您太客氣了……”
“媽，你快去做飯吧！我來招呼她們！”鬱卞拍了拍手上的雪渣，惡聲惡氣道。
鬱雅媽媽這才不好意思的笑著搓搓手道：“對對對，你們一大早就出門，到現在估計也早就都餓了，我這就去，我這就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們都已經吃過了！”
“嗯嗯，我們不餓，而且，我們都有帶吃的，阿姨您不用忙……”
“對啊對啊！我們不吃……”
……
同學們七嘴八舌，但個個都禮貌十足。
鬱母卻是十分的執拗，“那怎麼行，那怎麼行呢，你們這麼大老遠的過來，坐坐你們先坐會兒啊，我很快就做好飯菜了……”
話落便就急急忙忙的又跑回去做飯了。
待鬱母回到廚房，堂屋內的氣氛就有些尷尬了。
因為鬱父明顯是一副不怎麼待見大家的表情，再加上鬱雅的棺木竟然還沒下葬，關鍵怎麼連一個親戚都沒有來？
“不是聽說他們這裡是興哭喪的嗎？就是那種自棺木從家裡被抬出去到入葬的全過程都有人一路哭著的，怎麼我都沒有看到人啊？”
“對啊，好奇怪，怎麼都沒有人？”
不少同學們也都開始紛紛咬起了耳朵來。
聽到同學們的問話，鬱父這才掐滅了手上的菸頭，望著面前一臉神色莫名的班主任道：“席主任啊，是這樣，本來鬱丫頭是準備今天上午就入葬的，但是因為昨晚上突然下了雪，路上就不太好走，家裡的親戚也就都一時過來不了。
所以，入葬的時間就改在了今天下午，真是抱歉了，之前沒有提前和你們打聲招呼，因為家裡的座機壞了。”
原來是這樣，班主任點頭，“沒關係沒關係……”
“下午？下午幾點啊？”
有同學聽到鬱父說鬱雅安葬的時間是被安排在了下午便就開始有些著急了起來，畢竟人生地不熟的嘛，關鍵這個地方真的……呆不習慣。
而且，他們本來就都還只以為只是過來一起上個香就可以走人的，不曾想眼下鬱家竟是什麼都還沒開始籌備。
同學們的臉色幾乎是挨個綠了下來。
“來，你口渴了吧？”鬱卞十分殷情的衝了一杯熱氣騰騰的紅糖水屁顛屁顛地就給遞到許嬌嬌的面前道。
許嬌嬌睨了他一眼。
鬱卞心下一虛。
平日裡他可是橫的狠，也狗的狠，就連是自己的親妹妹那是一個不順心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的，也是因此每每學校放假鬱雅都情願窩在自己的那個小出租屋裡也不願意回這個家。
可見鬱卞是有多壞！
可眼下在對上許嬌嬌，他卻是萎了。
分分鐘不敢說話，不敢吭聲，見許嬌嬌冷眼看了他一下，下意識的鬱卞便就垂下了眸子，罕見的有些無措了起來。
霍英直接伸手就接過鬱卞手中的那杯紅糖水，繼而擋在了許嬌嬌的面前，望著面前垂頭的鬱卞不失禮貌的微笑道：“我是真的有些口渴了，謝謝。”
鬱卞抬眸，見到自己特意給許嬌嬌衝的這杯紅糖水竟是被眼前的這個小白臉給一把奪了去當即就想要開口謾罵上兩句。
老子又不是衝給你喝的！
須臾，一側的黎二和卓彥北均是冷著一張臉就給走了過來。
鬱卞見情勢不對扭頭就去了廚房。
“來來來，可以吃飯了，都是些粗茶淡飯，大家將就著吃點哈……”片刻，端著一個托盤的鬱母笑意盈盈地將一托盤的雞蛋肉丸子湯給端了上來。
同學們紛紛擺手，表示不吃。
心領了心領了。
然而鬱母卻是個十分好客的人。
見到同學們都這樣竟是挨個將碗端著送到了同學們的手上笑著開口道:“吃點吧吃點吧，要是實在吃不下，喝點湯也行啊，這大冬天的暖暖身子……”
敵不過鬱母的盛情難卻，最終同學們一人一碗丸子雞蛋湯就那樣站的站著，坐的坐著，吃了起來。
許嬌嬌的碗裡竟然是一個大鵝蛋？
而鬱母在看向許嬌嬌的時候竟然還微彎了一下身子，顯得很是謙卑，看來，是認識她了。
畢竟大家的碗裡都是一個土雞蛋三四個肉丸子外加一點蔥花，而她的除了雞蛋被換成是鵝蛋以外，並未看到肉丸子。
她的碗裡是一個雞腿和兩個雞翅。
卓彥北扭頭瞅了一眼那個一看就十分膽小怕事的鬱母，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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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鬱家簡單吃了一口後，沒多久鬱家的親戚便就來了。
披麻戴孝的。
自大老遠在鬱家院子裡頭的眾人便就聽到了哭聲，稀稀落落的有八九個人，很快鬱母他們也換了一身衣裳哭了起來。
鬱母哭的尤其傷心，一路敲敲打打唱著道士，還未等同學們反應過來，迎接鬱雅入葬的隊伍便就也跟著到了。
可能是受到了氣氛的渲染，本來還百無聊賴的同學們自那群披麻戴孝的人到了之後，莫名就跟著一起傷感了起來。
畢竟四周都是泫然欲泣的哭聲，外加那道士唱唸著叫人聽不懂卻委實有些上頭的悲泣旋律也帶著同學們跟著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鬱雅安葬的那一天估計也是整個樟坑村有史以來的安葬隊伍之中最為聲勢浩蕩且壯觀的一次吧。
畢竟就單單鬱雅的同學就有四十多號人，同時也是為了尊重死者，每個過來參加鬱雅弔唁的同學均是穿的一身的黑，每人的胸前也都是均佩戴著一朵小白花，放眼望去，委實惹眼且隊伍整齊。
再加上鬱雅家的一眾親戚和抬著棺材唱道士的一眾哭喪的隊伍，可見其壯觀程度了，一路上看熱鬧的也委實不少。
並且都還是一路跟到了鬱雅的棺材下葬，鬱母一邊撒紙錢一邊哭喊著說著一些讓鬱雅走好下輩子一定要投個好胎之類，千萬不要再做她的女兒，都是她沒用，護不了她，也給不了她好的生活條件，都是她這個做母親的沒用……
這些話一度讓同學們眉頭緊皺。
高三（1）班的一眾同學親眼目睹鬱雅下葬，親眼目睹棺材被埋上，親眼目睹鬱母哭暈了過去，鬱父抱著鬱母終於落下淚來。
最後每人親自都為鬱雅上了一炷香，說了一句，‘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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