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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新年前夜】(2/2)

作者:石章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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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麗走後,趙新偉和杜宇峰捂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來,張揚嘆了口氣道:“牛總也不大方,一點有福同享的觀念都沒有。”

牛文強咬牙切齒道:“你倒是喜歡共享,你去把安家小姐喊下來,大家共享共享!”

今兒也實在邪乎,說曹操曹操就到,牛文強話音沒落呢,安語晨就推門走了進來,所有人都愣了,大眼瞪小眼的看著牛文強,牛文強極其尷尬,他對安語晨可是相當的忌憚,拋開安家的財力不談,就是安語晨跟他單打獨鬥,也是分分鐘搞定的事情,剛才那話有些過了,安語晨當場翻臉也有可能。假如人家大耳刮子扇過來,估計在場的沒人向著他。

安語晨把牛文強那句話聽得清清楚楚,不過她佯裝沒有聽到,環視了一下眾人,目光最終落在張揚身上:“嗬!吃飯也不叫我!師父,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她本以為張揚走了,可後來聽說他仍然留在這裡喝酒,所以就跟了過來。

牛文強慌忙讓服務員在張揚身邊添了一把椅子。

安語晨似笑非笑的看著牛文強道:“牛總真是健談啊!”

牛文強謙虛道:“哪裡,哪裡……”

安語晨補充道:“賤人的賤!”

一群人同時鬨笑起來,牛文強臉紅到了脖子根,當著眾人的面被小姑娘數落,很是沒有面子,他端起酒杯道:“那啥……過年了,咱們兄弟姐妹歡聚一堂,總結過去一年的成績也算是有得有失,咱們要肯定工作成績,認清自己的不足,回望過去,展望未來,爭取新年裡在過去的基礎上更進一步!”

杜宇峰讚道:“麻痺的,到底是財政局長的兒子,有當官的天賦!”

“幹!”

“幹!”

酒至半酣,姜亮和張揚單獨碰了一杯,低聲道:“謝謝!”

張揚知道他所謝的是調動的事兒,張揚跟江城市公安局長田慶龍打了招呼,姜亮從春陽調動前往江城開發區分局的事兒已經定下來了,年後就可以去報到上班。

張揚笑道:“小事一樁,以後姜哥要是發達了,別把我們這幫弟兄忘了。”

其他人聽他這樣一說,也都過來給姜亮敬酒,姜亮感嘆道:“都是為了孩子,其實在春陽混久了,也產生了感情,現在想到就快離開,心裡還真有些捨不得。”

牛文強笑道:“大老爺們家別整得跟個娘們似的,江城才幾十公里的距離,開車一個小時就到了,人家張揚去了北京不一樣整天飛來飛去。”

杜宇峰道:“那是人家心裡有牽掛!”

安語晨故意問道:“我師父心裡牽掛誰呢?”

杜宇峰嘿嘿笑了笑沒說話。

趙新偉也跟著笑了笑。

張揚一臉鄙夷的看著他倆:“我靠,今兒非把話給我說明白了,我牽掛誰啊?”

牛文強笑道:“我說兄弟,你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事實就擺在眼前。”

安語晨搖頭道:“我說牛總,你可別往我身上扯,我師父已經訂婚了!”

聽到安語晨這句話,所有人都是大吃一驚。

安語晨看到眾人的表情,故作錯愕道:“你們還是他的好兄弟呢,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他未婚妻叫麗芙,是個中法混血兒,漂亮著呢,家世顯赫,老爹是富得流油的石油商人。”

張揚這下可被安語晨說中了要害,自己跟麗芙那點事兒壓根就是在香港做戲,為了完成國安任務所打得幌子,沒想到安語晨記這事兒記得那麼清楚,他尷尬笑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倆吹了!”

一幫損友全都是一臉的不信任。

張揚解釋道:“真吹了,我是一土老冒,她是一金絲雀,我倆不合適,看來我就是找一老家賊的命!”

安語晨步步緊逼道:“誰是你的老家賊呢?”

杜宇峰道:“當然是……秦……”說了半截他馬上住口道:“當我什麼都沒說過!”這廝著實可惡,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確了,誰都知道他在說秦清。

張揚抓起茶杯重重在桌上頓了頓:“就是你,來,換大杯,今兒我非幹翻你不可!”

周圍人都跟著起鬨。

杜宇峰嘴上很硬氣:“誰怕誰啊!”可心裡明白自己可不是這廝的對手。

安語晨雖然早就看出張揚和秦清之間有些曖昧,卻始終沒有證實,現在透過眾人悠悠之口,總算鬧明白了,張揚果然對秦清有想法,難怪他對五叔會這麼反感,想想自己的這個師父也真是多情,單單是她知道的就有楚嫣然、麗芙、秦清,難道他壓根就沒有專一的感情觀?

安語晨小聲對張揚道:“我鄙視你,對感情不負責任,你不是一個好男人!”

張揚又拿出一大杯:“誰還鄙視我啊?今晚別怪我不給你們機會,儘管鄙視我吧,我奉陪到底,那啥……還有誰?”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這幾日的連番奔波有些勞累,這一夜張揚睡得很沉,睡夢中,他彷彿看到楚嫣然、左曉晴、海蘭、顧佳彤、秦清全都墜入萬丈深淵,一個個尖叫著呼喊著他的名字,他伸出雙手拼命想去拉住她們,可是抓住這個就抓不住那個,他兩隻手拼命揮舞著,發出近乎絕望的嘶吼。

猛然坐起身來,才發現外面天光已經大亮,他的身上滿是冷汗,張揚的胸口急促起伏著,他雙手捂住面孔,用力出了一口氣,這才從床上爬起來,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上午九點,暗叫壞了,昨天還答應安語晨今天一早送安老上清檯山,這下足足晚了一個小時。

張揚匆匆洗了一個澡,還沒有換好衣服,房門就被急促地敲響了,外面響起安語晨憤憤然的聲音:“張揚,你還活著嗎?這麼大一男人,怎麼說話不算話呢?”

張揚一邊穿衣服一邊回答道:“還不是你害得,我喝多了,等等啊,這就出去!”

安老一家都已經準備好了,原本安語晨早就想去拽張揚起來,可安德恆阻止了她,讓張揚好好休息,反正他們今天也不急著上山。

張揚滿臉歉意的走了出來,像今天這種睡過頭的情況很少發生在他的身上。

安志遠笑眯眯看著他,老爺子今天的氣色比昨天好了許多,看來還是家鄉的風水養人。

張揚取了汽車載著安老一家向清檯山駛去。

或許是意識到了張揚對自己的冷落,安德恆今天坐在了後座,安語晨在副駕坐了,她閒著沒事就歪著腦袋看張揚,發現張揚今天顯得有些憔悴,這丫頭也是個藏不住話的人,好奇道:“張揚,你怎麼今天顯得精神萎靡不振啊?”

張揚不滿的看了她一眼:“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呢,我說,你有沒有禮貌,我是你師父噯!”

“我從昨天晚上就決定了,你這人沒師德,以後我就叫你張揚,不叫你師父了!”安語晨振振有辭道。

張揚打了個哈欠:“我靠,真頂不住了,昨晚做了一夜的噩夢,大爺的,我還是犯困!”

安德恆在後面道:“張主任,要不你休息,我來開!”

張揚想了想,果然停下了汽車,和安德恆換了一個位置,安語晨也來到了後面,跟張揚一左一右扶著安老,安老的雙眼始終看著窗外,望著家鄉的景色,他悲愴的目光終於生出了些許的溫暖,人在最悲痛傷心的時候,唯有家鄉和親人才能帶給自己這種慰藉。

安老對於家鄉的眷戀,猶如張揚偶爾會想起大隋朝,他是個孤兒,打記事起就跟在師父身邊學習武功醫術,師父死後,他才走出山野前往長安,在那裡他聲名鵲起,宛如彗星般崛起於杏林之中,張揚想起自己風光無限的時候,雖然做不到醒掌天下權,可是醉臥美人膝卻是每天必須修習的功課,想起過去的放縱和瀟灑,聯想到現在的糾結和矛盾,張大官人不由自主嘆了一口氣,時代的不同造成了感情觀的不同,自己在這一年代畢竟還是一個異類,想要在這個時代混的如魚得水遊刃有餘,就不能和這個時代相抗衡,可也不能盲目適應這個時代的準則,他要走出具有自己特色的一條道路,這和國家的大政方針還是相符的。

安德恆的車技不錯,在緊慢十八盤上彎道技術展示的淋漓盡致,張揚發現這廝還是有很多優點的,成熟穩重,事業有成,英俊多金,身懷武功,車技還那麼好,可越是如此,張大官人越是感到不爽,這是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啊,他顯然對秦清產生了覬覦之心,張揚默默下定決心,咱們共產黨人絕不給資本家的後代任何機會,他要保護秦清,避免資產階級思想對咱們共產黨女幹部的腐蝕和誘惑,從根本上杜絕這種可能性的方法,就是及早對秦清下手,從心靈和身體上雙重征服她,想到這裡,張大官人的唇角不由自主浮現出一絲陰險的笑意。

一直觀察他的安語晨驚聲道:“張揚,你笑得好陰險啊!”

“有嗎?”

坐在中間的安老居然點了點頭。

張揚安排安家入住的地方就是上清河村後面建起的山莊,老支書劉傳魁原本聽說安志遠一家要來過年,還是表現的很抗拒的,不過他也不好意思拂了張揚的面子,專門讓人收拾好了,每個房間內的土炕也燒得滾熱,反正他堅持不露面,免得跟安家人發生聯絡,殺父之仇啊!老支書雖然是共產黨員,也無法做到以德報怨的胸懷,可他這個殺父之仇也都是上代的事情,真要是算在安志遠的頭上也有些牽強。

安老對居住環境表示滿意,坐在院子裡可以看到巍峨聳立的青雲峰,這裡就是他的故土,眼前的景物如此親切如此真實,把安老安頓好了,張揚從車上卸下年貨,他還要返回縣城去,明天帶著家人和李長宇一家會和後一起過來。

安語晨對這座農家院落頗感興趣,東看看西瞧瞧,到處轉了一遍,方才回到張揚身邊道:“我們先在這裡住著,對了,吃飯怎麼解決?”

張揚笑道:“我跟劉大柱說過了,待會兒他就過來做飯!”

說話的時候劉大柱已經走了進來,他向張揚熱情的招呼道:“張主任來了,安小姐來了!”劉大柱跟著張揚去北京後,眼界開闊了不少,再不像過去那樣對安家抱有盲目的仇恨,他也懂得上代人的恩怨早就已經過去,現在都九十年代了,國家提倡安定團結,一切都以經濟發展為主,安家能夠給清檯山帶來投資,帶來經濟效益,改變家鄉的貧困面貌,劉大柱作為家鄉人應該拿出高姿態,這就叫胸懷。

張揚又向劉大柱親口交代了一遍,讓他一定要照顧好安家的衣食住行,劉大柱點了點頭道:“張主任放心,你交給我的事情,我一定盡心盡力的完成!一定不會讓你失望!”劉大柱是個懂得感恩的人,如果不是張揚,他現在還窩在這山溝溝裡面呢,是張揚帶他去了北京,成為農家小院的廚師長,有了一筆讓鄉親們羨慕不已的收入,今年回家還專門給家裡添了一臺彩色電視機,衣錦榮歸不外乎如此,連他爹劉傳魁也因此感到得意,提起兒子,現在最常掛在嘴上的話就是——這犢子還真有些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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