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白仇身經百戰,聽到黑鷹衛百將的話也一時愣住。
旁邊的裨將與白仇的眾親衛也是如此。
不僅是因為黑蜂軍的覆滅,更因為靈獸的出現。
畢竟,在此前白仇也只是將靈獸當成一個傳說而已。
一息之後,白仇便回過了神。
他神情變得冷肅,道:“你可知道詳細經過?速速道來!”
“喏。”
這名黑鷹衛百將應了聲,當即將百里希告訴他的話都說了遍。
至於瞭解之後白仇會如何做,就不是他們黑鷹衛該管的事了。
白仇只思考了大約十息,就有了決定。
“傳我軍令,全群立即啟程,撤出雲嶺!”
“喏!”
旁邊一名親衛應了聲,便拿著白仇手令去了。
那名負責處理俘虜的裨將這才想起還有事做,當即也要離開,誰知卻被白仇叫住。
“那些雲軍俘虜暫且留著吧,興許後面還有些用處。”
裨將聽了心中一振,立即應道:“喏!”
···
一日後。
在百里希率領麾下兩百多黑鷹衛回到原雲國故都峳城時,他在離營放出的送信異禽也恰好飛到了雍國國都——渭陽。
留守渭陽的黑鷹衛副統領牽東收到信後,不敢耽擱,當即前往侯府,秘呈雍侯。
雍侯姓袁,名天憲。
四十多歲,中等身材,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
他國字臉上留著精緻的短鬚,濃眉斜揚,面容則是一派冷肅,令人望之生畏。
看完牽東呈上來的書信後,他並未當場發怒,卻面沉如水。
對於信件內容的真實性,他毫不懷疑。
一則這信是百里希親筆所寫,還加蓋了防偽密印。
二則,信是從黑鷹衛的專有渠道送來的。
除非百里希投敵,否則無人可以在這類書信上作假。
將書信放到桌上後,袁天憲看了牽東一眼,道:“百里將軍書信之事,沒有孤的命令,誰也不需提。”
“喏。”
牽東表現出了作為黑鷹衛副統領的良好素質,哪怕心中對信件內容好奇得要死,面上卻絲毫不表現出來。
應了一聲,他便退出了侯府。
隨即,他便瞧見一名侯府侍衛離開,往國師府上去了。
顯然,這件事極大,大到雍侯必須馬上和國師商議才行。
不過牽東並沒有窺測更多內容的想法,徑自回黑鷹衛衙邸去了。
在牽東走後沒多久,一架馬車便來到了侯府大門前。
這馬車規格、裝飾看著普普通通,可拉車的卻是兩匹鱗角馬。
鱗角馬乃融靈境異獸,雖然只有融靈一二階的實力,卻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馴服的。
由此可知馬車主人的不一般。
馬伕停好車後,將一張小凳子放在車轅邊,這才恭聲道:“主人,可以下車了。”
“嗯。”
裡面的人輕應了聲,便掀開車簾走了下來。
卻是一位鬚髮斑白,身長八尺,相貌奇偉的老者。
這老者穿著一身印著星辰圖案的長袍,頭戴白玉冠,受傷還拿著一把模樣古怪的銅拂塵,看起來頗有種仙風道骨的味道。
事實上,對雍國普通百姓來講,這老者就和神仙差不多。
因為這老者便是雍國國師,融靈八階的頂級高手,太叔曄!
接著,太叔曄一路穿行無阻地來到了雍侯書房,這才向袁天憲拱手行禮。
“臣參見君上。”
“國師免禮。”袁天憲做了虛扶的動作,然後便將百里希的信推到另一邊,道:“這是百里希才送來的信,國師請看。”
太叔曄開啟書信瀏覽,很快一雙花白的濃眉就皺了起來。
不過,等看完他的眉頭卻又舒展開。
“國師對這頭靈獸熊有何看法?”袁天憲問。
太叔曄沉吟了下,道:“君上,這頭熊恐怕並非普通靈獸,極可能是覺醒了神獸雷霆咆哮的血脈。”
“什麼?!”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袁天憲聽了大驚,一下子站了起來,然後便急急追問:“國師這推測有幾成把握?!”
“九成。”太叔曄道,“臣宗門秘典內有相關記載,那雷雲山在上古之時曾是雷系神獸雷霆咆哮的領地。
而透過百里將軍書信來看,那頭靈竅境的熊正是雷系異獸,而且將雷雲山視作領地。
所以臣覺得,它極可能是覺醒了雷霆咆哮的血脈。”
袁天憲離開座位,在書房中來回走起來。
“神獸雷霆咆哮···透過百里希所言,那雲國女侯已經取得了其信任,受其保護。若是日後,那頭熊再受其驅使,我大雍豈不危矣?”
聽袁天憲焦慮的說出這番話,太叔曄提高聲音道:“君上多慮了。”
“國師有何見解?”聽出太叔曄有不同看法,袁天憲立即詢問。
太叔曄道:“首先,別說那頭熊極可能覺醒了神獸血脈,便是一般的靈獸,也不太可能受人驅遣,尤其是一實力尚不到融靈境的少女。
所以,臣覺得,只要我雍軍不再侵犯雷雲山及其周邊地帶,這頭熊多半不會主動找我們的麻煩。
其次,即便日後這頭熊真的影響到了我雍國的宏圖偉業,君上也不必發愁。”
袁天憲反應倒是不慢,想起太叔曄曾經說過的那件事,立即道:“國師是說靈潮?”
太叔曄頷首,“不錯,靈潮一起,我星神宗祖師便可出世。
那頭熊縱使覺醒了神獸血脈,可想要修煉到神府境,卻不知需要多少年。
畢竟,從百里將軍心中敘述的情景看,它目前也只是靈竅一二階的實力。
然據臣觀測,靈潮數年之內必起,介時臣會替君上請得祖師出手,滅此熊易如反掌。”
聽了太叔曄這番話,袁天憲先是舒口氣,隨即就好奇道:“國師可知貴宗祖師修為具體是何境界?”
太叔曄搖頭,“這臣哪裡知曉?唯一可確定的是,絕不下於靈竅五階。
因為唯有具備五個以上的靈竅,方能使用我星神宗秘術封印自身,以度過漫漫千年的靈竭期。”
“原來如此。”袁天憲聞言點了點頭,眼中微不可覺地閃過一抹異色,便換了個話題,道:“既如國師所言,那我們也只能讓大軍從雲嶺中撤出了。
畢竟,若要滅寧,我們便不可在雲地放置太多兵力。”
太叔曄拱手道:“君上英明,逃入雲嶺的雲國餘孽即便算上百姓也未必有十萬人。
君上只需遣一善守的將軍,封鎖雲嶺,不出數年,雲國便再也無起復的可能,雲地也將成為我雍國沃土。”
袁天憲微笑,“孤正是這般想的。”
···
太叔曄回到國師府後,徑直來到了府內的靈象閣。
名為閣,實際卻是一座九丈石質高塔。
最頂層四面敞開,中間聳立著一座半人多高的古怪儀器。
這儀器以凹陷的銅鏡為底,其背面以不知名的物質勾勒出一道道神秘的符文,正面卻是聳立著一高七矮共八根水晶柱。
七根矮水晶柱在銅鏡靠邊緣的地帶,高水晶柱則在中間,上面都有著清晰的刻度。
每根水晶柱頂端卻又都粘連這一刻顏色不同的珠子。
邊緣七根水晶柱相連的珠子內依次蘊含著類似冰雪、火光、旋風、雷芒、毒氣、灰暗、白光這七類物質。
與中間水晶柱相連的珠子卻是蘊含著璀璨星辰,讓人望之目眩。
守在儀器旁的兩名玄袍青年瞧見太叔曄上來,立即單膝跪地,恭聲道:“拜見師尊。”
太叔曄微微頷首,才道:“起身吧。”
“是。”
待這兩名青年起身,太叔曄才凝神看向那古怪儀器,並伸出一隻手道:“將靈象儀變化的記錄簿拿給為師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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