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世事難料
唐翰去協會服務點的時候，梁會長不在，聽說是應酬緬甸礦業部部長去了，唐翰心下微喜，和留守的協會副秘書長聊了起來。
聽聞唐翰打聽那塊國寶級翡翠的貨主是誰的時候，一團和氣的黎副秘書長就告訴他，“已經有很多人打聽過這個問題，這點你們就放心，只管競拍好了，貨是和我們協會關係比較好的金固公司的。”
“就是不放心這才問的啊！”唐翰眉頭皺了起來，聽聞還有人打探訊息，他心底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是國人把這塊翡翠買回去就好吧！
“你大概還不知道吧！金固公司實力雄厚，和緬甸政府的關係也比較好。到時候誰競拍上了都不要緊，直接讓金固公司攔標，讓他們負責送出緬甸就好。”黎副秘書長笑著說道，給唐翰寬心。
“可是發貨之前不是至少要先付百分之十款項嗎？像這樣國寶級別的翡翠，緬甸政府一旦攔下的話，我們付的錢不就打水漂了。”錢到了別人手裡哪還能有吐出來的道理，唐翰對此記憶尤其深刻。
“金固公司和我們協會打交道也不是一年兩年，他們可是很講信譽的。而且，他們的總裁楊鍾鈺先生夫婦和我們梁會長也是好朋友，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的，你們就放心競標好了，我們協會也不會白白看著會員利益受損的。”黎副秘書長自然盡心竭力地想要穩定會員的情緒。
“那能不能麻煩黎副秘書長再轉告一下樑會長。”唐翰還是很謹慎，“沒得到確切的承諾之前，估計誰也不會投標，緬甸政府耍這一套也是一次兩次了。”
“好的，我一定會向梁會長反映的。”黎副秘書長雖然相信金固公司，但心裡很沒底氣。
緬甸是軍政府執政的國家，政策彷彿每天都在改變，這次協會組織包機直赴緬甸也是如此。軍方突然反悔，不肯讓原來說好的包機在仰光機場降落還藉口說是政治原因，其實是因為怕影響緬甸航空的滿座率這個可笑的原因。委託多方說情之後，結果還是取消了一趟包機，一百多個會員只得另轉道曼谷再入緬甸，遲到的會員也不在少數。對他們的鼠目寸光，協會也只能報以苦笑，誰讓中國不產優質翡翠。
唐翰謝過之後告辭回去，並讓他一有訊息就儘快通知自己，說是好籌備一下資金以及調整競標計劃。
黎副秘書長忙不迭地答應了，他知道大部分玉石商人的資金有限，這事情不盡快解決的話，不僅會挫傷會員的積極性，更會影響彼此的信任。
投完暗標之後，眼瞧著也會場也快關門了，唐翰也就不打算繼續呆下去，轉身就往外走去。對仰光不熟又沒翻譯什麼的，他也就徑直回酒店。
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吃過晚飯提早鍛鍊完精神力之後，唐翰就想把自己往床上扔，明天正式開標，雖說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也是八九不離十的，至少看中的那幾塊毛料是跑不掉的。
正準備休息以備第二天大戰的時候，電話響了，拎起來一聽，卻是國內葉欣在辦公室打過來的，唐翰心底也在奇怪，今天這麼早就打過來，想著的他也就問了出來。
“你這人，還是一樣沒情調！”葉欣怒嗔道。
聽得出來秦月不在，唐翰也就隨便說了幾句甜言蜜語，以證明他並非天生缺乏浪漫細胞，小別勝……一說更讓葉欣心花怒放。兩人雖未到如漆似膠的地步，卻也分開了幾天時日，此番別離，自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到底有什麼事啊？”唐翰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葉欣這才輕聲細語地說道，“淩氏珠寶今天來找過我們了。”
“淩氏珠寶？他們想幹什麼？”唐翰一聽就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那個囂張無比的丫頭，對凌家他可沒多大的好感。
“淩氏珠寶是看我們公司現在有了些名氣，今天過來就是想和我們談收購的事情。”葉欣這兩天快忙死了，也快被這些事情給煩死了。
“那你怎麼回答的？” 唐翰忙問道，心底也罵這些無恥的傢伙！
葉欣笑著說道，“他們準備出資兩個億呢！你說我該如何回答呢！”
“讓他們去死吧！”唐翰沒好氣地說道。
葉欣咯咯地笑了起來，“人家已經很看得起我們了啊！”
“你存心氣我是不是！”和凌家的事情唐翰可沒對葉欣提起過，也難怪葉欣會拿他們來說趣。
“跟你開個玩笑啦！其實我當場就拒絕他們了。”葉欣沒說的是她雖然拒絕了，卻是很委婉地拒絕掉的，同在碧海，以後碰面的機會多的是，欣月珠寶才剛起步沒必要開罪他們。
“嗯，不過他們的如意算盤打得可真不錯，欣姐，碧海那邊的事情就拜託你了。”唐翰白天的時候還在想這碧海的局勢呢！沒想到這麼快他們就有動作了。
“再這麼客氣我跟你急啊！”聽得出來，葉欣的語氣十分不滿。
“習慣了！”唐翰打了個哈哈過去。
“你在那邊還習慣吧！緬甸的mm還漂亮吧！”
“這兩天都看石頭去了，還沒能看到幾個mm呢！不過看到的幾個皮膚都比較黑，比起國內的可差遠了。”唐翰一本正經地說道。
“美了你！”
閒聊幾句，問了一下秦月的情況，並囑咐她們注意安全之後，唐翰就掛了電話。
一覺到天明，起床的唐翰正準備出門的時候，柳毅鋒兩人就在外面敲門，幾個人結伴到競投大廳，找了個前面的位置坐下來。唐翰雖然視力好即便坐在後排也看得清楚，卻也不想成為幾個人中的異類，更不願意炫耀自己的能力。
競投大廳人聲鼎沸，幾個也就當前的局勢進行了探討，翡翠毛料的漲價是鐵定的事情，關鍵是是漲多少，這也是幾個人預測的物件。
九點一到，主席臺上的聲音一出，原本熱鬧如菜市場的大廳頓時安靜下來，暗標即將揭曉。
沉靜的氣氛中，眾人的心情也莫名地緊張起來，這暗標其實一點不比明標來得輕鬆。出價低了貨拿不到手，出價高了虧的又是自己，還得提防貨主攔標。
唐翰也收攝了心神，靜靜地等著開標結果的公佈，老練的柳毅鋒和陸向東的神情也變得緊張起來，目不轉睛地盯著主席臺。
終於，主席臺背後巨大的螢幕上開始滾動顯示每份標的最高出價和出價人，也就登記的名字。
一號標就開出了個天價，五十萬歐元！中標者的名字倒是唐翰從來沒聽說過的，他也知道，很多大佬為掩飾自己的身份而用其他人的名字。
原本安靜的人群頓時喧囂起來，驚呼聲、罵娘聲、嘆息聲接二連三地響了起來。
唐翰記得清楚，一號標是幾塊切開的毛料，塊頭都不大，冰種飄著綠花和藍花的，雖然可以做手鐲，但遠沒這樣高的價值，沒想到竟然能開出這麼高的價格。
是貨主攔標，還是黑心商人準備從地方賺錢，或者是這次交易會的主辦方故意為之給大家一個下馬威，誰也說不清楚。
“不知道我們的出價會不會太低了！”柳毅鋒擔心地說道，“照這樣的形勢下去，我們這些資金不足的很快就要被趕出這一行去。”
不止是他，絕大部分人包括唐翰也在擔心自己的出價，那塊雞油黃翡翠混跡在黃加綠的毛料，他投的是三百六十六萬，也就是三十六萬六千歐元。如果這真是買家的出價的話，那塊毛料就危險了。
接下來的幾份毛料的最高競標價都非常高，至少是超出了唐翰的估計，他不知道這些人買回去怎麼賺錢。
好在接下來的毛料價格趨於平緩，雖然比預期的價格高上一些，好歹卻還在可接受範圍之內。
唐翰也看得明白，這肯定是主辦方和貨主聯合起來乾的好事，這一來確實也懵了一群人，連他都被最初的緊張形勢給嚇了一大跳。
看看周圍的人，眼睛死死地盯著滾動的螢幕，跳出的一個個價格都讓人有觸目驚心的感覺。
唐翰正在思考的時候，前面一個大漢忽然喊了起來，“天！我竟然標錯價格了！”
周圍的人看得分明，五十號標！一百萬歐元！投標人，王天元。
一百萬歐元，估計他想出的是一百萬人民幣，可大會全部以歐元計價，一旦標錯，價格相差在十倍以上，他就算想毀標的話，都得付出一百萬人民幣的代價。
“趕緊去和大會主辦方商量一下，看還有沒有挽救的機會吧！”旁邊的人忙勸兀自呼天搶地的王天元。
唐翰和柳毅鋒兩人面面相覷，這也太恐怖了吧！該怪他太粗心還是緬甸人太狡猾？
開標還在繼續，結局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憂，競投大廳也不復當初的安靜，罵聲連天，怒氣沖天。
唐翰也收起他的同情心，專心看那滾動顯示出來的結果，馬上就到八十七號標，他的心情也跟著緊張起來，他記得清楚，這是他下的第一份標書，前面別被別人給搶了。
沒容唐翰多想，七十八號標的結果就滾動出來了，最高竟標價五萬歐元，投標人馬崇德，素有“翡翠王”美譽。
唐翰腦子嗡的一下大了，他實在沒想到第一陣就這樣輸了下來。
他記得清楚，那可是純正的玻璃種高綠，看表面跡象，是會出狗屎地的毛料，這塊毛料一旦切開來的話，恐怕價格還會更高。他當初標出的價格是四萬三千歐元，本想著這樣就足夠了，他實在沒想到，這緬甸公盤還真是臥虎藏龍之地。
這讓他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更顯緊張，丟失這一陣不要緊，唐翰最在乎的是那塊極品的雞油黃毛料，黃加綠本來就很受人追捧，要是再被哪個賭石大師看上並出高價搶購的話，那他就該去撞牆了。
暗自總結了一下經驗，唐翰覺得自己還是太小看了這些老行家的眼光，還有他們雄厚的實力，以及老道豐厚的投標技巧。
四下打量了一下，唐翰卻沒看清楚“翡翠王”身在何處，想必對他而言，這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勝利吧！
繼續開標，唐翰的心情卻始終不能平靜，一直記掛著自己的得失，也在不停地責備著自己的粗心大意。
可那份標書已經於昨天投出，唐翰就只能聽天由命，也下定了決心，明天那塊翡翠毛料一定要搶到手。隨即，唐翰又苦笑起來，翡翠的毛料的價格也就是這樣被炒高起來的。
坐在他後面的柳毅鋒看唐翰臉色有些不對，關心地問了幾句。
“沒想到現在的大家的價格都出得這麼高！”唐翰苦笑了起來。
不消說，柳毅鋒知道肯定是他看中的毛料被人搶了，他看中的毛料又何嘗不是如此，這個市場，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開標繼續在進行，幾個人的目光也一直盯著滾動的螢幕。
周遭驚呼聲、鬼叫聲不斷，標錯價格的還不止一個人，近十倍的價格，確實讓人有些承受不了。
終於等到四百多號暗標的開出，唐翰看了一下備忘錄，確定四百二十三號正是自己看重的雞油黃翡翠，原本就緊張不已的心情此刻更顯忐忑了。
終於，唐翰看到了那價格，四百二十三號，五十萬歐元！
唐翰差點暈厥！這也太狠了吧！
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唐翰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待他揉揉眼睛，確信自己不是眼花之後，這回看得更清楚了，確實是五十萬歐元。
至於後面的投標人，唐翰不認識，也不是他聽說過的名家，還是有些不放心，唐翰又問了一下柳毅鋒和陸向東，都說沒聽過這個人，也沒見過這麼個馬甲！
難道是個剛入行的菜鳥？唐翰又快背過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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