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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釵早就習慣了,拉住薛姨媽,“媽,你別多想,玦兄弟向來主意極正,哥哥是去跟著他學好了,參加那個什麼上次說的詩社……
就在玉直門邊上的正規酒樓裡,沒去您想的那種地方。”
見寶釵這樣說,薛姨媽這才些微消了氣,看了賈母一眼,繼續氣哼哼,“便是這樣,也不該誤了老太太的家宴!作死的孽障,一天天的……”
“姨太太,不必如此動氣,孩子們外頭吃酒也是常有的,只要不是去那些下三濫的地方胡羼就是了。”
賈母苦笑兩聲,都罵成這樣了,她還能說什麼呢,反倒還要來安慰薛姨媽……
薛姨媽深以為然的點點頭,“老太太這話說的是,我家蟠兒雖然渾是渾了些,見天的胡鬧,但到底還是詩社裡的文人,這些道理還是曉得的,那種不三不四的地方更是從來不去。”
賈母握住薛姨媽的手,兩人相視一笑,微微頷首……
賈珍、賈璉、寶玉、賈蓉:“……”
薛蟠從不去那種地方?我們信你個鬼,明明上次我們還一塊…呸!當我沒說……
……
至申時初,賈玦方別過了薛蟠等一眾兄弟回了寧國府。
登仙閣外,晴雯站在門檻子上巴望,想是不知等了多久,一見他忙上來相扶,小瓊鼻皺了皺,嘆了口氣,“爺怎麼喝了這許多。”
賈玦由她扶著,笑了笑,“沒醉,不妨事的。”
一路回了裡屋,給賈玦端過一杯醒酒湯,晴雯才氣呼呼的抱怨,“那薛家大爺也太不曉事,明知今個是老太太的席,偏要胡鬧,西府裡都打發人來問三次了。”
“他嘛,你把他當個孩子就是了,不過說來好笑,你道他找我什麼事?”
晴雯一面伺候賈玦換了身乾淨衣裳,一面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爺的事,我如何知曉?”
“我悄悄告訴你,再不許說與旁人。”說著,賈玦便把臉湊在晴雯的耳朵根,咬耳朵。
只隱約間聽見,“柳公子”、“比劍”、“戲子無情”幾個字……
晴雯“呀”的一聲,臉刷的就紅了,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一下跳開來,捂住了耳朵,嗔怪的看著賈玦,“爺!你……這種話也是爺能拿來說的,好沒臉!”
賈玦看的好笑,倒也沒有繼續刺激她,把醒酒湯端起喝了,忽想起一事,因問,“我方才見府門前兩邊獅子旁,放著四五輛大車,怎麼?這些人不去西府赴宴,來家裡做甚?”
晴雯冷笑兩聲,“還能有做啥子,都是大爺請來赴賭的唄,不知道這府裡是攢下了多少基業,與他這樣開心兒。”
賈玦眯了眯眼,嘴角勾了勾,“這樣啊…大爺見天的都是這樣?”
“可不是嘛,自從爺你當了族長後,他就這樣了,興許是…認命了?今個他也是才從老太太那喝了兩杯,就著急回來耍了……”
“如此…也好,胳膊折了往袖子裡藏,且不去管他。”
……
從晴雯處換了衣服,一路往西府去,眾人見他可算來了,自然高興,忙要他入席,王熙鳳更叫囂著,“玦兄弟遲到,可得好罰!”
“鳳姐姐說的是!”探春抄起個小酒壺,就要往賈玦杯裡倒,只教他喝,眾姊妹也跟著起鬨。
賈玦連連告饒,與他們打鬧一片,賈母見他面有潮紅,知他先前想是喝了不少,遂命姊妹們別鬧,容他先緩緩。
之後說不得又把賈玦好生說教一通,不過是些勸他少出去胡羼,在外面少喝些酒的嘮叨之流,賈玦全當耳旁風聽了,因在席間不見黛玉,便尋了個機會假裝如廁,卻往黛玉處來。
……
透過門縫,果瞧見黛玉穿一身淡紫色的宮裳,頭髮隨意挽了,想是剛洗過,正拿手撐在桌上看書……
賈玦見獵心喜,悄悄推開門,躡手躡腳……
誰道,沒等他偷襲,迎面就見黛玉早轉過臉來,正好笑的打量他的小動作……
賈玦不無尷尬的笑了笑,“妹妹,這麼巧?”
黛玉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嗔道,“每回來都跟做賊似的,玦哥哥也忒無聊!”
賈玦覥著臉走到跟前,笑著轉移話題,“妹妹怎麼不去吃酒看戲?”
黛玉繼續看手裡的書,隨口應付著,“你都不在…嗯,那些戲都沒什麼意思!”
“妹妹看什麼這麼認真?”賈玦靠上去,要瞧黛玉看的書,卻見書上的字他竟一個也不認得,不由納悶,“妹妹這什麼天書?我竟不識得?“
黛玉驚訝的轉過身瞧他,一雙好看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嗤”的一聲笑了,“還是個唸書人哩,連個琴譜都沒見過。”
“琴譜?早聽說妹妹慣會撫琴,一直沒機會,要不妹妹今日就發發慈悲,賞我一曲罷?”
“少來!我會撫琴之事,從未與人說過,你如何聽聞,可見又是胡說!”黛玉冷笑兩聲,推開賈玦。
“別胡鬧,我何嘗真會了,不過午後無聊,恰好見了這套琴譜,甚有雅趣,這才略翻翻,究竟怎麼彈得好,卻也為難,有道是高山流水覓知音……”
說到這裡,黛玉眼皮兒微動,慢慢的低下頭去。
賈玦眨了眨眼,因笑道,“好妹妹,這裡伯牙、子期沒有,高山流水難求,可是伯邑考和蘇妲己卻是現成的,要不把琴請出來,妹妹教我罷,我認真學!”
“要死啊!你又在胡說些什麼!”黛玉又氣又委屈,舉著書想打人,又嫌書太厚了,急的眼圈都紅了。
賈玦一見她真惱了,忙告饒,“妹妹,你別哭呀,原是我說錯話了,妹妹心地善良,哪裡是那禍國殃民的蘇妲己能比?
唯有那月宮嫦娥,廣寒仙子才配的上妹妹,可巧妹妹不是也有隻兔子?”
見黛玉不僅沒有好轉,反而更傷心了,賈玦心道一聲苦也,繼續胡扯,“對了!妹妹,你知道后羿好端端的為啥要去射太陽嗎?”
黛玉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停下抽泣,疑惑的看向他……
“因為只要把太陽都射掉,月亮就可以永遠在天上了,兩情若是久長時,我只願朝朝暮暮……”
黛玉怔住,呆呆的看著他,好半晌才低下了頭,聲若蚊蠅,“玦哥哥以後能不能別老拿我取笑,我都分不清,你哪句是真,又哪句是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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