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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賈玦接了花,眾人自然來了興趣,都等著看他又有什麼花頭。
賈母特地看了他一眼,“這次可別再作什麼詩了,只撿個好笑的說了來,大家高興高興也就是了。”
“老祖宗這叫什麼話,莫不是瞧不起我的詩?”這話賈玦就不愛聽了,眉毛一橫,甕聲甕氣。
快別提你那詩了!怪嚇人的!而且那玩意不是你剽竊來的嗎?也好意思!眾人見他還犟起來了,哭笑不得,只跟著起鬨,教他快說……
“要笑話沒有!一天天的把我當什麼人了,佞倖小賊嗎?”賈玦不理他們,眾人還當他小孩子脾氣上來了,剛打算哄呢,就見他起身跑到賈母身邊,一臉諂媚。
“老祖宗,您老也坐一晚上了,且起來活動活動,孫兒帶你去看個大寶貝,權當是笑話了。”
眾人:“……”
大寶貝?賈母看著他表情古怪,心裡有些發虛,“小玦兒,你又想幹嘛?老身這身子骨不行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想一出是一出的……”
寶釵在邊上淡淡瞥了賈玦一眼,心下已明瞭三分,因笑道,“既然玦兄弟這麼說,咱們便一起陪老太太去看看吧,興許他又準備了什麼新鮮玩意?”
賈玦抓住賈母的手搖啊搖,“老祖宗,孫兒害你不成?真是個好寶貝,您老保管喜歡。”
賈母最受不得這個,又有大夥一塊跟著,心下略安,便就答應了。
眾人便一齊跟著來至外間,自有小廝們提前就在院內點亮各處燈籠,安下屏架,周圍雖一時燈火大亮,卻空無一物。
王熙鳳嗔怪的白了賈玦一眼,“玦兄弟,你沒得把老太太和我們哄了來,說好的寶貝呢?”
“鳳姐姐,可看好了!”賈玦淡淡一笑,抬手拍了拍。
……
短暫的靜默後,只聽得“碰~啪!…碰~啪!”數百道彩焰,或同時、或依次在賈府升空,一下炸開,化作噼裡啪啦漫天紅色花雨……
未幾,又是“啪”的一聲響,花雨又綻開,化作牡丹、芍藥、芙蓉、杜鵑、紫華、瓊花、寒客、玉茗…等各色奇花仙葩,竟惟妙惟肖,一時綻放,爭奇鬥豔!
中還夾著其他的花炮、煙火,響徹天地,震撼神京!
……
院中,賈府中人早已看的痴了……
黛玉柔弱,不禁畢駁之聲,賈母便摟她在懷中,薛姨媽則摟著寶釵……
賈玦將小惜春抱起來舉在肩上,惜春“咯咯”的笑著,“哥哥…高高!高高!”伸出小手,像是要去抓天上落下來的花雨……
迎春雖然也有些害怕,但自忖是姐姐,便強撐著要來摟探春……
“姐姐,我不怕的!”探春笑著掙開,還跑到院子裡仰著小臉到處跑,好像那樣能看的更清楚似的。
迎春臉都白了,死丫頭,你是不怕,我怕啊!
寶釵從薛姨媽懷裡掙出來,抱住迎春安慰,“她專愛放大炮仗的,哪怕這個?”
迎春勉強笑了笑,“姐姐說的是……”
儘管寶玉一臉的不情願,王夫人還是將他摟在懷內,獨有鳳姐兒一個人,又不稀得和賈璉在一塊,只叫委屈,“便只我是沒有人疼的了。”
眾人都笑了,賈母白了她一眼,啐道,“多大人了,也不害臊?”
嘴上說著,倒底還是把鳳姐兒摟過來,和黛玉一左一右,又看了眼正在和惜春頑的賈玦,因問。
“玦兒,你這煙花倒也有趣,怎麼我以前竟不曾見過……”
“老祖宗有所不知,這第一響的紅雨喚作【千紅一窟】,第二響的花海名為【萬豔同杯】,具是新制的,別處自是沒有。
我和薛家哥哥準備著,明兒開業,趕著過年節並之後的元宵大賣呢,老祖宗經歷的多,以為如何?”
沒等賈母說話,王熙鳳就氣惱的瞪了賈玦一眼,有些鬱悶,“如此前所未有之盛況,明兒必是大賺了,玦兄弟有這好事,怎麼也不帶我一個?”
“男人們外頭做生意,你個婦道人家的,一天到晚摻和什麼?”賈母又啐了她一口,這才看著賈玦,有些猶豫,“倒是比那些西洋上貢的大內之物,還要精巧奇絕,只是……”
賈玦早猜道她要說什麼,鳳眸微眯了眯,笑了……
“老祖宗放心,四王八公的老親府上我早送去了,另給您備下了一百響各式花樣的,放在了庫房裡,明後要是有親戚來問,你老看著打發,只教他們多幫我那小店宣傳宣傳才是。”
賈母這才滿意,微微頷首,“自然,親戚之間,應有之義。”
和賈母說著話,賈玦忽瞥見探春自個跑到院子裡去了,忙喚她回來,“三妹妹,別亂跑,仔細火星子燎了頭髮。”
“才不要聽你的!”探春回頭朝他做了個鬼臉,略…
賈玦也不惱,只哄她,“你回來,哥哥給你好寶貝頑?”
聽見有寶貝,探春不禁來了興趣,指了指天上,“比這個還好頑?”
“騙你不成?”賈玦沒好氣的哼了哼,“不信,你就別來!”
天底下頂數這句最最要命!不信別來?那能不來嘛?
探春果然上當,巴巴了跑了來,賈玦好笑的看著她,“叫哥哥!”
“想的美!”探春抬起小下巴,輕輕哼了哼,別過臉去!
“叫哥哥!”
“哼?”
……
“叫哥哥!聽話,給你好東西耍。”
……
“哥哥……”小探春一臉屈辱,聲音跟蚊子叫似的。
“這才乖嘛!”賈玦像對付惜春一樣,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瓜,氣的探春不停安慰自己,就當是被狗刨了!
直到……
賈玦好像沒完沒了似的,探春實在忍不了,哼哼唧唧的掙開了他,眼圈紅紅的咬牙切齒,“好頑的呢!”
賈玦意猶未盡,因回頭吩咐一個小丫鬟,“你去東府把我院裡的那包東西拿來,具體問晴雯就好,她知道的,順便讓她別等了,早點睡。”
小丫頭點頭應是。
………
不多久,丫頭就拿來一個長條狀的小包,眾皆好奇,等著看他又有什麼新花樣。
只見那小包裡是一根根很普通的黑色長條細棒,賈玦拿過一根遞給探春,“喏,你要的好寶貝。”
探春:“……”
見她一臉你在耍我的表情,賈玦哈哈一笑,忍不住又要伸手去摸頭,卻被她一棒開啟,疼得賈玦呲牙咧嘴,狠狠啐了一口,“死丫頭!這叫仙女棒,只有小仙女才可以頑!”
說著沒好氣的取出火摺子,給探春把那根細棒點上,一時間火星四射,這平平無奇的細棒果真像被施了仙法,噗呲噗呲不停迸射出白色的火花。
探春小心翼翼的拿著它揮舞兩下,發現居然不會熄滅,一下就頑上了!
沒等賈玦囑咐完她,“小心,別滋著人!”掛在他身上的惜春,已經眼巴巴的望過來了,“哥哥…惜春…也要!”
“好好好!”賈玦給她也點上,她就開心的騎在賈玦脖子上,一手一個胡亂揮舞起來……
……
看見賈玦遞來的火花棒,黛玉一開始是拒絕的!但想到賈玦之前那句,只有小仙女才能頑……
黛玉眨了眨眼睛,還是勉為其難的收下了,安安靜靜的看著手裡的火花綻放…消逝,脈脈出神……
……
“寶姐姐,你的……”
寶釵苦笑著搖了搖頭,“玦兄弟,給別的姊妹吧,我頑不慣的。”
“很簡單的,有手就行。”
寶釵:“……”
…………
說話間,天上又是一色一色的放了又放,諸如許多的滿天星、九龍入雲、一聲雷、飛天十響之類,接連不斷,看的眾人又是好一陣讚歎……
這一夜,賈府中人,其樂融融,品煙花盛宴,至四更方罷……
…………
這一夜,子夜鐘響,千家燈火,闔家團圓,遙望榮寧長街,欣賞這千古未有之盛景……
…………
這一夜,九重宮闕,天家居所,德治帝被這噼裡啪啦吵的心煩意亂,放下手中沒批完的奏摺,只著一身明黃色的輕薄龍袍,走出了大明宮……
深冬的涼意,掃去了睏倦,讓他清醒了些,倚欄杆,望宮外萬家燈火,漫天花海,他這十來年間焦慮的心緒,竟漸漸平靜了,“過年了啊……”
……
“萬歲爺,您怎麼也不披件衣服……”一位女官抱著件明黃貂皮錦繡番絲的斗篷就追了出來。
知道她也是情急自己的身體,德治帝便也沒有多說,任由這女官替自己繫上斗篷,眼中晦色一閃,微微眯了眯,“汝何至此?”
女官一下低了頭,臉紅到了耳朵根,“皇…皇后娘娘,讓我來給萬歲爺送蓮子羹,並讓萬歲爺保重龍體,早些休息……”
“梓潼她……也罷了。”
德治帝搖了搖頭,不再去關心這個小小女史,繼續欣賞那些連他都不曾見過的各式煙花,驟然神色一動,復回頭又細細打量了這個低著頭,一動不敢動的小女官,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抬頭,朕問你,你看這漫天花海,作何感想?”
女官小心翼翼的抬頭望了眼宮外,聲音明顯因為緊張而有些顫抖。
“不夜神京,盛世煙火……”
“呵……盛世嗎?”德治帝呵呵一笑,“那個方向,朕記得,是你家吧。”
女官惶恐的直接跪了下來,“那個……我明兒就讓家裡送過來,請萬歲爺恕罪!”
“笑話!朕富有四海,豈有索你家東西的道理!”德治帝冷笑兩聲,先前升起的一絲好感也淡了……
地上的這個之前還緊張不安的女孩,卻毅然仰起臉,目光堅定,“萬歲爺不取是為君之道,我家不送卻不是為臣之道,而妾身可以改變他們,這也是皇后娘娘,讓妾身來的原因……”
這一刻,素面朝天,德治帝第一次正視身下這小小女史,沉吟片刻,“你來宮裡幾年了?”
“回萬歲爺的話,有八年了……”
“八年啊……”
…………
帝王復回頭,靜看宮外菸火,女官只跪著,久久無言……
……
直到煙花將燼,低著頭昏昏欲睡的她,才聽見身邊一陣衣袂颯颯,腳步聲響……
“起來,伺候朕更衣。”
“唯……”
………
次日,由賈玦和薛蟠合夥的雪花牌煙花鋪,正式於玉直門邊上開業,因為有了昨夜的宣傳,訂單一度火爆,短短七天就把原本準備了三個月的貨都快賣空了,竟供不應求……
於是在賈玦的建議下,開始限量銷售,每天只售五百響,此後每天都有各府的管家、僕役早早的就趕來排長隊,甚至有半夜捲了鋪蓋,直接守在鋪子門口的……
一時間雪花牌煙花聲名鵲起,千金難求。
……
當然煙花鋪子的事,賈玦都交給了賈芸,他基本沒管,也沒時間管,因為他這幾天,不是在吃席,就是在吃席的路上!
一日,是薛姨媽家請吃年酒。
二日,是北靜王府。
三日,是南安王府。
四日,是保齡侯府。
五日……
……
光只四王八公就吃了十天,還有馮紫英家,衛若蘭家等四王八公一系的各家勢力……
如此,一直忙到了元宵,賈玦才在薛蟠的不斷催促下,抽時間,請東道,開詩社……
那天本只隨口答應的,誰知薛蟠竟當了真,而且看他神色古怪,賈玦總覺的他有事,問又不說,便只得先從了他……
……
推薦票,月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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