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機關甬道之後,並沒有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路反而變得更窄了,因為道路都是在巖壁之上開鑿出來的,不可能多寬闊,勉強夠兩個人並行而已。
藉助著火把的光芒,沿著山壁彎彎扭扭的又走了一陣子之後,洞內的光照情況開始變化,不再是純粹的昏黃火光,漸漸的多了正常的自然光,伴隨著光照加強,一道轟隆作響的聲音也開始若有若無的出現在眾人耳中。
這一次才算是豁然開朗,山洞頂部出現了一個豁口,湍急的水流伴隨著光照一同砸進來,流入底部的清潭之中,濺躍而起的水花飄蕩在半空中,折射出萬道光輝,美輪美奐,就是噪雜的水聲有些敗興致,不大聲交流估計都聽不見對方說話。
和突增的水流一起出現的,是更加密集龐多的巨大齒輪組,或半露水面,或深埋水底,宛如永動機一般運轉不息。
古尋幾人的路到此就算暫停一段落,前面已經沒有通路,有的只是位於瀑布另一側的另一個高臺,以及從那邊才能開啟放下的機關吊橋。
而也就在古尋幾人到達這裡的時候,機關吊橋很合時機的被放了下來,機關運轉的吱呀聲被掩蓋在水流衝擊聲之下,微弱難辨,隨著吊橋徹底落下,籠罩在黑底白邊墨攻斗篷之下六指黑俠出現在了對面。
眾人穿過吊橋到達對面,班大師和荊軻兩個墨家之人自然先手問好,“鉅子。”
六指黑俠微微頷首示意,而後漆黑的眼眸一轉,望向古尋:
“近日墨家事務繁忙,我無暇親自去邀請先生你,就請班大師代勞了。”
“沒什麼,鉅子客氣了。”古尋含笑回應道。
六指黑俠又點了點頭,然後對班大師和荊軻吩咐道,“你們且先去忙自己的吧。”
兩人自無疑議,旋即離開,五個人轉眼變成三個人。
六指黑俠率先轉身向內引路,古尋和焰靈姬當即跟上,三人未走幾步,便徹底通過了這段山洞空間,重新來到了外界,一處山中峽谷,四周極目望去,盡是飄渺的浮雲和狹長曲折的廊道,此起彼伏,若隱若現。
六指黑俠一邊頭前引路,一邊介紹道:
“機關城的大部分重要建築都位於山體之中,而裸露在外的主要是聯通各處的環山廊道以及位於山後平坦區域的居住房屋,各個通道的出入口都有著獨立的開關,一旦有敵人入侵,可以立刻關閉。”
“眼下正值新舊交替,機關城會湧入大量的墨家弟子,不過現在已經在分批撤離,再過幾天,我和班大師等人也會離開了,先生來的正是時候。”
古尋聞言不由笑了笑,“那確實是剛剛好了,班大師要是晚找我兩天,我估計也就從壽春離開了。”
“呵呵,看來古先生確實合該來機關城一遊。”六指黑俠也輕笑著附和道。
“這一次先生不打算在壽春久待了,是有什麼急事嗎?”
“談不上急事,齊王即將入秦朝會,我想回去湊個熱鬧,況且壽春也沒什麼樂子,待著沒意思。”
六指黑俠一頷首,贊同道,“壽春……確實沒什麼意思,雖然各個勢力明爭暗鬥,暗流湧動,但說到底都不過是楚國貴族的內部鬥爭,陰暗而又無趣。”
兩人一邊聊,一邊穿行在依附山壁開鑿而出的廊道之內,呼嘯的山間寒風貫穿其中,好在在場的幾人都是不怕冷的主兒。
“說起來壽春的勢力,我正好有件事想問問你。”古尋這時候想起一茬事,趕忙問道,“陰陽家和楚國內部有何勾連,上次在HD,國殤死士竟然會幫他們?”
六指黑俠搖了搖頭,“對於此事,我所知亦不多。”
“陰陽家和楚國內部有著密切關聯可以肯定是事實,但是至今我仍未能查出是哪一家勢力。”
“很難排查?”古尋雙手背到身後,晃了晃腦袋又問道。
“理論上來說,不難,能夠調動國殤死士,最大可能就是屈昭景這王族三分支,但我並未能查到這三家在私底下和陰陽家有什麼密切聯絡。”
“這樣嗎……”
六指黑俠偏過頭看向古尋,發現對方也是一頭霧水的神情,知道他大機率也是知之不詳了。
“陰陽家和楚國的關係,是在黃歇死後才冒出來的,還是早就有的?”一時想不到頭緒,古尋只能繼續問些相關的問題,試試看能不能找到思路。
“這個是早就有的。”六指黑俠肯定了後者,“不過國殤死士的調動,必然是在春申君過世以後他們才有可能辦到的。”
“春申君在世時,沒人能越過他私下調動國殤死士,而他不可能相助陰陽家。”
“照這麼說,黃歇和陰陽家關係不好……那嫌疑最大的應該是李園吧?”
六指黑俠沒有否認這個猜測,只是回道,“我已經安排了人手去探查,不過……目前並未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嘖,這個回答……古尋皺起眉頭抬頭望向廊道外的萬里晴空,心裡思索著……沒發現,可能是不存在,也可能是藏得深。
六指黑俠見他沉思,給出了自己的一些猜想,“以我個人看來,機率不是很大,至少在春申君過世前,李園和陰陽家有所勾連的可能不大。”
“怎麼說?”古尋好奇的看向六指黑俠。
“在先楚王薨逝前,李園雖為王后李嫣兄長,但做事一向以春申君馬首是瞻,要知道此前陰陽家的勢力在春申君的竭力打壓下,仍舊頑強的紮根於楚國之內,必然是有本土勢力的暗中庇護,然而李園彼時是很難瞞著春申君做出這麼大的……‘小動作’的。”
古尋覺得這個猜測的根據不怎麼合理,反駁道,“若是做不了小動作,李園又是怎麼陰死黃歇的呢?”
“呃……”六指黑俠聽到古尋如此辯駁,不由搖頭失笑,“那不過是春申君自取滅亡罷了。”
一堆門客提醒他小心李園,他一個都不聽,還是大剌剌的孤身入宮,死了純屬活該。
簡單來說,不是對手太神,是他自己太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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