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點了點頭,古尋就把話題扯到咸陽那邊了:
“我來的時候看到咸陽北邊,昌平君帶領的咸陽戍卒和嫪毐麾下的叛軍在廝殺,戰場的位置有些過於靠近咸陽的核心區域了。”
“照理說戍守咸陽的禁軍戰力應該不弱吧,怎麼能打成這個樣子?”
嬴政還是一副風輕雲淡,萬事不縈於心的模樣,對咸陽那邊的戰局失利毫不在乎,平淡的回道:
“逆賊嫪毐驟然叛亂,有心算無心,昌平君畢竟沒有準備,一時失利實屬正常,寡人相信他很快就會反敗為勝,一舉擊潰叛軍的。”
得到嬴政這麼個回答,古尋算是徹底明白了,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命令熊啟放縱嫪毐麾下的叛軍逼近咸陽腹地,故意不做任何準備,讓禁軍衛隊處於劣勢。
嬴政的目的古尋很簡單就猜到了,因為也沒什麼值得猜測的方向,無非就兩個人,嫪毐和呂不韋。
不是為了前者,就是後者。
嫪毐嘛,已經沒什麼好算計的了,犯上作亂,刺王殺駕,至少是個俱五刑,夷三族,以儆效尤,板上釘釘的事,涼透了,沒得唱了。
所以嬴政要針對的,就是暫時看起來沒事,實際上屁股上已經沾滿了東西的呂不韋。
他刻意放縱嫪毐的叛亂,甚至不惜在最開始顯露頹勢,讓嫪毐暫時佔據上風,就是要讓這場叛亂的聲勢更浩大一些,讓全秦國的臣民都見證此事,這樣一來,等到他去翻呂不韋老底兒的時候,那老傢伙就涼的更徹底了。
簡而言之,他要確保把對方釘死!
順便還能反向放大一波昌平君這些保王黨的功勞,情況不危機,怎麼凸顯他秦王逆挽狂瀾的英明神武?又怎麼讓他的人獲得足夠的功勞來頂替呂不韋和嫪毐空出來的大片空白?
對於嬴政的做法,古尋不置可否。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樣做合不合適,不是他該考慮的問題。
況且對於嬴政這個統治者來說,只付出那麼些許的額外損傷,就能大大增加徹底擊潰文信侯呂不韋的機率,這無疑是筆好買賣。
話再說回來,如果不能一舉擊潰呂不韋,等他和嬴政僵持拉鋸,也許死的人會更多。
無論是從利益得失的角度,還是從人性人心的角度,都難說對錯,古尋也無意思考這麼費腦子的哲學問題。
朝堂的事他只視作一筆買賣,不打算深究。
這一會兒的功夫,嫪毐的叛軍已然突破了第二道宮牆,蒙毅帶著殘兵退守到了最後的防線。
現在,廝殺的戰場幾乎徹底袒露在殿前眾人的眼睛裡。
鮮血橫飛,殘肢斷臂,哀嚎聲,喊殺聲,怒吼聲……不絕於耳。
不過秦國君臣的心理素質普遍都不錯,只有少數幾個年輕人,和年紀特別大的老年人有些被嚇到,心神失措,慌張露怯,其餘的人只是神色凝重,雙目失神,不知道心裡在琢磨什麼。
嬴政這時候衝身旁的蓋聶還有趙高吩咐道:
“蓋先生,你去幫蒙毅一把。”
“趙高,你也去。”
蓋聶得到命令沒有猶豫,他對古尋有著足夠的信任,當即屈膝一躍,閃向宮牆戰場。
趙高卻遲疑了一下,瞥了一眼古尋,“陛下,奴才和蓋先生都走了,您的安危……”
“去吧。”嬴政輕哼一聲,一揮袖道。
趙高這才聽命,躍身奔至宮牆戰場。
他心裡也有數,自己是王上的親近內侍,是奴才,但和大王的關係也實打實的近,理論上和古尋又沒太多聯絡,對其有些質疑和不放心是正常的反應,不會讓嬴政產生任何不滿。
嬴政看了眼古尋,輕笑道,“這個奴才,呵,真是越來越沒數了!”
古尋瞭然,這算是給趙高剛才不禮貌的舉動做個緩和,讓自己不要計較,於是也衝嬴政笑了笑,表示沒事了。
反正現在還不打算殺他,無所謂。
說起來……古尋看向趙高剛才翻牆的地方……這個老陰逼太監,身法倒是很迅捷啊,比蓋聶還要快幾分,後發先至,明明慢了幾步,幾個恍如瞬移的閃身,人就先到了地方。
辟邪劍法?還是葵花寶典?
為什麼太監練的武功,都是加成速度呢?
廝殺到了這一步,蒙毅和他手下的殘兵也難以阻攔住所有叛軍了,不時就有幾個漏網之魚突破防線,試圖襲殺嬴政。
不需要禁軍回防,也不需要嬴政身邊最後十來個親衛動手,古尋隨手彈出幾道虛無氣勁,就讓這些人的腦瓜子全部炸開了花。
突然,宮牆外,更遠的地方傳來了又一陣沖天的喊殺聲,可以明顯的聽出,這波聲音的氣勢更為充盈,和正在廝殺的兩方士卒都不一樣。
嬴政身後的那些權貴不禁竊竊私語,吵吵嚷嚷,擔心嫪毐來了援兵。
實際上嘛……
“援兵以至!援兵以至!你,速去前方通知蒙毅統領。”
一直面色隱有焦色,雖不像後面那群那麼慌張,但也沒有嬴政那麼淡定的綱成君蔡澤終於因為這陣喊殺聲舒緩了僵硬的面容,露出喜色,急忙大喊,提振己方計程車氣,順便指示了個親衛去通知蒙毅。
他是在場除了嬴政和古尋以外,唯一知道這支援兵的人,因為這援兵就是他找的,他在嬴政的授意下聯絡到的。。
這時候,一陣震天響的呼喝聲也悠悠傳了過來:
“平陽重甲軍代主將——蒙恬在此,爾等叛逆,束手就擒,還可從輕發落!”
……
“平陽重甲軍!?竟然是平陽重甲軍!”
“是啊,是平陽重甲軍,沒想到竟然是這支部隊來救駕!”
“有此精銳悍卒,叛軍亂黨不過烏合之眾,頃刻可解了啊,哈哈!”
……
朝臣勳貴聞言不由議論紛紛,不過臉上都很齊整的浮現了喜色。
他們的官職普遍不低,很清楚身為大秦王牌軍的平陽重甲軍戰力如何。
平定千軍,重甲一方!
這話可不是隨便說著玩的,是用其餘諸國無數士兵的血造就的!
就外面那些雜牌拼湊來的叛軍,靠著人數和軍備之利欺負欺負人數只有他們五分之一的禁軍衛隊還行,面對平陽重甲軍?
呵呵!
隨便來個一兩千人就足以解今日蘄年宮之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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