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宇心裡劃過繁多的思緒,不過面上沒有露出半點異色,颯然一笑回道:
“既然如此,還是王命為重,子房且去忙吧,今晚這頓酒還是留著下次喝。”
“至於我,就不摻和了。”
不管韓非是怎麼說動自己那位父王的,韓宇覺得今夜的事都該到此為止了,他不應該再參與了,以免引火燒身。
“那良就先走一步了,四公子請自便。”
張良聞言,對韓宇的選擇不覺意外,行了一禮告辭後,帶著一眾禁軍離開了。
韓宇也沒有停留,帶著韓千乘朝自己的公子府回了。
路上,他吩咐了一句:
“千乘。讓人多關注一下紫蘭軒那邊,看看有什麼熱鬧。”
“是,義父。”
………………
叮叮噹噹……
急促而清脆的金鳴聲在紫蘭軒空曠的大廳裡接連響起,不絕於耳。
玄翦和白亦非兩個人,四把劍不斷交錯回閃,寒光凜冽,真氣橫飛,劍氣和寒冰真氣撕扯著周圍的一切。
經過長時間的激烈戰鬥,大廳中的一切擺設,物品,包括非承重牆都已經該爛的爛,該廢的廢,該碎的碎。
兩人交戰之處的最外圍,逸散的真氣風暴螺旋吸附著周圍的所有細碎物品——木料殘渣,陶瓷碎片,還有金屬碎塊,形成一道帷幕,遮擋住了中心處兩人的身影,讓人看不清楚。
不過周圍觀戰的天澤等人大致看得出來,白亦非怕是要涼了。
之前他的真氣暴漲一大截,一度壓過了玄翦,然而隨著時間推移,卻在慢慢回落,甚至要比最開始還弱。
如今玄翦的劍氣重新佔據了上風,他們哪怕不用眼看,都能感受到白亦非的真氣此時就如同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搖搖欲墜,即將粉身碎骨。
鐺!嘭!
就在這時,玄翦又是一記勢大力沉的雙劍齊砍,打在白亦非的紅白雙劍上,而如今的白亦非已然無法安然接下,被這一劍直接擊飛,又撞斷了一根已經為數不多的殘存立柱,半癱坐在地上。
眼下的白亦非沒有了往日的從容和風度,打理的整齊乾淨的白髮此時一團亂的披散在身後,渾身上下遍佈著血痕,大大小小,致命的,不致命的,少說也有幾十道,都在汩汩的往外滲血。
這下他的血衣是真的血衣了,就是有點破破爛爛的。
之前爆種帶來的種種血色異象開始從他身上漸漸褪去,顯然是到時間了
而他的臉,卻是變化最大,也最吸引人注意的地方,添了好幾道深淺不一的細小傷口,伴隨著血汙,破壞了原本妖異俊美的臉龐。
最重要,最顯眼的是,原本白亦非如同二十來歲小年輕一般的白嫩皮膚,此時浮現了細微但確實存在的皺紋,整個人蒼老了至少十幾歲。
雖然屋裡現在沒了多少燈火,但玄翦還是清晰的看見了自己目標的變化。
難怪古尋會特意說這是邪功,果然邪性!
白亦非癱坐在地上,口鼻中不住的往外溢血,家傳的紅白雙劍落在旁邊的地上,雙手幾番掙扎想要起身再戰,然而只是徒勞無功,空在地上劃拉出幾道血痕而已。
他現在真的末路窮途了,使用禁法消耗掉了他平日裡吸取的少女血氣,連原本不老的容顏都無法維持,然而即使如此,他也沒能打過玄翦,甚至逃都逃不走,被對方死死的黏在這方寸之間。
羅網天字一等,真是……恐怖如斯啊!
其實也是他倒黴,碰上的是玄翦,羅網內部單體戰鬥力僅次於掩日的存在,甚至真要是完全豁出去命不要,進行死戰,掩日也未必能贏他。
如果是其他天字一等,今日白亦非應該還是能逃走的。
不過,沒有如果,一切都是計算好的。
倘若玄翦沒有絕對能殺掉白亦非的實力,古尋也不會讓他來做這件事。
白亦非吃力的抬起狼狽的腦袋,死死的盯著玄翦,有氣無力的說道:
“羅網……為什麼,為什麼要……不對,是你,你背叛了……咳咳!”
白亦非猛然咳出一大口血。
是氣的。
他剛才以為是羅網想要藉機對自己下手,不過一想起在一旁旁若無人看戲的天澤,馬上醒悟,玄翦和韓非肯定是一夥的。
羅網對付自己不會繞這麼大的圈子,而且不會只為殺人,那就只能是玄翦叛變了。
他一直都對豬隊友害人這件事深有體會,姬無夜沒少給他扯後腿,但這一次,才是給他的教訓最為深刻的一次。
因為代價是他的命。
豬隊友害死人啊!
羅網堂堂天下第一殺手組織,竟然派了個二五仔過來執行重要任務,你們特麼的算什麼天下第一殺手組織!
外地的殺手組織簡直太不專業了!
白亦非心裡那個恨啊……但是此時的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眼睜睜看著玄翦走近自己,揚起黑劍,收割自己的生命。
不過千鈞一髮之際,異變突發,數十隻銳利的弩箭突然穿破窗戶,呼嘯著從後方視線盲區射向玄翦。
天澤見狀想要攔截,可惜弩箭的速度太快,他的位置又不怎麼好,只來得及控制蛇鏈截住一部分弩箭,剩下的仍然襲向玄翦。
但是這些變故對玄翦來說絲毫構不成威脅,他頭都沒回,反手一旋白劍……
叮叮噹噹!
白色的劍影輕鬆的擋住了所有會射中他的弩箭。
同時,黑劍鋒刃不停,劃過白亦非的頭顱,不沾半點鮮血,卻已然收割了對方的性命。
伴隨著被擊落掉地的弩箭,白亦非的頭顱也從他的脖頸上滑落,大量的鮮血噴湧而出,原本就已經在不斷蒼老的皮膚更是隨著他的死亡,而迅速老化,爬滿了皺紋。
最終,白亦非以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之軀徹底死亡——也不知道回頭會不會嚇到收斂屍體的人,亦或者……壓根認不出來?
他已然開始渾濁的雙眼圓睜,充斥著不信,不相信縱橫韓國十餘年的自己,就這麼死了。
可惜,人被殺就會死,他確實徹底下線了。
玄翦確認了自己的目標真正死亡後,仍舊沒有放鬆,立刻轉身看向弩箭襲來之處。
這些箭不是外面圍著的城衛軍所射,而是羅網的殺手。
城衛軍此時仍然在一絲不苟的執行著他們隊長阿……他們侯爺白亦非的命令——無論裡面有什麼動靜,都不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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