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一種可能千瀧沒說明白,因為她不希望是那種結果。
神樹也是樹,不是神。
扶桑神木被連根掘起,又顛簸月餘時間送到桑海,移栽到一艘不與大地相連的船上,可是沒少折騰。
雖然靠著旺盛的生命力硬挺了過來,甚至看起來就沒什麼損傷,但要說一點不受影響也很難讓人相信。
三足金烏的消失可能是因為神樹發生了變化,它不願繼續棲息於其上,索性離開了神樹。
但也有可能是三足金烏和神樹息息相關,神樹出了問題,三足金烏也跟著倒了黴,遭了重,直接噶掉了。
對千瀧來說,相較之下她肯定更希望三足金烏只是離去了,而不是死去了。
畢竟她孃的封號是東君,是楚地神話中的太陽神,和太陽神鳥再搭配不過了。
天明同樣不希望三足金烏出事,不過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覺得這種稀罕玩意不該隨便死掉。
況且在蜃樓上的時候三足金烏沒少幫他……雖說是假的。
天明沒有過多糾結三足金烏的下場,因為糾結了也沒用,離去也好,死去也好,都已經是既定事實,而且還是他們根本不知道的事實。
他眼下還有個更感興趣的問題:
“話說,我見到的三足金烏和真的三足金烏在外觀上有區別嗎?”
“……應該沒有。”千瀧想了一下後回道,“不過我娘說過,真正的三足金烏也很危險,常人絕對不能隨意接近。”
“嘿嘿,要是三足金烏還在,然後和那隻蜃打起來肯定會很有意思!”
天明嬉笑著提出了一個肯定很有衝擊力的場面。
“就你會想。”千瀧笑嘻嘻的回道。
………………
扶桑神木中,少羽石蘭並排蹲在一起,在他們倆面前躺著似乎還在熟睡的天明。
太陽已經徹底升起,時間也過了卯時。
“他現在應該不是在睡覺吧?”少羽摸著下巴,做了個判斷。
“為什麼這麼說?”石蘭對此有些不解。
昏睡和正常睡眠看起來差別不大,除非真的動用些手段試探,否則很難直接用肉眼判斷。
少羽嘿嘿一笑,戲謔的說道,“你又不是沒見過,這小子睡相什麼時候會這麼正常?”
“鐵定是又昏過去了。”
聽完這個理由,石蘭不禁捂嘴輕笑了一聲,剛想說些什麼,有個聲音卻搶在她之前響起:
“你這是汙衊!睡相不好的分明是你自己!”
“自己一臉老白毛,還說別人是妖精!”
天明睜開眼,毫不留情的對少羽展開了反擊。
石蘭臉上的笑容頓時更盛了——因為少羽和天明說的沒錯,他們倆睡相都很一般,至少在扶桑神木上睡覺的時候睡相很一般。
少羽笑嘻嘻的不和天明掰扯,一把攬住他的肩膀問起正事:
“先別管這種小事了,趕緊說正事。”
“怎麼樣,有得到訊息嗎?”
“啊……”天明咧了咧嘴,一臉複雜的表情,“怎麼說呢,情報是知道了,就是和咱們預料的截然不同。”
少羽眉頭一挑,“看你這表情,是有猛料啊!”
“呵呵!”天明乾笑兩聲,點著頭回道,“確實是猛料,相當猛的……猛料!”
“快說說!”少羽一聽徹底來勁了,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天明卻沒急著爆料,拍了拍少羽的肩頭,“先下船再說。”
………………
蜃樓的警戒程度拉高,不僅讓天明他們上船的難度陡增,也讓他們下船變得麻煩了許多。
班大師不可能等他們一夜,早就撤離了,所以天明三人只能走水路。
以前走水路只需要跳下船賣力游回去就行,雖然累,但是過程很簡單。
現在就得麻煩一點——他們得改潛泳,以躲避天上那些巡視的機關蝠翼。
對天明和石蘭來說,這事還算輕鬆,他們倆內功修為都比較高,依靠內呼吸可以屏氣很久。
不說一口氣憋著直接游回岸上,至少游出天上那些機關蝠翼的監視範圍不難。
少羽就比較難受了,他肉體雖然很強大,但是還沒到進化出鰓的地步,肺比之常人也大不到哪兒去,內功修為又不家。
總而言之,一口氣兒不夠。
………………
城外的某處海岸,少羽猛的從海里鑽了出來,一個翻身仰面朝天躺成一個大字,呼呼喘著粗氣,彷佛擱淺的魚。
在他之後,天明和石蘭也上了岸。
他們倆看著沒少羽那麼狼狽,但也坐在地上猛喘氣,看起來累的不輕。
躺著的少羽抬起胳膊一擺,有氣無力的說道,“再有下次得換個方案,這個遊法不行,遲早要命。”
為了儘可能避開天上的機關蝠翼,少羽只能一口氣憋死儘量遊遠一點,實在撐不住了才冒頭吸口氣,然後接著潛泳。
長時間維持在缺氧和接近缺氧的狀態,讓少羽全程頭暈眼花,哪怕後面不用潛在水底了,他也依舊緩不過來。
天明和石蘭就好得多,只是單純累到了——和預計的不同,他們這一次遊的距離是以前的三倍以上,實在難頂。
對於少羽的提議,天明點著頭深表同意,“說的沒錯,再有下次不能這麼硬遊了,得提前計劃好撤離路線。”
“呼……”少羽深吸一口氣,緩了緩腦子的暈眩感,然後說道,“現在可以說說怎麼回事了吧?”
“行吧,就跟你們說說。”天明也躺倒在地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接著說道,“蜃樓返航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他們只能回來——海上出現了大麻煩。”
“大麻煩?”
少羽石蘭聞言立刻來了興趣。
天明沒有多賣關子,直入正題道,“他們遇到妖怪。”
“啊!???”
………………
“遇到了妖怪!?”
墨家據點內,聽到天明的講述,班大師冒出來滿頭的問號。
此時,天明三人已經回來,並告知了班大師蜃樓的情報。
而班大師的反應和之前的少羽石蘭差不多,甚至應該說比他們倆更吃驚。
少羽和天明一樣,都是吃過見過的主兒,兵魔神都打過了,再遇到什麼神鬼怪異也都能接受了。
石蘭雖然沒見過這類玩意,但蜀山世代守護供奉扶桑神木,相關的傳說從小聽到大,縱然突然聽到妖怪之說,也勉強能接受。
反倒是班大師,一輩子大風大浪是沒少見,但都是‘平常事’,真正的歪門邪道還真沒見過。
“你確定不是在忽悠老頭子我?”
“放心,我拿鉅子的名義保證訊息絕對保真!”天明擺擺手,為自己的話做擔保道。
“時代真是變了啊……”班大師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只覺得心累,“那你說說妖怪的事吧,具體怎麼個情況?”
“哦,據說是一種叫蜃的……船上陰陽家的人對此無可奈何,所以………………”
天明連比劃帶講述,把蜃的事全部跟班大師陳述了一遍。
一旁的少羽對此反應平平,回來之前他就已經全都聽天明說過一遍了。
班大師彷佛在聽天書,眉頭一跳一跳的,眼珠子瞪得愣大。
聽完之後,他一臉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不停的捋著自己的鬍子,“這……這……”
天明見狀提醒道,“這其實都跟咱們沒關係。”
“帝國想出海,墨家可不想。”
“這倒也是……”班大師愕然一笑,旋即又向天明問道,“不管海上是鬧了兇妖還是出了蛟龍,都是帝國的麻煩,是陰陽家的麻煩。”
“不過……天明,你覺得墨家該趁機做些什麼呢?”
“呃……這些不都是你們考慮的嗎?”天明撓撓頭,沒接這個話茬,給踢了回去。
“你不是天天叫嚷自己是鉅子嗎?”班大師笑呵呵的回道,“今兒也讓你做一回主啊。”
“那……”天明猶豫著,沒再推辭,只是為難回道,“可是我也沒頭緒啊。”
“蜃樓回來了,墨家總有事可以做,針對帝國,針對陰陽家,亦或者是針對陰陽家和帝國的陰謀……”
“這些哪個更要緊,哪個更難辦,哪個更急迫,我都不知道。”
“墨家現在還能抽調出多少力量,我也完全不清楚。”
“這我能說出個錘子啊?”
簡而言之,天明就像是個被常年架空的皇帝,就算突然重得了權力,也不知道怎麼用。
“且先不考慮人手的問題,難度的問題,只看你想不想做,你怎麼選?”班大師樂呵的回應道。
“那……那我想找機會先乾死陰陽家的人。”班大師這麼說了,天明也就大剌剌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墨家當然能借著蜃樓返航的機會做些事,但也做不了多重要的事。
一是因為桑海如今的格局終究不一樣了,已經不再是之前稍有變動就有可能引動天下大勢的超級漩渦。
二是因為墨家的力量也都被焚書令絆住了。
班大師搭眼一瞥他,語氣玩味的問道,“你這語氣像是奔著私仇去的啊?”
班大師不知道天明和陰陽家之間的深仇大恨,他只當是天明在計較之前幾次被陰陽家陷入險境的事。
“我是墨家鉅子,陰陽家幾次差點要了我的命,報復是當然的,也不能算私仇啊。”天明立刻為自己叫屈。
“更不要說咱們墨家和他們陰陽家本就是幾百年的宿敵了。”
“如今羅網的力量都已經從桑海抽走,影密衛的人手也削減不少,甚至帝國的軍隊也都調走了。”
“對付陰陽家,現在是個不錯的機會。”
班大師點了點,然後喟然一嘆,“你分析的都對,可惜陰陽家現在沒有幫手,力量空虛,咱們的人手卻更加緊缺。”
“哪怕不考慮帝國的援手,只說陰陽家,便是七大高手,咱們無論如何也搞不定。”
墨家在頂尖戰力這方面從來就沒法跟陰陽家相提並論——這方面諸子百家就沒幾個能比陰陽家更強的。
墨家能和陰陽家抗衡,是因為他們人手更多,還有機關獸。
但陰陽家現在一直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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