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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二十一章 定計(1/2)

作者:未聞墨卿
聽到張良這麼說,班大師等人不由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被趙高這麼個人物盯著,任誰也是如芒在背的感覺,而現在被盯著的恰恰就是儒家。

他們倒是願意給張良幫忙,但也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之前顛顛的跑了一趟泰山那邊,彷佛就是個冤種,除了貢獻一次失敗的刺殺外一無所獲,一事無成。

談不上丟人現眼,但也不怎麼長臉。

“儒家內部,現在是什麼情況啊?”班大師想了一下,提出了個問題。

張良思索一下,給出了一個形容詞,“喧囂。”

“泰山封禪的事,只是個開始啊!”

封禪之前,為了這件大事,儒家亂成了一團。

封禪之後,還是為了這件事,儒家依舊沒有消停。

不過之前更多是在內鬥,爭搶封禪的好處,現在倒是有些一致對外的意思了。

對此,張良的評價是……還不如內鬥呢!

這群讀書人一致對外,對的是特麼的皇帝!

封禪的好處基本上誰都沒撈到,畢竟嬴政最後拍板用的是秦國的祭祀典儀——在某些人看來算是小聖賢莊撈到了。

一群讀書人湊到了一起,偏偏心裡都不爽,那自然就要找個目標宣洩不滿了。

嬴政是皇帝,也是他們不爽的主要源頭,自然成了他們針對的核心。

當然,真的明著針對皇帝肯定不行,幾顆頭都不夠砍的,所以還得另找一個目標,間接著來辦。

這個目標,自然就是當了皇帝走狗的伏念,或者說小聖賢莊了。

在儒家很多人看來,若不是身為儒家魁首的伏唸完全倒向皇帝,泰山封禪之事絕不會如此潦草結束。

沒錯,在儒家絕大多數人看來,這次時隔幾百年重啟的泰山封禪典禮,就是潦草結束。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

然而儒家真正最看重的,只有一個‘禮’字。

封禪之禮雖然已經完全失落,但是肯定和自西陲蠻夷之地起家的秦國禮法不沾半點關係。

嬴政強行以秦禮舉行封禪大典,在儒家很多人看來,就是毀了這時隔幾百年好不容易重啟的泰山封禪。

老實說,張良甚至沒法批判這麼想的儒家弟子做錯了。

因為這些人只是在堅持孔孟之道,反而沒多少私心,最多就是……蠢。

蠢當然很要命,但為此苛責他們也沒什麼意義。

真正讓人頭疼的,是那些並不在意封禪典禮如何舉行,只在乎能否攫取利益的人,換種說法是……野心家吧。

那些蠢貨現在頂在最前面,被野心家當作工具利用,用來攻訐小聖賢莊和帝國。

野心家躲在幕後,推動著儒家對帝國的‘禍亂’。

儒以文亂法,不外如是。

不過這群野心家也只是別人的棋子罷了,還不自知的那種,說到底也只是又一群蠢貨。

當然,其他人犯蠢找死,與他無關,張良也沒有慈悲心氾濫到想救下所有人。

但是別人犯蠢,卻很可能是他們小聖賢莊付出代價就讓人很難受了!

班大師等人都能清晰的從張良這簡單幾個字的回答中聽出他的無奈。

盜蹠摸著下巴試探問道,“就沒有辦法……控制一下局面嗎?”

“人心似水,哪有那麼容易拘束的?”張良笑了一下回道。

“那也總有辦法約束的吧?”盜蹠一攤手反問道,“黃河長江尚且能治理呢。”

“辦法……自然是有的,但唯一能做到的人不願意治理,為之奈何?”張良輕嘆一聲,苦笑回道。

儒家現在的喧鬧,其實是嬴政刻意放縱的結果。

如果嬴政以皇帝之尊對儒家施以重罰,這些人瞬間就會老實很多。

真正能不顧生死堅守孔孟之道的只有少數人,絕大多數還是以為自己能火中取栗,實際上最多算個猴子的蠢貨罷了。

問題在於,嬴政不願意去處置儒家。

他懶得費這個事,只是暫且忍耐著,等到忍不了的時候,再直接施以雷霆手段。

到時候,就不是懲罰不懲罰的問題了。

至於嬴政為什麼對儒家是這個態度……因為儒家沒用。

嬴政當然很懂帝王權術,霸道他會,平衡他也會,但儒家都配不上。

一個除了名望外可以說是一無所有的諸子門派,對帝國來說,對皇帝來說,實在無足輕重。

“啊……”盜蹠不是很懂張良這話什麼意思,咋摸兩下嘴,不說話了。

雖然不懂,但他看的出張良確實沒什麼好辦法。

張良都想不出辦法的問題,他們肯定也提供不了什麼幫助。

張良也不想在儒家困境的問題上多說,轉而問道,“還不知道諸位找我過來所為何事呢?”

說回墨家的事,高漸離主動開口回應道,“是為了蜃樓的事,我們初步打算,在最近登船救人。”

“哦。”張良點點頭,倒不意外,接著問道,“不知是哪幾位?”

班大師接過話茬回答道,“小高,阿雪,還有蓋先生。”

“蓋先生也去?”這讓張良稍有意外,旋即笑著點頭道,“這倒是把風險降低了不少。”

高漸離隨即簡單陳述了一遍他的營救計劃,然後問道,“子房你覺得如何?是否有不妥的地方?”

張良沉思片刻後搖了搖頭,“並無什麼不妥,關於蜃樓的資訊太少,只能如此粗略安排。”

“不過,有一點我要提醒諸位,那位被囚禁的太子妃殿下恐怕身份很特殊,營救她只怕是一步險招。”

大鐵錘摸著腦袋,不以為意的回道,“那又怎麼樣?我們是不可能放棄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張良笑著擺了擺手,“我的意思是,諸位不妨把救人這一步,從計劃中挪後一些。”

按照高漸離現在的計劃,是第一時間去找燕太子妃救人,把人救下來之後再考慮其他的事。

而張良現在的建議是讓他們先去做別的事,最後再去救人。

高漸離眉頭皺起,有些為難的回道,“子房你是一片好心,但是如果把救人的事推後,只怕會……”

蜃樓上不是沒有高手,萬一探索的過程中他們暴露了,很可能會影響到救人。

他們就是不能冒這個險,所以才安排優先去救人。

張良微微頷首回道,“我明白諸位的顧慮,但是,我必須再次強調,那位燕太子妃的身份,很棘手!”

“我把話說的直白點,你們不可能瞞著陰陽家把人救走的,如果想救人,就必須在蜃樓上和他們正面開戰!”

“所以,不妨把救人的事往後放放。”

“當然,可以先弄清楚人在哪兒,不過沒必要急著動手。”

聽到張良如此言辭灼灼,班大師等人面面相覷,心中湧起同一個念頭——他這是得了某人的情報吧!

張良把話說的如此確鑿,說明這不是他推測的結果,而是有人明確告訴他的事實。

雖然他們不明白為什麼張良,或者說那位國師篤定他們沒辦法瞞著陰陽家悄悄把人救走,但他們願意相信這個情報。

當然,還得先確認一番。

其他人說起來有些不便,雪女直接開口問道,“是他告訴你的?”

“差不多吧。”張良也沒有否認。

“他還說了什麼嗎?”

“嗯……”張良猶豫片刻後回道,“其實他建議你們放棄,成功的可能太低了。”

張良這裡還是把話說委婉的,他跟古尋聊這事的時候,對方是直接明言告訴他墨家不可能把人救走。

機率為零!

因為首先古尋本身就能讓他們把人救走,否則他沒法跟嬴政那邊交代。

哪怕墨家趁著他不在桑海,然後再足夠運氣好的碰上陰陽家的人集體拉胯,巧合的把人救走了,等他回來也得立馬把人搶回去。

更何況即使他不在,墨家的人也未必就能解決的了那個萬年玄冰陣。

當然,張良這裡這麼說不是因為好心,而是不能把話說太死。

他要是直說古尋不許你們救人,墨家是真有可能放棄的。

畢竟他們的目的始終是救人,不是找死。

但張良是需要墨家的人登上蜃樓的。

火中取栗,墨家就是他需要的那隻猴子。

結果也確如張良預想的一樣,只說成功率低並沒有打消班大師他們救人的念頭,只是心中更為謹慎而已。

同時,他們也願意認真考慮張良的提議了。

班大師捋著鬍子,一副很棘手的樣子,看著高漸離,“小高,你怎麼想?”

高漸離也沒逞強,凝眉沉聲說道,“子房既然這麼說,我們確實要慎重考慮一下,調整計劃。”

如果救人就要開戰,那確實可以考慮把救人的事往後放,先幹別的,反正被發現了也是開打,橫豎沒差。

但他們之所以把其他事情放後面,除了救人要緊外,也有對蜃樓不夠了解,直接探索並無頭緒這一原因。

如果要調整計劃,就得仔細盤算一下,做好準備為妙。

………………

東郡,大澤山,炎帝六賢冢內。

和田言交流完後,阿言便轉身進入了六賢冢內部。

她不能讓六大長老發現自己藏身於炎帝六賢冢,因為身為俠魁的她不應該長時間在這裡逗留。

但是去見六大長老商量事肯定沒有任何問題。

穿過黑暗逼仄的甬道,阿言再次來到六賢冢內部的空洞中。

這時候她已經做好了偽裝,扮成了田言平日的樣子:

“俠魁田言,求見諸位長老!”面對空無一人的石廳,阿言抱拳一禮,朗聲呼喊道。

她話音落下,六大長老對應的坐檯發出轟隆的悶響,六個老爺子隨之升了上來。

儘管距離上次見面並未過去多久,但六大長老已經肉眼可見的蒼老了許多。

農家新俠魁誕生,他們吊著的一口心氣差不多散了,自然日益衰頹,何況上次為了陳勝吳曠二人還動了回手。

到了他們這個年紀,又不是道家那幫養生專家,動一次手幾乎就要去半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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