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救,也來不及救。”
韓信的意見非常直白簡單,也非常的令人不理解。
田虎吹鬍子瞪眼的叫道,“你放的什麼屁!?”
韓信解釋道,“王離的百戰穿甲兵很擅長誘殺戰術,一旦圍困住敵軍,往往不會快速將其殲滅,而是以此作餌,然後誘殺前來救援的部隊。”
“我之前從別人那裡聽來了一個詞,非常適合形容這種戰術,叫做……圍點打援。”
“如果去救,那就正中其下懷。”
“那怎麼辦?就不管了嗎?”田虎翻手質問道。
韓信不緊不慢的看向傳訊兵,詢問道,“夾擊英布軍的都有哪些部隊?”
“一個打著赤紅色虎紋旗號,一個打著青黑色狗紋旗號。”
“看來是血虎和陰豺的部隊……還有嗎?”
“還有王離本部士兵,打著王字旗號,就是他們突襲了埋伏的弟兄……人全都犧牲了。”
“王離的強弩步兵,看來他確實抱著圍點打援的想法,用三支部隊去堵英布一支。”
農家眾人聽完這番問答,臉色越發陰沉黯淡,韓信卻顯得很輕鬆,請笑著說道,“看來誘敵計劃很成功。”
劉季眉頭一跳,驚詫道,“你是不是偷喝酒把人喝暈了?這還成功個屁啊!”
韓信瞥了他一眼,反問道,“誘敵的目的是什麼?”
“呃……”劉季愣了一下,然後回憶著回答道,“你說是……為了把人拖在霜降嶺,使其後方空虛。”
“現在人是不是被拖住了,而且還是三路部隊?”韓信再問。
劉季徹底愣住了。
你要這麼說的話,那……那確實是拖住了。
雖然跟預想的完全反了過來,但用人命拖住對方,也是拖住了。
韓信繼續說道,“王離和他麾下的豺狼虎豹都是身經百戰的宿將,簡單的誘敵之計是不足以騙過他們的。”
“想讓他們入局,只有給出能讓他們真正滿意的誘餌。”
“霜降嶺如今成了一個徹底的死局,也正因是死局,才能把王離等人的腳步拖住。”
“這才是我準備的真正的誘敵計劃。”
清明谷之戰後,王離或許多多少少收起了對農家的輕視,但同時也變得對人頭更加執著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自身的問題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更多了。
“這麼說來確實是成功了啊……不過,你說的‘死局’是什麼意思?”劉季狐疑反問道,“英布他不會有事吧?”
田言平靜的解釋了一遍韓信的誘敵計劃,“所謂的誘敵,其實就是讓英布一支部隊,吸引住敵人三路大軍的全部進攻。”
“這……這……英布能頂住嗎?”劉季茫然的問道。
“他頂得住要頂,頂不住……也得頂!”田言語氣冷靜到近乎冷酷的回應道。
“這算什麼誘敵?”劉季瞪大眼,忍不住叫道,“讓英布一個人扛住王離、血虎,還有陰豺,這不等於讓他送死嗎?”
“不出意外的話,英布的部隊撐不到天亮就會徹底崩潰。”韓信淡定的擺弄著地圖上的旗子,同時回應道,“所以,他還有個幫手。”
讓英布一個人扛著血虎陰豺兩路兵馬尚且還能勉強支撐,再加上殲敵如割草一般的強弩方陣,明天早上就真的可以給他收屍了。
好在韓信預料到了王離可能會抓住霜降嶺這個缺口,直接集中優勢兵力,嘗試先吞掉農家一支部隊,所以提前做了安排。
“季布。”
聽到這個名字,劉季一愣,“季布?他不是剛從立冬泉撤下來嗎?”
“那是農家弟子假扮的,他帶著麾下主力一直藏在霜降嶺附近。”韓信隨口解答道。
季布外號不動如山,這既指他千金一諾的操守,也指他帶兵作戰的風格——善守。
但凡瞭解季布的人,聽到他一開戰就匆匆撤軍退讓都會心生疑慮。
“這就是二對三了……還是很不妙啊,我記得你之前說過帝國軍的正面戰鬥力是超過我們的。”劉季沒有剛才那麼愁了,但還是很擔心。
韓信繼續安撫人心,“季布號稱不動如山,而英布代表著其徐如林。”
“前者善守,佈置的防禦永遠密不透風,而後者善陣,排兵佈陣永遠都能做到井井有條。”
“他們兩人配合,就如同密林與高山,難以撼動,代表著最佳的防禦。”
當然了,韓信話說的很漂亮,但落到實處後,效果就沒那麼突出了。
在防守這件事上,季布和英布互相配合確實能發揮出一加一遠大於二的效果,但前提是他們指揮的是影虎軍團和雷豹軍團,而不是這群農家混子。
本來就是臨戰上馬,匆匆就任,帶的又不是正經士兵,他們倆的本事發揮不出來多少。
好在,勉強也夠用,畢竟韓信不指望他們能真的抵禦住王離等人的攻勢,只希望人死的能慢一點。
用人命換時間,這才是韓信真正的目的,很難說這算是誘敵之計,還是飲鴆止渴。
總之此時的霜降嶺,已經足以稱之為低配版的戰爭絞肉機。
血虎和陰豺的主攻部隊一前一後夾擊英布季布的山林二軍,而王離則帶著自己的強弩部隊高居山崖之上,居高臨下以遠端攻擊肆意收割生命。
再擅長防守的人,對來自於頭頂的弩箭也很難組織出有效的防禦措施。
就這,還得多虧霜降嶺的地形。
這一線天式的山谷雖然極大的提高了突圍的難度,卻也成功的讓王離因為顧忌誤傷友軍而沒有直接出動百戰神機弩。
不然的話就真成絞肉機了……還是直接做熟的那種。
韓信指著地圖繼續說道,“敵方共有五路部隊,現在我們用兩路拖住他們三路,剩下兩路就可以集中優勢兵力,先下一營!”
韓信和王離可以說是想到一塊去了,都想集中優勢兵力先推一波。
其實王離未必沒有看穿農家這邊是想用人硬生生拖住他的意思,但他並沒在意。
因為剩下的也是二對二,他們不吃虧甚至還佔上風,他的大營也都安排好了的防禦措施,沒有後顧之憂。
他大可以帶著血虎和陰豺,慢慢的徹底吞掉被拿來當誘餌的英布季布兩路部隊。
屆時,農家就徹底失去翻身的可能了。
只可惜,王離沒料到對方其實也是五路兵馬,而且二對二,帝國軍未必就佔優。
當然,不明白這一點的不止是王離,劉季也不明白。
“剩下的不也是二對二,咱們哪兒來的優勢兵力?”
他左右手各比出兩個手指頭,向韓信質問道。
田言倒是看穿了韓信的心思,點明道,“是讓龍且將軍和鍾離昧將軍假裝不敵退兵,而後合兵一處,再奇襲荒狼軍團或怒豹軍團中的某一個吧?”
“俠魁英明。”
“那要是怒豹軍團和荒狼軍團也合兵呢?”田言反問道。
“合不了。”韓信淡定的回答道,“小暑橋斷了,鍾離昧過不去,荒狼也過不來。”
“本來我還讓鍾離昧斷橋,沒想到帝國那邊先做了,倒是省事。”
韓信曾經說過,大澤山有兩處要害,東邊的春分澗驚蟄坡,西邊的秋分嶺白露巖。
小暑橋就正好位於秋分嶺附近,是扼守大澤山西邊出入口的要道。
荒狼軍團斷掉小暑橋大概是為了斷掉農家從西北向逃出大澤山的生路,逼迫他們優先選擇有王離大營坐鎮的東邊。
這種仗還沒打完就想開香檳的操作多少讓人有些無法理解。
不過考慮到王離現在有多渴望完整的得到農家那十萬顆頭顱,也不是不能接受。
最關鍵的是,在王離看來,哪怕分出去一個荒狼軍團扼守秋分嶺,獨留怒豹一支部隊也足以應對農家剩下的兩支部隊。
大不了就跟霜降嶺這邊一樣搞。
他們這邊農家拿命換時間,怒豹那邊反過來就是了。
以帝國軍隊的素質,無論如何也能比農家扛得更久。
經過韓信的一番講解,在場所有人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這一輪是農家佔了上風。
這讓他們的臉色舒緩了不少。
田言點點頭,讚歎道,“很好!”
韓信榮辱不驚的繼續說道,“如果山與林是持久消耗戰的組合,那麼侵略如火的騰龍軍團長和其疾如風的鐘離昧,就是遠距離奔襲戰的絕佳搭檔。”
“風與火……風風火火,哈哈哈……太好了!”
“好!”劉季聽完不由拍腿狂笑叫絕。
也不是他反應大,主要是聽了一晚上的噩耗,總算有點好訊息了,真的很鼓舞人心。
與此同時,經過一場漫長的追逐戰,龍且一路溜著怒豹軍團來到了白露巖附近。
鍾離昧也在此時從側翼發動了對怒豹軍團的強襲。
王離的想法並不算錯,正常打一局圍殲戰的話,龍且和鍾離昧聯手也很難短時間內吞掉怒豹軍團。
但對一場正面近距離廝殺的冷兵器戰鬥而言,存在一個速通的方案,那就是直接幹掉一方的主將。
主將一死,哪怕是帝國王牌部隊,士氣也會直接崩潰。
王離這邊,血虎和陰豺就一直在嘗試幹掉季布和英布,但他們倆武功太好了,而且比只擅長軍陣廝殺的一般兵家高手要靈活得多,更貼近一個江湖人。
這讓他們在混戰之中非常佔優勢,或者說非常能苟命。
而換了怒豹那邊,情況就正好相反了。
怒豹打一個龍且都未必能贏,更不要說還有鍾離昧這個神箭手從旁策應干擾。
這種情況下,可憐的怒豹將軍自然是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
………………
大澤山,霜降嶺之上。
王離站在崖壁上,一臉陰沉的看著下方混亂的戰況。
儘管農家弟子的傷亡數字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增長,但他還是覺得太慢了。
最重要的是,遲遲沒有其他地方的戰報傳來,讓他感覺有些不妙。
霜降嶺這邊也沒有出現農家援軍。
所以他們就沒有一點反應嗎?
“兩個帝國的手下敗將,帶著一群臨時湊起來的農家泥腿子,也能堅持這麼久!?”
“這又不是楚國的影虎和雷豹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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