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鏤和掩日眼見章邯要逃,第一時間就要阻攔,然而另一道機關也被啟用,密密麻麻的強弩箭陣觸發,漫天的箭雨朝著這片區域射了過來。
章邯早就算準了,正好拖過地上的一具羅網殺手的屍體給自己擋箭。
屬鏤和掩日就沒有擋箭牌了,只能自己出手躲閃格擋,無奈錯過了阻攔的最佳時間,眼睜睜看著章邯被拖下山澗。
滑落山澗的一瞬間章邯拼盡最後一點力量用劍斬斷了腳上的鎖鏈,沒有被直接拖下去,而是被反作用力甩向了對面的山壁,瞬間消失在密佈的植被之中。
屬鏤氣急敗壞的衝到懸崖邊,卻也只來得及捕捉到章邯身影最後消失的畫面。
“哼!我倒要看你能跑到哪兒去!”屬鏤恨恨的罵了一句,隨後一招手,立刻跳出來大量的羅網殺手,撲向山澗下方。
炎帝六賢冢整體是封閉的,下方的山澗雖然空間不小,可終究也是個半封閉區域。
章邯現在最多也就還有一口氣吊著死不了,影密衛已經撤退,沒人支援跑不了多遠!
眼見羅網殺手開始搜捕章邯,屬鏤情緒稍微平復一些,轉身看向掩日,抱拳行了一禮,態度放得很低:
“此番誘殺章邯,多謝掩日大人仗義出手。”
雖然都是天字一等,但彼此之間也是有高下之分的。
六劍奴實力最強,地位卻是最低下的,因為除了能打別無他用,是純純的工具人。
其他的天字一等稍高,比如卻邪,比如屬鏤,都有獨自行動的權利。
而掩日則是羅網內除趙高這個首領外身份地位最高的人,幾乎可以視作副手……不過實質上也還是工具人。
除此以外,掩日的真實身份也很特殊。
當然,屬鏤不清楚他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
羅網的天字一等,除了純工具人六劍奴身份是完全暴露的,其他人都有所遮掩.
有的是為了任務需要,有的是為了自身安全,目的各不相同。
掩日相對要更特殊一點。
對於屬鏤的客套,掩日拖著喑啞的嗓音回了一句之前他說過的話:
“羅網只有任務,不論交情。”
“這個自然。”屬鏤當然清楚這一點。
作為一個並不像六劍奴那種腦子裡除了動手什麼都沒有的‘正常’殺手,他對掩日做出一定的寒暄與奉承是很正常的操作。
倒也不是為了拉交情,主要是別讓對方因為態度問題看自己不順眼。
殺手的心理能有多扭曲作為同行的屬鏤再清楚不過,誰知道掩日是不是小心眼的瘋子,有備無患而已。
掩日接著提醒道,“章邯還沒有死,你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屬鏤點點頭表示明白,然後問道,“那掩日大人接下來?”
掩日直接轉身離去,“這是你的任務,我的身份代價昂貴。”
言下之意是後續他不參與了。
屬鏤聞言目送掩日離去,也沒什麼反應。
搜捕是個瑣碎的活兒,主力是羅網殺手,掩日幫不幫忙無所謂。
………………
大澤山,四季鎮。
朱家等人藏身的木屋外,被曲殤一掌拍到地上的阿賜並未如他意料之中受到重創,只是有些狼狽,很不開心的拍著衣服站起來。
反而是剛才已經佔據到了上風的曲殤,此時半跪在地上,一隻手捂著心臟,一隻手撐在地上,鮮血順著他的衣衫和手一點一滴的落到地上。
曲殤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都密佈著撕裂傷口,鮮血順著或大或小的傷口不斷滲出。
看他有著多處明顯變色痕跡的衣服,不難猜出衣物遮蓋下的軀體情況恐怕也差不多。
曲殤的意外重創令人不解,更令人不解的,他身上的傷痕分明不是劍傷——根本不是阿賜傷到他了!
曲殤喘著粗氣,每一下彷佛都要用盡全力,呼喝間不斷有血沫從他的面罩中溢位,一雙眼睛滿是不可置信的從周遭掃過。
為什麼……為什麼會……
剛才他鼓動真氣,刺激經脈,最大程度上的進行氣勁爆發,打算一舉解決掉阿賜,但在最後的爆發時刻,真氣突然暴動,進一步加強了刺激強度。
這對尋常練武之人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問題,但對經常刺激激發肉體潛能的曲殤來說只是小問題——前提是在他的正常狀態下。
而剛才,恰恰不是。
正處於極限爆發狀態的曲殤,對軀體本就只剩下最微弱掌控與平衡,進一步的刺激瞬間讓一切都失衡了。
他身上的所有慘狀,都源自於自身真氣的暴動失衡……
沒等他想明白為什麼自己的身體會出現意外狀況,阿賜再次出手了。
他可不是個愛講武德的孩子,眼見自己一直摸不著邊的對手似乎動不了了,他毫不猶豫的一劍捅了過來。
“呃!!!”
在曲殤壓抑的痛呼聲中,赤色的干將劍直接將其穿胸而過。
阿賜收劍,大量的鮮血噴湧而出,曲殤看向木屋,最後留下了聲音微弱的兩個字:
“小心……”
話音落下,他也撲倒在地。
神農堂第一高手,曲殤,就此殞命。
“怎……怎麼……怎麼會這樣!”
屋內劉季全程目睹了曲殤出現意外到被殺身死,整個人都懵了,不住的重複唸叨這一句。
而感知到外面屬於曲殤的氣息消失的朱家心生不妙,一下衝到門邊,推開劉季,張目向外看去,也立刻目睹了曲殤的死狀。
和劉季不同,對曲殤的武功特點極為了解的他立刻分析出發生了什麼。
“不可能……曲殤都沒有被逼入絕境,怎麼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真氣!”朱家失聲驚叫道。
同時,今天發生的一切開始從他腦中迅速轉過,尋找任何可能導致曲殤出現意外的原因。
從他們進入四季鎮……遇伏……激戰……大火……分離……匯合……一直到現在……
朱家仔細回想了一遍,卻沒發現任何存疑的地方。
唯一稍有可能的就是最開始遇襲時的那個毒罐子,但是他第一時間用內力將毒氣全部收攝起來了,應該不足以生效——都不過一個呼吸的功夫,哪有毒藥生效這麼快的!
而且當時他們都中招了,曲殤這會兒出事,他們多多少少也該有些異常反應啊!
百思不得其解的朱家目光無意識的在劉季和司徒萬里身上掃過,然後迅速鎖定了劉季手上的一個小酒壺。
剛才曲殤出去之前,劉季掏出了這壺原本為了慶祝今年好收成的好酒,打算為曲殤壯行。
曲殤本來是滴酒不沾的人,但在劉季的勸說下,再加上如今弟兄幾個確實已經到了末路窮途,他也難得的破了回例,豪飲了一大口後才出去戰鬥的。
如果說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朱家只能想到這壺唯有他沒喝的酒——他帶著面具沒法喝。
曲殤雖然也帶著半邊面罩,不過取下來就行了,他帶面罩只是習慣,不是不能露臉。
因為自己沒喝,朱家現在自然一切正常。
至於同樣喝了酒卻沒反應的司徒萬里和劉季……就說明不了什麼了。
朱家並不知道曲殤到底被動了什麼手腳,但他很清楚全力而為的曲殤身體內的平衡會非常脆弱,只需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意外就足以毀掉它。
所以他不能保證劉季和司徒萬里是否察覺到了自己體內的異常……更不要說他現在都不能確定兩人忠誠與否了。
但酒的嫌疑是一定的!
“是酒,酒有問題!”
還處於迷茫和慌張之中的劉季一聽這話,頓時更慌了,趔趄著後退了兩步,瞪大眼睛看著自己手裡的酒,“大哥……你別和我開玩笑啊!”
“我們都喝酒了,沒事的啊!”
司徒萬里緊盯著劉季,立刻駁斥道,“我們都是農家弟子,百毒不侵!”
這話其實有些強詞奪理。
農家弟子百毒不侵不錯,但這更接近一種誇張說法,有些過於烈性的毒藥還是能造成傷害的,除此之外,某些特殊的藥物也能生效。
畢竟有些藥,很難被簡單的定義為毒。
要說百毒不侵,曲殤同樣如此,他不還是出事了嗎。
朱家沒有太在意司徒萬里的話,但還是將矛頭先對準了劉季。
不管怎麼說,酒是他主動拿出來的,也是他力勸曲殤和大家共飲一杯的。
朱家現在懷疑司徒萬里和劉季兩個人裡有一個背叛了自己,但並不認為兩個都叛變了。
“曲殤的武功特殊,罡勁全力爆發之下幾乎沒有人能和他正面抗衡,哪怕是鬼谷縱橫那樣的高手恐怕也壓制不住他。”
“這種狀態下的他對外近乎於無敵,唯一的弱點……就是體內!”
朱家的目光從兩人身上掃過,冷冰冰的說道。
後面還有一句話他沒明說。
這個弱點只有對曲殤有足夠了解的人才能知道,而他性格孤僻內斂,平日都是離群索居,在神農堂內部沒幾個關係親近的人。
確切點說,基本就只有他們三個和曲殤關係比較近!
司徒萬里眼睛瞄上酒瓶,充滿戒備的指控道,“莫非……酒裡有藥?”
劉季一聽就不爽了,這是要把黑鍋扣到我頭上啊!
這種冤枉他可受不了,和司徒老哥的情誼一下子就消失了,抬劍指向對方喝罵道:
“什麼意思?想冤枉老子!”
司徒萬里一點不在乎,一步一步朝著劉季逼近,同時質問道:
“劉季,剛進四季鎮的時候你是不是和別人打招呼了?他們是什麼人?”
劉季張了張嘴,想解釋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好。
他確實和別人打招呼了,但……那幾個人都是他感覺比較眼熟的神農堂弟子啊!
可是現在四季鎮的人都叛變了,他就算說自己不知情,貌似也沒什麼說服力。
說他不知無罪可以,說他蓄謀已久也可以,正話反話都能說得通。
司徒萬里趁熱打鐵,繼續指責道,“剛才酒是你主動拿出來的,也是你拼命勸曲殤喝的!”
“我……我……我……我……”劉季這這一連串的指控懟的說不出話,向後一直倒退,直到抵住牆板。
他看了看一臉義憤填膺指責自己的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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