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秦朝不流行罪刑法定,但是也不至於隨隨便便就搞有罪推論。
白屠這麼說,擺明了就是在吃拿卡要,索要好處。
他這些天基本上就是天天干這事兒。
理論上,他現在的任務應該是去把熒惑之石控制起來,等待朝廷安排的押送隊伍過來,就可以直接移交出去了。
但是熒惑之石墜落的地方比這座小鎮更靠近農家六堂總部,之前神農令的事還沒出現,他尚且敢帶人靠近。
現在神農令一出,農家六堂十萬弟子都對這塊天外之石虎視眈眈,白屠哪還敢再在那塊石頭附近待著。
雖說帝國軍官的素質良莠不齊,但像白屠這種貨色,也算是個中的‘佼佼者’了。
他能當上這個校尉,只能說……很離譜。
面對白屠不務正業,以權謀私的操作,高漸離沉著臉緩緩回答道:
“我等只是小本生意,勉強餬口而已,沒什麼油水,只怕給不出將軍所要的‘證據’。”
“是嗎?”白屠冷哼一聲,耀武揚威的恐嚇道,“是不是小本生意,那可得本將軍把你們抓回去好好審問一番,才能確定了!”
高漸離和逍遙子的身體立刻繃緊,隨時準備掏劍動手。
同樣,看著還是無動於衷,似乎打算死扛到底的二人,白屠手下那些士兵也圍住了這裡,舉著武器,只等一聲令下就要動手。
白屠看兩人還是不給面子,怒火上頭,也不打算再廢話。
幾個屁民敢不乖乖聽話,那就拿來殺雞儆猴算了,正好幫他增添一些‘威望’,省得還有人敢不配合。
這時候,之前引起了逍遙子注意的坐在他們旁邊那桌的那個客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白屠身邊,按住了對方拔劍的手,操著一口毫無起伏的低沉聲音說道:
“將軍且慢。”
白屠一愣,這人什麼時候摸過來的?
回神之後,也沒多想,而是吹鬍子瞪眼的質問道:
“你又是哪根蔥?這裡有你什麼事!?”
對方不慌不忙的湊到白屠耳邊說了幾句話,最後伸手往他手裡塞了個小東西。
白屠低頭一看,金燦燦的一片小樹葉,臉上的惱怒立刻就消失了,露出滿意的微笑:
“哼哼……看來還是有明白人的嘛。”
“行了,既然來了我的地盤就好好做生意,大家發財什麼話都好說,別搞出亂子!”
一邊說話,白屠還一邊大笑著拍對方的肩膀。
那人不動聲色的把白屠的手撥開,語氣依舊低沉的回道,“一定。”
收好到手的金葉子,白屠也不再廢話,看也不看高漸離二人,帶隊直接走人了。
這方面他倒是講究,收了錢立馬就不跟你計較了,而且也沒有逮著蛤蟆攥出尿的想法,見好就收。
看見局勢緩和下來,高漸離和逍遙子的手也從斗篷下面抽了出來,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為他們解圍的陌路客。
這人頭髮略顯凌亂,扎著個沖天辮好似個丸子頭,臉色灰暗陰沉,還掛著很明顯的黑眼圈,一副精氣神不足的樣子。
這麼有特色的長相,自然不是別人,正是韓信。
作為攻破機關城的領軍主將,他和墨家的關係無疑是水火不容的。
可惜高漸離壓根就不認識他——墨家的人倒是知道了攻破他們總部的是一個被新提拔上來的叫韓信的將領,可他們沒一個知道韓信長什麼樣啊。
韓信當然是認識他們的,不過卻並沒有和他們交流的意思,打發走了白屠以後就轉身回去繼續喝茶了。
街道另一邊,白屠正要去重新尋摸一個肥羊敲詐上一筆,可是街頭卻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旋律聲。
白屠一愣,“哪兒來的聲音?”
他話剛說完,得益於他和他的手下而基本淨空的街道最末端,一支奇怪的隊伍出現了。
隊伍最前面,是一隊樂手,笙管笛簫,吹拉彈唱,應有盡有,奏出的樂曲旋律靈動輕快,悠揚妖嬈,讓人一聽就不自覺的想到一位婀娜多姿的美人。
樂手之後,是幾名衣著秀麗誘人的少女,各自手中拎著一個花籃,不斷的伸手掏出花瓣灑向半空,飛舞的花瓣搭配輕快的旋律,更加引人遐想連篇。
少女之後,就是這支隊伍最引人注目的部分了——一架裝飾華麗,結構複雜的高大花轎。
這真的是一架不折不扣的花轎,因為外觀造型就是一朵盛放的巨大花朵,而花朵的正中心處,是一圈粉色的帷幕花帳。
透過的花帳,隱約可見一個朦朧的身影端坐其中,看身段就知道是個體態婀娜的美人——當然也不排除魔鬼身材加魔鬼長相的可能,就是機率不太大。
排場如此豪華的隊伍,立馬引起了周圍百姓的討論。
雖然他們才剛經歷過白屠麾下士兵又一輪的盤剝,但是此時仍然有閒心湊熱鬧。
因為他們絕大多數都是生活在鎮上的本地人,早就被剝削過好幾次了,已經沒什麼金幣可爆了,無非就是挨點大,問題不大。
不過這也側面襯托了白屠這個人有多離譜,沒油水也要硬刮,實在不上臺面。
好歹你也是個校尉呢,算高階軍官了!
書歸正題。
路旁的百姓現在都在好奇,是哪裡來的大人物,碰巧露過自家這小破鎮子了。
白屠卻不管花轎上坐的是哪路大人物,直接擋在了花轎隊伍前面,抬手示意他們止步。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排場再大的人,也大不過朝廷,他身為堂堂校尉根本毫無畏懼!
最重要的是,看這花轎獨特的造型,顯然和朝廷不沾邊,估計是個生意人。
嗯……生意應該做的不小的生意人。
這種人多少他都得罪的起,當然沒什麼好怕的。
或者說他不僅不怕,而且還高興的很呢!
經過他這些天以來的精耕細作,周圍的鎮子村落都已經被他颳得差不多了,沒什麼油水可榨了,也就是碰到恰巧路過的遊商旅人,還能再多點進項。
但對他來說也是杯水車薪了。
而眼前這個大花轎隊伍,看起來就很有油水,說不定能狠狠補一補。
“哼,你們不知道這裡正在搜查嫌犯嗎?竟然敢橫衝直撞,大膽!”
聽到白屠的呵斥,其中一名撒花的少女上前一步,微微欠身回道:
“我家主人方來此地,不知本地情狀,還望將軍海涵。”
“你家主人……哪一位?”白屠捻著自己的鬍子,一臉邪相的問道。
少女也不怕他,神態自若的含笑回道,“我家主人是醉夢樓的花影姑娘。”
花影?
聽到這個名字,白屠不由抖了抖自己的眉毛。
醉夢樓的花影,那可是大名鼎鼎的花魁啊!
茶攤內,高漸離和逍遙子也遠遠的捕捉到了少女所說的內容。
高漸離低聲對逍遙子說道:
“醉夢樓……是農家名下的產業。”
“醉夢樓的花魁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恐怕也是為了神農令而來。”
逍遙子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很是認同高漸離的判斷。
另一邊,白屠可樂開了花。
這醉夢樓可是人盡皆知的銷金窟,一向只接待高官貴胄,鉅商富賈,裡面的花魁更是出了名的美人……
這種好事竟然讓我碰上了,那絕不能放過啊!
要說起來,既然出入醉夢樓的鉅商高官,那它背後就必然有著雄厚複雜的關係網,尋常人物根本招惹不起。
白屠這個校尉,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顯然還是不夠格開罪醉夢樓的。
但是像他這種習慣了作威作福的人,區區一個風月場所的名頭也很難唬住他,至於醉夢樓背後的關係網以及農家……像白屠這種沒腦子的兵痞,一時間色慾貪慾衝上心頭了,你指望他還能有理智和腦子是不現實的。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特娘幹了再說!
打定主意的白屠毫不猶豫的對著花轎上的花影喊道:
“醉夢樓的名頭,本將軍也是知道的,不過本將軍正在嚴查疑犯,無論是誰都得一視同仁!”
“當然,花影姑娘身份尊貴,所以……你的座駕,本將軍親自來搜查!”
說是搜查,不過看白屠嘴邊那抹淫蕩的笑容就知道他要做的肯定不止是搜查。
醉夢樓的人肯定不能放任白屠胡來,說話的那個少女當即擋在了白屠身前,加重語氣試圖警告他:
“將軍!”
不過這會兒的白屠顯然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攔住的。
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少女,白屠兩眼一垂,冷聲質問道:
“你敢阻擋我執行軍務!?”
伴隨著白屠的話語,周圍計程車兵也舉起了兵器,局面立刻劍拔弩張了起來。
看起來,醉夢樓這邊沒什麼優勢。
儘管他們這支隊伍的人不少,又是撒花,又是伴奏的,但並沒有保駕護航的人。
面對一群沒腦子且不打算講道理的兵痞,似乎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這時候,花轎上的正主,花影終於開口了:
“青若,退下!”
“不可頂撞了將軍。”
不愧是鼎鼎大名的花魁,花影的聲音也是嫵媚動人,扣人心絃,聽之令人浮想聯翩。
不過上來先呵斥一番自己人的操作,看起來似乎是打算對白屠低頭。
看著在主人命令下乖乖讓開的少女,白屠心頭越發的火熱。
然而沒等他多高興,花影的聲音繼續響起:
“小女子初到貴寶地,無意間打擾了將軍,還望見諒。”
“一句見諒,在本將軍這兒可糊弄不過去!”白屠掛著淫笑,毫不客氣的回道。
簾幕下的花影似乎一點不擔心,語氣沉穩平靜,不慌不忙的接著說道:
“小女子自知人微言輕,不過加上這件東西,大人是不是就能賞給花影一點面子呢?”
說著,簾幕之後的花影伸出一隻手,遞出了一個方形的東西,被青若伸手接住,然後轉交給了白屠。
拿到東西前,白屠是不屑一顧的。
管你有誰的關係,在爺這兒都不好使!
作為一名軍官,白屠如果鐵了心不賣面子,那他確實可以無視掉很多有權有勢的大人物。
因為軍隊,從來都是最特殊的。
不過這件東西的面子,他卻是躲不開的。
接過那件方形物體,白屠冷笑著低頭一看,頓時兩眼瞪大,笑容消失,渾身哆嗦,額頭上開始冒冷汗。
花影遞出來的是一塊令牌,一面印有花紋,一面刻著一個簡單的‘令’字,整體形狀則像一隻張嘴的猛虎。
不識貨的人一眼看過去,甚至都看不出這是什麼人的令牌。
不過白屠恰好認識這塊令牌——這是百戰穿甲兵主將,帝國上將軍王離的親令!
雖然他是個一無是處的草包,但還不至於連軍方的大佬,自己的頂頭上司都認不出來。
正在這裡名正言順執行軍務的白屠確實可以無視很多對他而言都算有權有勢的大人物,但同屬軍方的上將軍王離顯然不在此列。
恰恰相反,即將率軍抵達大澤山一代的王離,正好是他白屠最不能招惹的人物。
也難怪他看清令牌後,臉都嚇白了。
花影作為醉夢樓的花魁,手裡能持有王離的親信令牌,在白屠,或者說在正常人看來都只有一種可能——兩人有超越友誼的關係。
具體情況先不管,花影是王離的禁臠玩物也好,王離是花影的入幕之賓也好,總之人家關係很親近,近到零距離乃至負距離。
女人的枕頭風威力有多強,相信每一個男人都很瞭解,白屠這種五毒俱全的貨色只會更清楚。
人家只要在上將軍面前稍微埋怨那麼一兩句,他這輩子恐怕只能在軍營裡餵馬了。
花影這時候嬌笑著繼續說道:
“在花影眼中,將軍可真是威風八面吶,要是還不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