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尋見到玄翦已然進入完全的瘋魔之態,露出了一抹滿意的笑容,然後……突然出手,雙手各抓住玄翦的一隻手,一把將其拉起來,同時內力外放,控制著玄翦的佈滿血絲的赤紅雙眼直視著古尋的漆黑雙眸。
瘋狂中的玄翦自然不願受人擺佈,不過身負重傷的他也沒有反抗的力量,只能被動接受古尋的安排。
而此時,古尋體內的真氣以玄妙非凡的路線飛速運轉,先在古尋自己體內運轉了一個大周天,隨後自掌心流入玄翦體內。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隨著古尋的真氣流轉,玄翦狂躁暴動的精神世界開始漸漸平息,歸於沉寂。
換言之,就是他的瘋病開始恢復了。
這得益於古尋此時施展的一門心法絕學——心平氣和大法。
這是阿木的師傅,佛門高手,雪島上人的一門絕技,可以平穩心神,穩固精神,壓制乃至消除心魔,練到高深境界後,還可以消除魔念魔氣。
阿木能安穩活到那麼大沒入魔,全靠這門心法。
古尋學到這門心法的時候手頭已經沒錢了,所以只是練了個初窺門徑,外加上他的心境修為不到家,根本發揮不出多少這門奇功的威力,別說什麼消除魔念,連玄翦的瘋病和精分都解決不了,不過暫時壓制一下倒是還做得到。
古尋稍微運了一會兒功,見到玄翦已經開始穩定平靜下來,便撤手收工了。
失去古尋力量的支撐,玄翦啪的一聲又癱倒在了地上,不過此時的他已經不再想剛才那樣瞎折騰了,完全沒有任何動作,只有粗重的喘氣聲證明他還活著。
“應該已經清醒了吧?”見到玄翦已經平靜下來,古尋用著平淡如水的語調說了一句話,目的自然是逼玄翦應聲。
而聽了這話的玄翦也確實不再繼續裝死,勉強坐了起來,剛才古尋運功的時候,順便把他體內的飛虹真氣化掉了,所以這會兒他的身體狀態好了不少。
此時玄翦的糙臉上滿是汗液混雜著血汙,不過他現在也不是很在乎外觀,隨手抹了一把,清理個七七八八,不影響臉部五官的正常功能使用就行了。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玄翦的神情已經恢復了沉靜,看起來似乎沒事了,不過說話時沙啞的聲線和眼神中不時流露出的憤恨卻表明著這人的內心並未像表面上那般平靜。
古尋再一次蹲了下去,將視線拉到和玄翦基本齊平的程度,他不喜歡俯視著看人,當然,更不喜歡仰視。
“我怎麼知道的,很重要嗎?”
“重要的是,你該做什麼?”
看著一臉神神在在表情的古尋,玄翦垂下眼瞼,默然良久,方才繼續開口,用著沙啞的聲線,毫無情感起伏的聲調說道:
“魏庸已經死了。”
“哪又怎樣?”古尋反問玄翦一句。
“他是死你手裡的嗎?”
這時,驚鯢見到玄翦已經恢復正常,也帶著孩子走了回來。
看熱鬧是人類的天性,何況她現在也很好奇古尋想要做什麼。
然後,站到古尋身後兩步遠地方的驚鯢就聽到古尋在那裡用言語攛掇玄翦。
“魏家莊一戰,要不是掩日阻攔,你本可以親手手刃仇人,可現在卻只能坐視對方死在魏國大牢中,你不要說這樣對你就足夠了,我不信。”
這話一說出口,玄翦立刻明白了古尋想要什麼,“呵!原來閣下是想用我做刀,來對付掩日。”
古尋毫不掩飾自己目的的點頭肯定了玄翦的說法。
他把話說的這麼直白,本來也就沒有隱藏的意思,因為玄翦和掩日確實有仇,而且不小,要利用他沒必要遮遮掩掩。
“不是為了利用你,你怎麼可能活到這會兒呢?”古尋笑呵呵的說著扎心的話。
玄翦被這話一噎,也不知道怎麼回他了,沉默了片刻後,又重複了一遍他剛才說過的話,“魏庸已經死了。”
言下之意是,魏庸已死,他最大的仇人已經沒了,掩日什麼的,只能算小仇小怨,他沒必要和對方死磕到底。
這話當然是假的,恢復了記憶的玄翦比誰都想掩日死,三年前他害的玄翦功敗垂成,未能成功親手報仇,還害死了勉強算是玄翦唯一朋友的黑寡婦,這仇這恨,玄翦不想報?
想,非常想!
但相比報仇,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他不想繼續成為別人手裡的,一把茫然無知的刀,隨意受別人把控的刺向未知的地方,這些年他已經當夠了刀了。
看見玄翦如此不配合,古尋也不著急,所謂和掩日的仇恨,並不是他用來調玄翦的真正的魚餌。
“那你的兒子呢?他的下落你也不關心嗎?”古尋笑意吟吟的說出了玄翦最在意的事情。
“你……咳咳……你說什麼!”過於激動之下,玄翦不小心又引動了體內的傷勢,臉色一陣潮紅,氣喘不已,不過他現在完全沒心思管什麼傷勢,他的腦子裡,只有古尋方才說的話。
“你知道……咳咳……呼……你知道我兒子的下落?”
看著如斯模樣的玄翦,驚鯢關切的看了眼懷中的阿言,目光轉回玄翦身上時,不由滑過了一絲同情。
同為做父母的,她很理解玄翦此時的激動。
但也只是稍稍同情了一下而已,驚鯢現在是個婦人了,但是她沒有婦人之仁,玄翦的遭遇固然可憐,但是作為羅網殺手,驚鯢見過的人間慘劇太多了,家破人亡不過等閒,哪有那麼多同情心可用?
要不是看在同為人父母的份上,她連這點不要錢的同情的都沒有。
而面對滿臉希冀的玄翦,古尋只能深表遺憾的搖了搖頭,“不,我不知道。”
看著神色黯淡下去,極度失望的玄翦,古尋話鋒一轉,“不過,我知道一些線索。”
“真的?!咳咳……”玄翦心情大起大落之下,傷勢又加劇了。
古尋渾不在意玄翦的傷勢,他心裡有數,死不了,這就夠了。
“線索就在掩日身上。”
“這不可……”玄翦剛想否定古尋給出的答案,就被他打斷了。
“我知道,你兒子失蹤的時候,你和羅網還沒有交集。”
“但是,玄翦,你要明白,江湖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絕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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