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海海濱,蜃樓之上,月神寢殿。
在和星魂一番勾心鬥角後,月神沒有繼續在外逗留,直接返回了自己的寢殿休息。
她現在的心緒很亂,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考慮,需要斟酌。
古尋和炎妃的介入,顯然會讓蜃樓出航的結果平添上太多不可預料的變故,她究竟該何去何從,就成了一個問題。
是否還要堅持自己的計劃?
堅持的話,該如何確保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如果失敗的話,又該如何應對?
等等等等……
需要考慮的問題太多。
相較之下,被星魂揪到些許小把柄,只能算不痛不癢的小事了。
反正蜃樓出航在即,他們短時間內不會返回咸陽總部,星魂哪怕抓住了確鑿的證據,也不可能借助東皇太一的力量來直接對付她。
無非就是接下來行事要小心一點,別被星魂找到可趁之機鑽了空子就行。
千頭萬緒堆在腦中,無從開解的月神只能盤坐在坐塌之上,閉目靜修,慢慢的琢磨著一切。
一旁的香爐中,能夠寧神靜氣的香料靜靜燃燒著,鳥鳥的白色煙霧自爐中緩緩上升。
下一秒,古尋的身影突兀出現,帶的香薰煙霧一陣扭曲。
月神似乎感知到屋內多了個人,被薄紗籠罩的雙眼緩緩睜開。
“你已經見過她了?”看著一臉沉思模樣的古尋,月神心下了然,看來他成功從那個囚徒身上得到了一些有價值的情報。
古尋斂去臉上的思索,露出一個微笑,點了點頭,“見過了……和你說的不一樣,她還是挺清醒的,距離一個瘋子還遠得很。”
“呵!”月神不悲不喜的哼了一聲,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看來那個女人比我想象的要堅韌許多……還很會演戲。”
“既然這樣,國師大人應該得到了想要的答桉。”
古尋搖了搖頭,嘴角的笑意倒是更明顯了,“嚴格來說沒有,不過確實知道了些有趣的資訊,她比我預想的還要更有價值。”
“那麼,代價是什麼呢?”月神眨了眨眼,並沒有過分好奇古尋知道了什麼,反而更想知道他為此支付了怎樣的酬勞。
古尋聳了聳肩,沒有隱瞞,直言道,“我承諾會放了她。”
嗯,確實沒隱瞞,只是暫時只說了一半。
一聽這話,月神的眉頭立馬皺了起來,“國師大人,你應該明白蜃樓出航的事絕不能出任何差錯,這是皇帝的要求!”
為了警告古尋,月神直接抬出了嬴政這個唯一能限制古尋的殺手鐧。
“但是在蜃樓這件事上,東皇太一向嬴政提出的所有要求中,應該沒有那個女人的存在吧?”古尋笑呵呵的反問月神道。
是,蜃樓出航的事絕對不能被幹擾,他古尋也願意服務於皇帝陛下,不去破壞影響這件事。
但是你東皇太一從沒說過蜃樓出航的過程中需要這個女人吧?
沒說,那就是沒用!
既然沒用,本國師放了她又怎樣?
誰敢不服!?
說到底,嬴政雖然指望著從東皇太一那裡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長生不老,但作為當今世上可能是政治手腕最強的人,他不可能一味的屈從於東皇太一。
古尋,就是他限制陰陽家的手段。
就算古尋直接放人會影響到蜃樓計劃的進行,嬴政也不會怪罪到他頭上。
誰讓你東皇太一不早說的!
面對皇帝,你說話永遠不說全,是想幹什麼?
每一次東皇太一拿古尋沒辦法,找到嬴政頭上尋求助力的時候,也都代表著他本人不得不向嬴政做出一定的妥協退讓。
他們兩邊其實是一樣的。
古尋面對嬴政退讓一步,東皇太一就要對嬴政也退讓至少一步。
也因此,每次古尋破壞干擾到東皇太一的計劃後,嬴政只會出面要求古尋讓步善後,但從不會因此降罪於他。
過河抽板這種事嬴政一般不做,更何況現在河還沒過完呢。
月神得到這番回應,臉色一陣變幻,卻也反駁不得。
她只能無奈的說道,“國師這樣做又有何意義呢?”
“縱然你放了她,最後她也還是要被抓回來的,哪怕我們抓不住她,東皇掌教也會向皇帝陛下請求,這份差事最終大機率還是要落到你的頭上。”
“意義很大。”古尋無所謂的攤了攤手,玩味的說道,“至少我實現了自己的承諾,那女人再被抓回來那是她的事。”
“我可是個體面人,不能失信於人。”
月神白了古尋一眼,輕嘆一聲說道,“我覺得,許下這種毫無意義的承諾來戲耍一個囚徒,只會損傷國師的體面。”
“與其白費功夫,倒不如從一開始就許給對方一個真正有價值的承諾,哪怕這個承諾的價值並不能與自由相提並論。”
“呵!”古尋戲謔一笑,悠哉的說道,“我倒是沒想到,你還挺會為那個替代品操心。”
“我只是不希望蜃樓的出航再生波折。”月神幽幽回道,“所以,還望國師三思後行。”
“哼!放心好了!”古尋見此,眉頭一挑,說出了完整的承諾,“我答應的是,蜃樓出航之後,再酌情找合適的時間放了她。”
“你……”月神無力的嘆息一聲,指責的話最終變成一句反問,“所以國師剛才的那一番說辭,又是為了什麼?”
古尋一聳肩,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 “不為什麼,就是逗你玩而已。”
“所以我說過很多次,嘗試把心態放平,否則以你的腦子,應該不難想到我如果承諾的是直接放了她,現在站在這裡跟你說話的肯定不止一個人。”
“就像握在手裡的沙子一樣,越是攥得緊,往往越是留不住。”
聽到古尋的說教,本就心緒複雜的月神越發煩躁,根本懶得和他掰扯,露出不喜之色,直接轉移話題問道:
“國師敢許下這樣的承諾,看來是已經弄清楚那個女人有什麼用處了?”
“沒有。”古尋果斷搖頭,“要是弄清楚這一點了,我就不會把話說的那麼模稜兩可。”
“合適的時間……呵,我現在哪兒知道什麼時候是合適的時間呢?”
你這是要給人開空頭支票?
月神倒不在意那女人是不是被古尋白嫖了,但還是忍不住反諷一句道:
“這似乎與國師想要的體面,背道而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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