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樓的重新現身,無疑吸引了幾乎所有勢力的目光。整個江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桑海這座濱海城池的身上。
不過這種大事,尋常小勢力,小門派肯定是沒資格參與的,光是桑海如今周圍蹲著的天曉得有多少的間諜殺手就足以勸退他們。
真正敢往這裡面湊的,還得是諸子百家中的頂級門派,以及少數的六國殘餘勢力。
唯一例外的就是農家,他們現在六堂內鬥正熱鬧,實在顧不上外邊的事。
至於對城裡生活的老百姓而言,蜃樓的出現就沒那麼重要了。
本來就見過一次,新鮮勁已經宣洩過一次了,沒幾個人還會去傻愣愣的幹看船了。
不過也不是就完全沒人感興趣——這不是還有外來者嗎?
受到蜃樓的吸引,大量的人口湧入桑海,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新鮮感可還是十足的呢!
同時,因為外來人口的增多,桑海城的商業也繁榮了不少,尤其是酒樓啊,客棧啊,街邊特色攤位啊什麼的,生意全都紅火了不少。
某種意義上,算是發展了秦朝旅遊業吧。
不過這個年代,絕大多數百姓還處於面朝黃背朝天,一年到頭土裡刨食的狀態中,真正有能力,有資本到處閒遊的,是少數中的少數,甚至絕大部分底層士人都不行。
所以桑海城人雖然多了不少,但也沒到後世旅遊旺季時的景點似的,一眼過去全是人頭的程度。
而因為……姑且算做旅遊業吧,因為旅遊業的一時興盛,百姓收入多了不少,再加上扶蘇責令蒙恬減弱海禁程度,一定程度上恢復了桑海的捕魚業,一時之間,桑海城的百姓頗有幾分安居樂業,其樂融融的樣子。
之前因為無風海浪啊,海上仙山啊,以及夜間鬼仙等等各類傳說軼聞而驚慌不已的人心也重新安定下來。
桑海城,似乎成了一個安樂之地。
當然,這只是表象,暗地裡的亂流一點不少。
不過無所謂,扶蘇對蒙恬的要求,或者說帝國對桑海目前局勢的要求就是這樣——暗地裡怎麼亂都可以,明面上必須風平浪靜。
應該說原本蒙恬也是照著這個目標努力的,只不過扶蘇來了以後,改變了他的強硬策略。
………………
桑海城郊外,兩道身影並肩走在密林中的小道上。
“我說,這一路上你倒也捨得多說幾句話!就咱倆這麼幹走,也太沒勁了!”
田橫扛著自己的長槍,眼睛斜覷著同行的陳和,一臉的無聊以及無奈。
機關城之役後,陳和對墨家在機關城一役中的表現有些失望,再加上不喜歡熱鬧,習慣獨來獨往,於是就沒有和任何反秦勢力同行,包括墨家也沒有,獨自離開了。
不過他也沒有因此對反秦聯盟徹底失望,直接放棄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依舊抱有一定的親近意願,因此他也來到了桑海。
路上,他遇到了因為種種原因沒趕上趟的田橫——其實是田橫特意來找他的,經過對方的一番軟磨硬泡後,陳和最終默認了田橫的同行。
然而田橫的性子活泛開朗,陳和卻沉悶古板,兩人之間的交流自然……不太順暢。
不過兩人的關係倒是處的還可以。
陳和對身手不錯的人容忍度一向很高,田橫實力不差,也沒有因為他那個大哥而趁機當說客,所以陳和也就沒計較他的呱噪。
而田橫這個人為人直率大度,對同為田陳一族的陳和先天好感度也比較高,所以對陳和的冷落也不怎麼在意。
其實如果不是中間隔著田橫的大哥田儋和二哥田榮,兩人的關係估計會更親近一些——陳和實在是不喜歡他那兩個野心家哥哥。
倒不是因為田儋他們現在琢磨著怎麼造帝國的反,而是因為他們在齊國未滅時,在齊王建手底下就有小心思了。
此時陳和對田橫日常性的抱怨,完全不做任何反應。
這些天來,每天對方都要這樣叫苦十幾次甚至幾十次,以前他還願意給個嫌棄的眼神,現在連頭都懶得扭一下了。
田橫對此也是習以為常了,只不過永遠停不下自己的嘴罷了,“無趣啊無趣!你說你的人生未免也太無……”
田橫的聲音戛然而止,兩人一同停下了步伐,站在了一座懸空棧橋的前面。
橋的下面是不知道多高的深澗,而橋的對面,則是一個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的壯漢,肩頭扛著一把門板似的巨大劍,坐在橋頭的木樁子上,側過頭目光炯炯的盯著他們倆。
人長的很有特色,劍長的更有特色,理所當然的,田橫第一眼就認出了橋那邊的肌肉黑壯漢是誰。
昔日的農家叛徒,如今的帝國走狗,持有劍譜排名第十二的名劍巨闕的勝七!
雖然帝國放出勝七來對付蓋聶是個秘密,但隨著他幾次追擊蓋聶暴露行蹤後,各大勢力也就基本猜到了他的情況。
這麼多年來,進了噬牙獄的人就沒一個能出來的!
就憑你勝七能出來?你要能出來就不會被關那麼久!
擺明了是帝國故意放出來咬人用的。
不少人因此很是鄙視勝七,你當年被蓋聶抓了是不錯,但那也是帝國的命令啊,你找著機會出來了不先去幹帝國,光追著帶孩子的蓋聶算什麼本事!
倒沒人懷疑他是受了帝國的脅迫——怎麼脅迫啊,勝七是孤家寡人,沒有軟肋,又是曾經的農家弟子,百毒不侵,上不了手段。
如今江湖傳言,蓋聶很可能也來到了桑海,既然如此勝七追過來也實屬正常。
不過能夠如此巧合的在城外撞上,也確實是令人意外。
鐺!
“嚯!這不是大名鼎鼎的‘黑劍士’勝七先生嗎?真是巧啊!”田橫看著對面的大塊頭,嘴角咧著,手裡長槍在空中挽了個漂亮的槍花後,槍尖指天重重的往地上一砸。
一旁的陳和沒說話,也沒露出田橫那麼欠兒的笑容,只是眯了眯眼睛,顯然對勝七也很感興趣——被關在噬牙獄這麼多年,陳和很想見識見識這位多年前的越獄大師如今還有幾分能耐。
勝七也看出了二人似乎心思都不安分,扭了扭脖子,很利落的站了起來,手中巨闕直接往地上一砸,人拄著劍堵在了橋頭。
想打?
那可太好了,他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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