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芮……我想要……”
池嘉閉著眼,對電話那頭一遍遍說著“想要”,她想說出玩世不恭的感覺,可當這些話從她嘴裡溜出時,她就像只受傷委屈的綿羊在輕哼,聽著,還有點可憐。
“現在就想……想和你上床……”池嘉喝瘋了,心裡明明是“我想你”,話到嘴邊卻成了“我想要你”,因為後者比前者更容易說出口,還能說得沒有負擔。
景芮主動提出過兩次交往,池嘉都拒絕了,她怎麼能答應?突然喜歡上女人,她不安了,慫了,她其實更需要安全感和鼓勵,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床上交歡。
到後來,池嘉越跟景芮上床就越覺得難受,包括跟她接吻,幾乎是在藉著快-感發洩,因為用真感情了。可景芮給她的感覺,總是若即若離,忽遠忽近,熱情和冷淡交替。
池嘉當時跟景芮說“我不會出櫃的”,而不是“我倆不可能”,心底算是抱有了一絲絲期待吧,潛意識希望景芮能再多給她一點點承諾,也好讓自己多點勇氣接受,至少兩人在一起的理由不能只是“我和你上床很爽”。
這大概就是她明明拒絕了景芮,可看到景芮轉眼和其他女人糾纏,還是會難受的原因。因為心底的那一絲絲期待,都被抽走了。
雖然她和景芮沒確定過關係,但池嘉這回終於嚐到了被甩的滋味,可能是報應,她以前甩過那麼多人,傷過那麼多人的心,所以現在才碰上景芮,讓她也嚐嚐難受的滋味。
失戀了,池嘉都沒像今晚這樣買醉過。
“你怎麼不說話……你……說話啊……”池嘉一個人叨叨了半天,也不見對方說話,才覺得不對勁。
“池嘉,”景芮聽著池嘉的聲音,臉色不太好,她今晚是喝了多少,才會主動打電話給自己,說這些話,“你喝多了。”
“我沒喝多!”池嘉在沙發上難受地翻著身子,“不是你說的麼……想跟你上床就給你打電話……”
覺得難受,景芮聽池嘉的聲音覺得難受,要是換做以前有人這樣來糾纏她,早就上了黑名單。“今晚我這兒有人,不方便,你喝醉了,早點休息。”
聽到“有人,不方便”,池嘉僵了,快要抓不住手裡的手機,瞬間也清醒了不少,想起酒吧裡景芮和其他女人在摟抱,也是,景小姐那麼愛上床,跟泰迪附體似的,怎麼可能不把人往床上帶。
“打擾了。”這一句,池嘉說得口齒清晰。
“池嘉……”景芮還想說,池嘉已經結束通話了電話,剛才那番話池嘉篤定是誤會了。
景芮看了看身後捧著水當酒喝的寧淺,又看了看手機,要給她解釋麼?既然以後不打算糾纏,也沒有解釋的必要。
倚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景芮頭大,什麼時候她也開始為感情的事折騰?不值得。感情上折騰來折騰去,基本上是一場空,比做投資的風險還大。
池嘉發呆盯著天花板,什麼第一個主動勾引的人?今晚上,狐狸精又在抱著哪個女人在叫“寶貝”。
想著,池嘉突然一陣噁心,她飛奔去廁所,吐了個昏天黑地……
抱著馬桶睡著了,池嘉第二天醒來,重感冒,連呼吸都困難。
寧淺連續幾晚都在買醉,沒了暗戀物件,靈魂都被抽空的感覺。
酒吧裡,同樣有個人靈魂也被抽空了,那就是池嘉。
兩個人的情況出奇一致,不是失戀,勝似失戀,四周都被一團低氣壓包圍。
池嘉一杯接一杯喝著,身旁的人也是如此,覺得有些眼熟,池嘉仔細一看,“寧總?”
寧淺抬頭,“池嘉……你一個人來喝酒?”
“嗯,習慣了。”池嘉見寧淺也喝得不少,還一臉心事,估計也是心情不好。
寧淺平時為人很親和,雖然是總監,但極少擺領導架子,再加上心態年輕,和公司的小年輕們也很能聊到一塊兒。
“好久沒聽你上臺唱歌了。”
池嘉苦笑,“狀態不好。”
“心情不好麼?喝這麼多?”寧淺走到池嘉身邊,反正都是一個人,還不如湊一塊兒,一起喝。
“是啊,心情不好。”
“巧了,我也是。”
池嘉釋然笑笑,“今晚什麼都不管,寧總,我敬你。”
“下班就別叫我寧總了,弄得跟加班一樣。”寧淺和池嘉碰了碰杯。
多喝了幾杯,有點醉,兩人說話越發放得開了,池嘉趴在吧檯上,“你肯定沒我心情差……”
“你失戀了?”
“比失戀還慘……你遇到過這種人麼……口口聲聲說要追你……你跟她上了床,沒過幾天她又去和其他女人上床了……”
“我靠,這也是夠賤的!”寧淺罵得義憤填膺,但轉頭又黯然道,“小池,我還是覺得我比你慘……我暗戀快十年的人,前些天跟我上了床以後,才告訴我她結婚了……”
喝酒喝著喝著,兩人開始比慘。
一聽到暗戀十年,池嘉怒捶桌子,“那你的確比我慘……這他媽的簡直不是人……”
“就是這樣……我還忘不了她。”
池嘉眼神放空,“我也是,我覺得自己就在犯賤,為什麼還想著她……”
“來,我們繼續喝酒。”
“為明天的新生活幹杯!!!”
這一晚,池嘉和寧淺喝得投機,可能是有相似的心情,才格外惺惺相惜。
池嘉喝醉了,嘴裡一直念著,“景芮……景芮……”
晚上十一點,景芮躺在床上看著手機,翻相簿的時候,偶然看到一張照片。是去楓山那回,黃昏下,她隨手拍的池嘉。
一直想刪掉這張照片,可好幾次她都沒按下刪除鍵,所以就留了下來。景芮盯著照片池嘉的笑臉暗暗出神,她對池嘉的喜歡,似乎有點不一樣。
池嘉是她第一個主動提出交往的人,她還主動過兩次,而池嘉也拒絕了她兩次,都這麼沒意思了,可為什麼還惦記這個人?
寧淺來電話了,景芮有點不想接,估計又是那點事。寧大小姐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還這麼戀愛腦,好像沒了愛情就和天要塌了一樣,安慰她一回兩回還好,次數多了景芮也不想跟她折騰。這點上,景芮和寧淺實在沒有共同語言,再說,有些陰霾註定要靠自己走出。
鈴聲響了十幾秒,景芮還是接了。
“景芮,你終於接電話了。”
“喝酒我沒空,你也少喝點。”
“池嘉喝醉了,你現在過來一趟……”
這兩人,怎麼又跑到一起喝酒了?景芮還在納悶,聽寧淺說話,她應該也喝了不少。
“她喝醉了,跟我有什麼關係。”景芮說得平淡。
“她喝醉了跟你沒關係,她喝醉了,嘴裡一直叫你的名字就跟你有關係了!”寧淺聽池嘉在叫景芮的名字,才轉過彎,原來池嘉嘴裡說的那個人,就是景芮。
因為感同身受,寧淺這會兒替池嘉伸張正義,就跟為自己伸張正義一樣,幾乎是吼著的,“姓景的,你喜歡玩就去找你那圈子裡的人玩!幹嘛招惹人家一單純的小姑娘?!你是玩玩就爽了,人家呢?池嘉喜歡你!你倒好,上完床就翻臉不認人!不喜歡就別上床啊……”
連同對溫堇的怨氣,寧淺一股腦撒在景芮身上,罵了個痛快。
“寧淺,你不清楚情況就別亂說。”
“我亂說?”寧淺將手機湊到池嘉嘴邊。
景芮聽到池嘉迷糊的聲音,喃喃,“景芮……”
聽到池嘉叫自己的名字時,景芮腦海裡閃過池嘉那天冒著大雪給自己送藥時的模樣,同樣……有那種心疼的感覺。
“你聽到了嗎!”又是寧淺刺耳的聲音。
景芮從床上起身,“你們現在在哪?”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誰對誰錯,只是不夠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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