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廠位於黃金屋以南的礦山之中,依託天衡山南麓被古人開採得錯綜複雜的地下空洞建立,廠區與礦區的規模都異常龐大。
雖說原礦產量無法與層巖巨淵相比,但相比層巖巨淵頗為粗放的開採模式,黑巖廠主要專注於礦材精加工、冶煉與鍛造。
在魔神戰爭時期,這裡也是除穆納塔的伏爾甘兵工廠外,最大的制式兵器加工廠之一,所生產的武器遠銷海內外,與稻妻踏鞴砂兵工廠出產的玉鋼兵刃相比亦是毫不遜色。
但與層巖巨淵的境遇相同,黑巖廠同樣受到層巖巨淵漆黑汙穢的波及,當時的璃月官商經過多方博弈與權衡,最終在巖王帝君的默許之下,由七星下令封礦停產至今。
在當年那個風聲鶴唳的形勢下,這也是一種無奈之舉,畢竟璃月大地深處的諸多礦脈皆是縱深貫連,沒有人敢確定層巖巨淵地下增生的漆黑物質,不會順著礦脈蔓延到天衡山礦區。
這樣做的收效至今有待考證,但惡果卻是顯而易見的。
經營黑巖廠礦洞的璃月家族與礦商損失慘重,而對商人來說,既然無法開源,便採取一切手段節流,於是他們遣散絕大部分的礦工和護衛。
一夜之間,許多老實本分的礦工忽然發現,這偌大的璃月竟然再無一處礦藏可採,大量礦工滯留在璃月港,試圖找一份養家餬口的工作,同時給璃月港的防務和治安都造成了巨大的壓力。
時至今日,仍有人在抱怨七星當時一刀切的決策,寄希望於讓距離汙穢較遠的黑巖廠率先復工。
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除非有人能夠解決漆黑汙穢的隱患,或者七星出面宣佈隱患已經被徹底清除,否則這兩大主要礦區就得無期限的封下去。
畢竟當時凝光對輝山廳瞞而不報的行徑極為憤怒,肅清抓捕行動也相當迅速,幾乎稱得上是讓整個輝山廳來了個大換血。
同樣受到封礦影響的自然也有以礦業營生為主的玉衡家族,只不過他們沒有表現出任何異狀,反而積極配合總務司調查取證。
在凝光清算罪責之時,就連主犯輝山廳在內的璃月八門皆主動為其庇護,全力聲援玉衡家族,以證明對方在【層巖大案】無罪。
這也是凝光成為天權星以來,首次直面如此龐大且無法撼動的家族勢力。
好在璃月的玉衡星刻晴,絕非是那般臃腫的家族附庸。
想到這裡,凝光思索著點頭,認可了夜蘭的說法。
“不錯,黑巖廠尚有密道能夠抵達黃金屋的熔鑄車間,但廠區並不完全歸屬七星管轄,所以我無法為你提供行動證明。”
“又是需要潛入行動的任務,對嗎?”
夜蘭聞言只是懶散的搖了搖頭,似乎並不在乎這些程式上的正義和規矩。
她曾因為某項任務詳細摸過黑巖廠的底細,也是在那時瞭解到,黑巖廠其實一直以來肩負著一項不為人知的重大使命,那便是負責黃金屋鑄幣所需要的大量黃金原礦的粗加工與運輸。
正因如此,其實黑巖廠地下存在一條直通黃金屋鑄造場的秘密礦道,專門用來運輸這些價值連城的貨物與大批次的摩拉。
當然了,這條礦路即便在黑巖廠的管理層內部,能夠了解之人也極為有限,歷代掌控黃金屋的七星大都會選擇絕對可信的親信來負責這件事,而現在一切停滯,這條礦道也基本荒廢了。
黑巖廠作為千巖軍的兵工廠,其常態防備力量其實並不亞於黃金屋,但在生產線全部停擺的現在,只有少數管理和維護人員才會來廠區外圍上班。
相比早些年機器蜂鳴、山體撼動的那個時候,黑巖廠的管理無疑疏鬆了很多。
而更關鍵的一點,戍衛黑巖廠的千巖軍肯定是遠不如黃金屋衛隊那般鐵面無私、水潑不進,衛兵基本是從各個部署輪調的,素質與戰鬥力都參差不齊,尤其方便某些圖謀不軌之人便宜行事。
“不論你是否成功阻止銀原廳的造神計劃,半個時辰後,總務司與千巖軍的聯合抓捕行動都會啟動。”
凝光眸光冰冷,仔細觀察著黃金屋宴會廳外的煙花訊號,默默算清時辰後,將刻晴傳達的抓捕時間告知夜蘭。
“足夠了,你也小心點,我進來的時候發現了不少經過偽裝的愚人眾討債人……或許那位愚人眾的大人物也參加了這場拍賣會。”
宴會廳人多眼雜,夜蘭言辭隱晦的提醒凝光,愚人眾第九席執行官潘塔羅涅有可能在宴會上現身。
“哦?倒是難得從你臉上看到這般嚴肅的表情。”
也不知凝光是否聽懂夜蘭話語中的暗示,衣著華貴的天權大人並未正面回應,只是淺笑著打趣對方。
夜蘭性格懶散,平日裡接到任務時也總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態度,如今這般姿態要是讓手下人看到,還以為是璃月的天塌下來了呢。
夜蘭摩挲著手腕上的水藍色鐲子,沒有再言語,只是打量著被修復成血色的黃金屋。
根據古籍記載與諸多學者研究,黃金屋初建時可是形制完整,外以環形水道環繞的政堂,亦是巖王帝君用於執政大統、發號政令的所在。
這些記載似乎能夠解釋黃金屋裡,諸多遠超鑄幣工廠規格的精緻奢華之處,包括那些奢侈到使用整條木材雕砌而成的樑柱、鑲金嵌玉的繁複內飾,以及遵循著古典禮制、具有象徵性意義的紋飾與圖形。
當然了,研究這種觀點的家族學者其實有一部分是在援古刺今,暗諷形制類似的群玉閣規格嚴重超標。
在這些世家眼中,凝光不過因為運氣好才位列七星之位,一夜暴富的窮丫頭而已,又有什麼資格在天上建造這種頂級形制的殿閣式建築呢?
黃金屋建築的起源和由來眾說紛紜,在知情者紛紛選擇緘口不言的當下,最遠傳承不過數百年的人類是很難窺見其中真正的奧秘的。
但無論真相如何,那至少也都是千年以前的往事了。
時至今日,哪怕專業的古建築修復師,在修復遭到毀損的黃金屋時,也只能一邊翻閱典籍中模糊不清的記載,一邊憑藉想象力和創造力琢磨些似是而非的紋樣雕上去罷了。
但能把黃金屋修成這般如同血宴般的樣式,倒卻是出乎夜蘭的預料。
玉衡家族絕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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