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本來要挑蛇的啞巴學徒怎麼也沒想到，康永仁會這麼膽大，竟然敢親自挑蛇——並且挑的還是最粗最兇猛的大王蛇，一時間有些驚住了。
要知道，即使他在這裡工作許久，面對這麼多蛇還是有些害怕，稍不留心就會被咬傷。
其他客人就更不必說了，很少有人敢親自來這裡挑蛇，大多都是宰割以後，拿給他們看，滿意後再做成蛇羹。
此刻，康永仁手臂上纏著蛇，目光卻看向自己的弟弟康永廉和邀請來的客人樂俊，問他們：“這條怎麼樣？”
康永廉都快嚇傻了，這可是蛇呀，會咬人的！
樂俊則故作鎮定地咳嗽一聲，說：“很不錯。”
“既然這樣，就這條了——看起來挺肥的！”康永仁說笑間，衝那驚呆的啞巴學徒說：“借刀一用。”
不等那啞巴學徒回答，已經奪過他手中那把尖刀，走到一棵大柳樹前面，手起刀落，就把尖刀插中蛇頭活活釘在了柳樹上。
那條大王蛇腦袋被釘，疼得渾身抽搐，粗長的身子不斷扭動。
康永仁卻不為所動，又順手操起一把剝皮尖刀，刀法麻利地把整條蛇皮剝了下來。
但見那沒了皮的大王蛇紅嫩的肉L露在外面，因為疼痛，扭動的更加厲害。
看到這一幕，康永廉捂著嘴都想吐。
原本面不改色的樂俊也臉色突變，不忍再看。
康永仁卻似乎很是享受這種殘忍過程。
他腦海中響起激揚的鋼琴節奏。
康永仁伴隨著鋼琴節奏，打著拍子——挖蛇膽，取蛇血，一氣呵成。
這一手更是把啞巴學徒看得目瞪口呆。
康永廉真的快要吐出來了。
樂俊感覺後背發寒。
突然，康永仁手上沾著蛇血，拇指和食指捏著那顆似乎還在蠕動的蛇膽，慢慢走到了樂俊身邊，笑著對他說：“這新鮮蛇膽很補的——你是客人，你請先！”
說話間，把蛇膽放在了樂俊的嘴邊。
什麼意思？
生吞蛇膽？
“康先生，您太客氣了。”樂俊忙推拒道。“這麼好的東西還是讓康二公子享用為好！”
康永仁微微一笑，“你看他現在模樣，還能享用嗎？”
樂俊扭臉一看，卻見康永廉早彎腰在乾嘔。
樂俊：“……”
康永仁：“怎麼，不給面子？”
“呵呵，怎麼會呢？”樂俊笑著，張開了嘴巴。
“這才對嘛！很補的，信我！”康永仁把蛇膽丟入樂俊口中。
樂俊只覺一股子腥苦氣息直衝鼻翼，牙齒和舌頭連碰都不敢碰那蛇膽，直接一口吞入肚內。
“嗯，好樣的！”康永仁用沾了血的手拍拍樂俊肩膀，笑道：“很快就會知道這蛇膽的好處！”
說話間，轉身去洗手，收拾——並吩咐啞巴學徒去把蛇拿給蛇王濤做蛇羹。
這邊，樂俊再也忍不住和康永廉一樣，忍不住彎腰乾嘔。
……
拳頭大的湯碗內，盛放著熱氣騰騰的蛇羹，
蛇羹香氣撲鼻，氣息中還夾雜著一些中藥味兒。
雖然知道這碗蛇羹很好吃，但看了剛才一幕，不管是樂俊，還是康永廉都吃不下去。
康永仁卻似乎很喜歡吃這些——吃得滿頭大汗，酣暢淋漓。
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汗水，康永仁抬頭卻見樂俊和細佬康永廉還沒動筷子，就說：“怎麼不食——趁熱，涼了就會有腥味！”
樂俊和康永廉你看我，我看你。
忽然，樂俊像是想起來什麼，忙伸手拿起自己帶來的公文包，急匆匆地從裡面掏出一沓資料，親手遞給康永仁說道：“康先生，這些都是你們康氏建設和喬治私人簽訂的工程協議——一分不少，我全拿來了！”
康永仁點點頭，拿起一張餐巾紙擦了擦嘴，接過那些資料仔細翻看。
原來，作為香港曾經的最大豪門，康家除了一些隱形產業之外，經營最多的就是地產，而康氏建設就是康家最大的私人產業。
如今，香港人工費用不斷攀高，再加上香港工會不斷叫囂著要“提高工人薪資待遇”，“完善工人福利待遇”等等，使得勞動力僱傭成本不斷加大——在建設方面，尤其顯著。
康氏建設需要勞動力極多，可是不斷提高的工人工資成本，也讓康氏有些吃不消。
這時候，康永仁就私底下聯絡上了赤柱監獄的喬治監獄長，通過幾次美酒美食款待，還有去了幾次大富豪夜總會，終於打通關係，與喬治私底下籤訂了“工程包工合約”。
透過這份合約，康氏建築可以用低於市場三分之二的薪水，僱傭監獄內的犯人，為其勞動。
透過這份合約，康永仁藉助監獄這些超級廉價勞動力，康氏建設順利地完成了“康氏新世紀”，“康氏嘉年華”，以及“康氏森林半島”等地產專案的開發。
為此，康氏建築足足節省了七八億的薪水開支。
當然，在此期間，那個監獄長鬼佬喬治也透過康永仁撈得了不少好處——準確地說，他撈到的錢至少在英國倫敦買下了兩棟別墅，和三艘遊艇。
這些暗黑交易都是康氏建設的“軟肋”，時刻都威脅著康永仁以及他掌控的公司。
如今香港已經步入1996年，再有一年就要回歸祖國。
鬼佬喬治貪心不足，想要在臨走之前，拿這些材料威脅康永仁，讓他支付五千萬的封口費。
康永仁是什麼人，對於威脅自己的人，他一向不喜歡妥協，更不喜歡“花錢消災”，所以他就收買了喬治的妻弟，也就是他小舅子樂俊，直接把鬼佬喬治搞到坐牢。
你不仁我不義！
別以為我叫康永仁，就會對你仁慈。
……
看完手中那些“黑材料”，康永仁從懷中掏出打火機把那些材料點燃，等到那些材料全部燒開後，揮了揮，隨手丟入垃圾桶——火焰熊熊。
“對不起啊，康先生！雖然把那個鬼佬喬治送進了大牢，可這次卻被姓宋的逃脫了。”樂俊看一眼康永仁，歉然道。
“沒關係！”康永仁笑著說，“本來我也沒想要他命，只是想要嚇唬一下他——畢竟太平紳士在視察時候遇害，會引起社會很大反應。”
“您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樂俊感嘆康永仁這招“一箭雙鵰”。
既除去了威脅自己的對手，又恐嚇了和自己作對的敵人。
康永仁拿起溼毛巾擦了擦手說道：“至於你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其實很簡單——把喬治被抓的事情洩露出去，我要讓全香港的人都知道這所監獄出了什麼醜聞。”
樂俊：“如此一來……”
“如此一來監獄名聲變得越來越臭，周圍地價就會受到影響——而我們，就大肆收購！”康永仁眼神射出一絲冷厲，“我要拿出三十億買下赤柱附近價值五十億的土地！”
康永廉聞言，忍不住動容道：“大佬，這樣做是不是太冒進了一些？三十億可不是個小數目啊！”
康永仁露出白色森的牙齒，笑道：“冒進嗎？我已經私底下和那幫英國佬商量好了——赤柱監獄即將搬遷到大嶼山，本來大嶼山就有監獄，再多一座也無所謂——可是這裡就不同了，沒了這座監獄，這裡所有的土地價值都會翻倍！”
“到時候我們康氏建設把香港島全部清空，整個島都是我們康家的，我們想怎麼蓋，就怎麼蓋，想怎麼發展就怎麼發展——到時候土地價值就不是三十億了，而是三百億，三千億！”康永仁越說越激動，眼中噴出火焰。
康永廉也聽得興奮不已，只覺得這個大哥康永仁太犀利了——低價買地，再高價賣樓，未來康家佔據香港島，成為名副其實的“島主”，那該多威風，多榮耀。
樂俊卻聽得冷汗淋淋。
他沒想到康永仁野心會這麼大，竟然想要搬遷赤柱監獄，買下整個香港島！
如果按照康永仁的計劃，喬治坐了大牢，赤柱監獄臭名遠揚，康家趁機利用超低價格收購監獄附近地皮；然後港英政府下令監獄搬遷，到時候康家再出面重新建設香港島，豈不真的稱王稱霸？
想到這裡，樂俊就更是汗流浹背。
看著樂俊一副震驚模樣，康永仁很享受他的反應——畢竟這是他的偉大設想，任何人聽了也會吃驚不已。
“好了，樂俊先生，既然我講這麼多給你聽，就等於把你當成了自己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樂俊還在吃驚中。
康永廉就碰碰他，“我哥問你話呢！”
樂俊忙道：‘明白！我當然明白！’忙不迭點頭。
“那就好——食蛇羹！”康永仁指了指樂俊面前的湯碗，接著傲然一笑道：“今日我請你食蛇羹，日後我請你食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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