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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3【香江麒麟子】上

作者:鑌鐵
下午三點中——

香港金鐘道,高等法院外面——

一個齙牙,中分頭律師快步追上剛剛被他保釋出來的康永廉,嘴裡說道:“康少,不能這樣了,我已經歇盡全力保釋了你七次,臉皮已經在法官面前用盡,你要是再出事兒的話,我就實在沒辦法了。”

康永廉像驅趕蒼蠅一樣,厭惡地揮了揮手,“我知——你不用講太多,好煩的!”然後又衝跟班擺了一下手。

跟班意會,上前掏出一沓錢丟給那個齙牙律師說道:“你的酬勞!”

齙牙律師忙接過去,點頭哈腰道:“多謝康少,多謝康少!”

路邊,一輛等候的賓士私家車旁,康永廉的司機打開了車門,沒等康永廉上車,就見四五個媒體記者追了上來,嘴裡喊道:“康先生,能不能給你做個採訪?康先生,對於這次裁決你還滿意嗎?康先生,不要走啊,康先生!”

“無可奉告!”

“一切都無可奉告!”

康永廉躲避記者,匆忙上了車,一腳踹在司機車上,惡狠狠罵道:“沒用的東西,把車停在這裡生怕別人不知道,沒看見那些記者跟蒼蠅一樣追來——快開車!”

倒黴的司機被踹的肋巴骨生疼,忍著氣,只好發動汽車,一溜煙離去。

後面那些記者沒采訪到人,有些望洋興嘆地看著賓士車,自言自語:“真倒黴,又沒追到。”

“聽說這已經是康少這個月第七次被保釋了。”

“是嗎?那就是有人故意在整他。”

“倒黴的康少。”

“我們才叫倒黴,這麼好的題材都沒追到。”

“那就只好再努力了!”

四五個記者在路邊胡亂說道。

……

黑色的賓士車內——

康永廉只覺得煩悶之際,讓跟班開啟車窗,還覺得悶得慌,就用手扯開領帶,陰鷙的臉上露出一絲很冷:“可惡,該死的宋志超真的想要置我於死地!”

跟班隨手拿了一份報紙給他扇扇風。

“康少,我們的底細都被他挖走了,那傢伙又不貪錢,很難搞掂的。”跟班鬱悶道。

“你說的我怎麼會不知道——三千萬就當著我的面兒燒掉了,這姓宋的很顯然是要整死我才罷休。”康永廉咬牙切齒。

“那我們怎麼辦,坐以待斃嗎?”

康永廉目光閃爍,忽然說道:“當然不會——雖然我很不願意去做,但現在逼得我不得不去做了,”既然用腳狠踹一腳前面司機,吩咐道:“轉彎——去‘凌雲寺’!”

……

香港,錦上路東側觀音山——

位於觀音山上的“凌雲寺”與靈渡寺、青山禪院共稱香港三大古剎,也是香港唯一的女眾叢林佛學院。

凌雲寺門頭兩邊可見重修住持法師妙參老和尚的石刻門聯:“湧出西方千葉寶;還承南海一枝春。”

這兩句實則來自《觀音經》中“足踏蓮花千葉現,手執楊柳一枝春。”

走進寺門,迎面為韋馱像,再進為雄寶殿,寶殿高而雄偉,燈火璀璨,全身佛像光輝奇目,神態慈祥。寶殿兩側,有鐘鼓高懸,據說此千斤大鐘,響徹遐邇。寺的兩側面,分別為禪房、客房、齊堂、地藏殿、放生池等等。寺貌堂皇肅穆。

在偌大凌雲寺中有一處地方極其神秘,蓋因此處常年居住以老婦人,在此吃齋唸佛,可身份既不是香客,也不是齋客,更不是這裡的比丘尼……但整個寺院從上到下,連主持在內,都對這老婦人尊敬有加。

為何這樣?別的不說,單單每年老婦人都會給凌雲寺捐獻上百萬的香油錢。

對於一個還在積極發展中的寺院來說,這絕對是一筆很大的數字。

此時此刻,這處被稱為“青蓮菩提”的齋地,來了一名神色怪異的客人,一名知客女尼備上茶水就鞠躬行了一記佛禮離去,整個客房內只有老婦人與那怪異客人兩人。

老婦人穿著灰色的長袍比丘衣,頭髮隨便打了髻,面朝一尊白玉觀音正在盤腿坐著,敲打木魚,念著經文。

怪異客人似乎有急事兒,見此只能在屋子裡踱步,幾次想要開口打斷老婦人誦經,卻只是張了張,沒敢出聲。

好不容易等到老婦人把《觀音經》最後一句“福聚海無量,是故應頂禮”朗誦完畢,怪異客人這才急忙開口說道:“阿母,這一次你一定要救我!”

老婦人緩緩從蒲團上轉身,露出一張清瘦而秀美的臉龐,雖然臉上皺紋密佈,卻依稀可見年輕時候模樣,年輕時也定是一個美人。

“永廉,你又招惹了什麼事情?”老婦人輕聲問道,不帶一絲火氣。

原來這老婦人乃是康永廉的母親,姓林叫心悅,林心悅嫁給康永廉父親康祖堯之後,按照香港傳統習慣被稱之為“康林心悅”,不過她在這凌雲寺則被稱為“林居士”或者“心悅居士”。

康永廉明顯有些懼怕他老媽,見林心悅明亮目光望來,就有意躲避道:“其實也沒多大事情,只是有一個姓宋的想要搞我,我勢力沒他打,被他搞得焦頭爛額。”

林心悅看著兒子,手中扣動著紫檀念珠,說道:“都這時候你還要說謊嗎?你是我生的,什麼脾性我最清楚——事情沒到一定地步,你不會來這裡找我。”

康永廉有些尷尬了,使勁兒撓了撓頭,最後攤手道:“好吧,我交代,事情是這樣的……”

緊接著,康永廉就把自己和宋志超之間的過節說了一遍,說完還狡辯道:“講真,我對他妹妹也沒怎麼樣,不就是搞得她跳樓摔斷了腿,又沒有真的殘廢!可是那宋志超卻步步緊逼,明顯要置我於死地——阿母,這次你一定要幫我,我勢力沒有那姓宋的大,只有依靠康家咯!”

林心悅聽完兒子的話,臉上露出一絲冷厲說道:“你是想要我去求你父親麼?既然我離開康家來到這凌雲寺,就沒打算再回去。”

“不是啦,阿母——你已經離家二十幾年,難道怨恨還沒消除?我阿爸他是男人,男人難免會在外面拈花惹草,你想開就好了的。”

林心悅大怒:“你這是在替他講話麼?該死的,你和你爸都一個德行!好色之徒,遲早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原來當年康祖堯在外面拈花惹草被林心悅知道,兩人大吵一頓鬧翻。

如果夫妻倆只是單純吵架也就罷了,奈何那康祖堯是個狠人,硬是把小三,小四和小五一大群全部帶進家裡面,生生把林心悅氣得住進醫院。

康祖堯原以為林心悅會提出離婚,沒想到林心悅倒也心狠,病情稍好後什麼也沒說,叫來自己的兩個兒子康永仁和康永廉,問他們誰願意和自己一起離家出走。

大兒子康永仁當時歲數已大,野心勃勃,惦記著繼承康家祖業,當然不會為了父母的事情失去繼承人身份,於是林心悅就只好帶著小兒子康永廉離家出走,住進這凌雲寺。

康祖堯聞訊大怒,斥責康永廉為“不孝子”,更把林心悅當成死人看待,發下狠話,除非林心悅回來跪下求他,要不然她們母子休想再重回康家。

此刻,見母親發怒,康永廉嚇得一哆嗦,不敢再胡亂吭聲,好不容易等母親氣消了一些,康永廉這才使出“苦肉計”,拿腦袋撞牆道:“阿母,你不幫我,我不怨你——可這次我死也不想坐牢!”

砰砰砰!

幾下子就撞得頭破血流。

見此,林心悅心軟,忍不住道:“好了,我可以不去求那個沒良心傢伙,卻可以打電話給你大哥——好歹你們也是親兄弟,他不會坐視不管的。”

康永廉聞聲,一下子跪倒在母親身下,抱住她大腿說道:“阿母,那你趕快打電話,快呀!我大哥他聽你的話,一定會幫我的!”眼淚鼻涕流了出來。

康家大少——康永仁,號稱康家“麒麟子”。

十三歲參與康家生意,那時康家隱退香港,康永仁小小年紀就慫恿父親佈局東南亞;十五歲參與新加坡新城建設,投資三千萬賺取三個億;十八歲去美國耶魯大學進修,攻讀經濟學博士學位;二十二歲在美國華爾街做投資經理人,參與大通曼哈頓收購林肯第一銀行案列;從美國回到香港以後,遵循父親康祖堯訓言,開始收斂鋒芒,但在東南亞卻留下商界天才之名。

香港大佬雲曰:康家有虎狼,狼子變浪子,猛虎如驕陽,驕陽孕麒麟——麒麟既出,誰與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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