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飯店，貴賓廳外面，洗手間——
一群人簇擁著波波夫一起來到了洗手間處。
地方小，翻譯就陪著波波夫朝裡面走去，趙鐵柱帶著三名手下一起進去，幾名參加晚宴的女同志就留在外面等候。
作為南都市一家四星級酒店，洗手間的佈置和設計還算是上檔次的，最起碼，不是那種蹲池，安裝的也都是抽水馬桶。
波波夫掃了一眼，“這裡的設施還可以，不像我聽說的那麼落後。”
翻譯：“……”
怔了一下，然後翻譯給趙鐵柱他們聽。
趙鐵柱不明白，這個波波夫聽誰說了，南都有多落後？
波波夫用腳踢了踢抽水馬桶，忽然像是注意到什麼，蹲下身子，稍微看了一眼，然後就皺起眉頭，“哦，上帝呀，太噁心啦！”說完，就疾步出去。
“哦，太噁心啦！”中分頭翻譯學著波波夫的模樣，噁心地說了一句，也跟著出去。
趙鐵柱等人：“……”
一臉懵逼。
從頭到尾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廠長，這是咋回事兒啊，這老外是不是腦子有毛病？”
“怎麼會呢，是不是這馬桶有問題？”趙鐵柱尋思著，旁邊已經有人開始檢查馬桶。
“廠長，您快看！”只見那個檢查馬桶的同志突然用手指捏起了什麼。
趙鐵柱眯起眼，其他人也跟著看過去，然後：“……”
那是一根細細的毛。
……
貴賓廳內——
“波波夫同志，哦不，波波夫先生，我們已經安排人重新打掃那廁所了。”趙鐵柱很有誠意地追在秘書波波夫的屁股後頭解釋道。
“那馬桶坐墊我讓人消了毒，又重新擦拭了一遍，保證不會再有任何問題！”
中分頭翻譯把趙鐵柱的話翻譯給波波夫聽，波波夫卻不斷地搖頭，嘴裡說道：“問題？不是有沒有問題的緣故——你們知道即將迎接的人是誰嗎？他是我們最偉大也最尊貴的契科夫大人！是的，就是他！他曾經只是莫斯科街頭的一個小商販，靠著他不斷地努力，還有聰明的智慧，他白手起家，一步步成立物資公司，短短兩年就壟斷了俄羅斯最大的物資產業！”
“如今的他，從身上連十個盧布都拿不出來的小商販，搖身變成了億萬富豪——你們能夠想象得到嗎？那是一種怎樣的境界？”波波夫用一種崇拜的口吻說道。“就是這樣一個人，一個在我們莫斯科人眼中簡直是‘神話’的存在，現在來到這裡，與你們洽談業務，你們不好好珍惜如此難得的機會，卻在這最關鍵的方面出現了紕漏——上帝呀，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責怪你們了！”
趙鐵柱已經聽傻了，原來那個契科夫那麼厲害，還是這些俄羅斯人眼中的“商界神話”，剛要繼續開口解釋。
波波夫卻搖搖頭手指頭，說：“不用解釋——任何事情都是從小事做起的，越是小的事情，越能體現你們的能力——細節，決定了你們的輸贏，上帝呀，你讓我太失望了！”
“哦不，波波夫先生，您也許誤會了，這是酒店工作沒做好，和我們沒關係。”趙鐵柱急道。
“和你們沒關係？這酒店是誰幫忙預定的？又是誰訂的這個包間？上帝呀，你們做事情難道都這麼喜歡推卸責任？”波波夫用質問的語氣問道。
趙鐵柱雖然不懂俄語，卻也聽出了對方的不善，等到翻譯解釋了以後，更是擺手說：“不不不，我絕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這件事情我們也有責任，沒有檢查到位，所以希望你們能夠給我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說完，趙鐵柱就使勁兒對那翻譯使眼色。
那翻譯畢竟是收了好處的，此時也不得不站出來幫他們說話，對波波夫賣力解釋了一通，然後吐了口氣，回頭對趙鐵柱說：“好了，我也盡力了——波波夫說這件事情就算了，不過等會兒契科夫總裁來了，你們可要做好一切工作，不要再出錯。”
趙鐵柱等人忙點頭：“一定！一定！”
就在眾人鬆口氣的時候，突然，一個人闖進來說：“趙廠長，那個叫契科夫的總裁來了！”
中分頭翻譯立馬把這訊息翻譯給了波波夫聽。
波波夫先是一怔，隨即立馬行動，去迎接自己的大老闆。
趙鐵柱也忙跟上，這次終於要見到這個神秘的俄羅斯大佬了。
……
國際飯店外面——
當波波夫，趙鐵柱他們一大幫子人趕到酒店外面的時候，只見一輛紅色的賓士轎車已經緩緩停在了酒店外面的停車位上。
車門開啟，首先下來的是一個很有氣勢的中年男子，穿著中山裝，留著大背頭，四下看了看，派頭十足。
趙鐵柱眼尖，此刻已經看清楚這派頭十足的中年人是誰——竟然是南都市招商部的一把手方國慶，也是發改委的主任，在南都市算是數一數二的官場大員。
再加上那輛紅色的賓士車，車牌號是三個888，那可是招商部專門為貴賓準備的商用專務車，趙鐵柱更加確定了那人就是方部長。
不過很快，讓張鐵柱詫異的一幕就出現了，只見方部長下車之後，竟然主動過去幫忙開啟車門。
這時候，才從車上下來一個金髮碧眼的老外——個頭不算太大，有些消瘦，精神頭卻十足，不用說，這位一定就是今天來這裡視察的俄羅斯大佬契科夫，也只有他，才有資格讓尊敬的方部長為他開啟車門。
在對待外賓這方面，方部長一向都是很主動很積極，也很熱情的。
下了車以後，那個俄羅斯大佬契科夫貌似和方國慶方部長熱情地交談了幾句。
兩人面帶笑容，似乎心情很是愉快。只是距離太遠，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
正當趙鐵柱和波波夫一夥兒想要上前迎接這兩位大佬的時候，驚人的一幕出現了——只見那位貴賓老外契科夫忽然轉身，姿態十分卑微地彎腰，隨即伸手，打開了另一扇車門。
緊接著，一隻烏黑明亮的皮鞋從車內落地，在酒店門頭燈光的映襯下，一個人從車上慢慢下來。
燈光把那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那是個姿態高傲，高幹挺拔的年輕人。
包括張鐵柱和波波夫在內的眾人：“……”
霎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個幫人開車門的就是俄羅斯神話？”
“怎麼可能？難道還有比他更加尊貴的客人？”
“我是不是看花了眼，難道說這人比契科夫和方部長還要厲害？”
最後，所有人的念頭都匯聚成一句話：“他是誰——？”
尤其波波夫更是瞪大了眼，自己心目中無所不能，堪稱俄羅斯神話的契科夫總裁，竟然如此卑微地幫助一個年輕人開車門？
再看那年輕人——
上帝呀，竟然還是個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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