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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7【洪爺】

作者:鑌鐵
洛杉磯唐人街,總華商會——

金九打車來到這裡,此刻身在商會中,打量四周,怎麼也感覺這個商會有些“不正經”。

一般來說,商會嘛,都應該是具有很濃重的商業氣息,再不濟,也應該是搞得很文化,很文雅,擺個財神爺什麼的,這裡倒好,沒財神爺不說,代替財神爺的卻是一個一米多高的大關公。

沒錯,眼前的這個商會更像是香港黑幫電影中的那種香堂。

四周雖然也是雕欄畫壁,古色古香,但那一支支很有視覺衝擊力的洪門旗幟,出賣了這裡高雅的氛圍。

旗幟是那種三角形的,有紅色和黃色兩種,紅色上面寫著斗大的“忠”,黃色旗幟上面寫著斗大的“義”,然後在兩排旗幟後面,就是這座觸目驚心,令人膽戰的關公像。

紅色檀木雕琢而成,關二哥一隻手提著青龍偃月刀,另一隻手捋著鬍鬚,模樣不怒自威。

而在他背後高處,則懸掛著一個巨大的牌匾,上面寫著“忠義千秋”四個大字。

我擦,這裡到底是商會,還是香堂呀?

金九暗自咋舌。

周圍,兩名明顯是小弟,或者說跟班的男子守候在旁邊,其中一人是引領金九進來的,另外一人剛剛去裡面通報完。兩人都表情嚴肅,很有做門神的潛質。

就在金九打量四周的時候,一個真正的門神,準確地說,一個身穿西裝的魁梧男子從香堂(商會)裡面走了出來,看了一眼金九,問道:“就是你要見洪爺?”

金九見此,就知道對方是主事的人兒,忙說:“是啊,我是奉命前來,我們宋老闆想要約見洪爺——諾,這是我們宋老闆給洪爺寫的信。”

魁梧男子看了一眼那封信,說:“給我,你走吧!”說完,魁梧男子就伸手去拿那封信。

原以為這樣說,金九就會乖乖把信交給自己,然後轉身離開。

可是金九卻說:“對不起,我們宋老闆交代了,這封信必須要親自送到洪爺手裡。”

魁梧男子奪著信,金九抓著不丟。

兩人角力。

金九怕對方把信扯破,於是就用手去擒拿對方的手腕,想要讓他鬆開。

見金九出手,魁梧男子冷哼一聲,“找死!”

抓著信封的手一鬆,與此同時,魁梧男子一腳踢向金九膝蓋,“跪下!”

金九的手剛擒住對方的手腕,就發覺對方一腳踹來,顧不了許多,忙把手鬆開。

魁梧男子冷笑:“廢柴!”

再看他突然收腳,反而一拳朝金九臉上打去。

原來,腳踹那一招,竟然是虛招,這一拳才是真的。

金九不防,但覺鐵拳砸在臉上,一陣疼痛。

沒等金九反擊,對方又是一通鐵拳,蓬蓬蓬,朝著金九的肩膀,胸口,還有腹部猛砸,短短幾秒鐘,竟然砸出了十幾拳。

金九這才明白,今天自己遇到了高手,單看對方打拳的手法,穩狠準,最終要的是根本不給自己反擊的機會。

最後一拳,蓬地一聲,魁梧男子一拳打在了金九的額頭上。

金九晃悠了一下,跪倒在地上,手中緊緊抓住的書信,也掉落在了地上。

旁邊,一直紋絲不動的兩個把門男子臉上露出一絲嘲笑,對於魁梧男子戰勝金九早在預料之中。

“這一下你服了吧——還從來沒有人敢不服我洪英的!”魁梧男子弄一下脖子,活動了一下拳頭,衝金九冷笑道。

說完,洪英彎腰去撿起那封信。

可是——

啪地一聲,金九卻再次用手抓住了那封信,死死地按在地上,抬起鼻青臉腫的臉,嘴裡流著血,對洪英說:“宋老闆講……這封信必須要……親自交給他!”

洪英皺眉,似乎沒想到這個光頭佬這麼難纏,自己已經警告他,卻還這麼不知死活。

洪英直起身子,揹著手,嘴角裂開,露出一絲嘲笑,“看起來,你是把我說的話當成放屁了。”

說完揚起膝蓋就朝金九的臉門撞去。

這一膝撞十分凌厲,倘若撞實,金九非破相不可。

就在魁梧男子自以為金九躲不過去的時候,金九忽然獰笑一下,不躲不閃,竟然揚起光頭朝著洪英的膝蓋撞去。

鐵頭對鐵膝!

蓬地一聲!

洪英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光頭會如此強悍,只覺得膝蓋隱隱作疼,竟然被撞得膝蓋骨差點裂開。此時,洪英才知道,從一開始自己可能就低估了這個貌似不起眼的光頭佬。

金九是什麼人?

大陸那邊出來的兇人。

雖然不像洪英這種打小練拳,受過正統的格鬥訓練,但金九的經驗和招式都是從生死中積累出來的,比起那股子兇狠勁兒,有過之而無不及。

此時,原本看笑話的兩個守門男子也看出來事情不對勁兒。

在洪英詫異的剎那,金九就一個熊抱,直接摟住了洪英的腰,準備把抱起,倒立起來,朝後面地上狠砸。

洪英又驚又怒,沒想到自己陰溝裡翻船,會被對方搶得先機,又是就拳頭攢緊變成鳳眼拳,準備朝金九暴露出來的脊椎砸去。

就在這時——

“住手!”

聲音洪亮,充滿威懾力。

不管是洪英還是金九,就都停止了動作。畢竟兩人才第一次見面,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隨著話聲,只見一個五短身材的老人從商會里面走了出來,年紀很大,應該年逾古稀,但是精神卻很矍鑠,一頭很短的白髮,下頜卻留著一把寬大的白鬍子,猶如從中國神話中走出來的“白鬍子老爺爺”。

不用說,能讓洪英以及兩個人看門人這樣敬畏的人,除了洪門大佬,唐人街商會主席洪森,沒有別人。

“洪爺,你怎麼出來了?”洪英問道。

“我要是再不出來,這裡豈不被你鬧翻了天?”洪爺瞪了他一眼。

洪英慚愧,“是我學藝不精,沒想到——”

洪爺伸手,阻止住他繼續說道,反而拿眼看向鼻青臉腫的金九,“你要見我?”

金九擦了一把嘴角流出的血,嘿嘿一笑,抱拳道:“您好,洪爺!是的,是我要見你。”

“被打成這樣,卻拼了命也要見我,值得嗎?”

“沒什麼值不值的,我們宋老闆有講,這封信必須要親自交到你手裡。”金九把那封信遞了過去。

洪森接過信,隨便掃了一眼,“看起來你對你們那個什麼宋老闆很忠誠呀——現在,像你這樣的人很少了,很多人都喜歡向錢看,有錢就是爺,什麼都能背叛!”

洪英和旁邊兩個門徒立馬抱拳道:“洪爺放心,到死我們也不會背叛您老人家!”

洪森點點頭,這才用自己尾指的指甲做刀——他尾指指甲很長,就像清宮戲中那些指甲,稍微一挑,信封迎然而開。

“我倒要看看,你嘴裡頭的這個宋老闆,捎了什麼口信給我!”語氣中充滿了戲謔和不屑。

也是,作為唐人街洪門龍頭,商會主席,很多從香港,從大陸,還有從寶島臺灣來的華人,想要攀上他這個碼頭,與他扯上交情,但他洪森大多都不屑一顧,準確地說,在他看來,那些人都不配。

信封開啟,洪森一臉輕蔑地看著。

突然,他的臉色變得很古怪。

越來越古怪。

繼而把信封一合,洪森就衝金九說:“你們這位宋老闆現在在哪裡,我要見他!”

旁邊,洪英等人一臉驚愕,不明所以。

怎麼會反過來了?

不應該是別人急著見洪爺嗎?

他們怎麼也不明白,此時大名鼎鼎的洪爺怎麼會這麼急切地想要見這個宋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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