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3月17日。
香港飛往美國洛杉磯的飛機上——
金九和牛雄兩人學著宋志超的模樣,靠在飛機舒適的座椅上,用雜誌遮擋住自己的臉,假寐。
可是很快,兩人就定力不足了,準確地說,死活睡不著。在他們周圍,幾乎是清一色的鬼佬,金髮碧眼的,還有的對空手小姐索要酒水,飲料。
牛雄就不好意思地碰碰金九,咽口唾沫說:“我想飲酒。”
金九也有那意思,畢竟在飛機上待著太無聊了。不過這次他們是保護宋志超而來的,萬一喝醉了酒,那可就鬧笑話了。
就在金九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時候,蓋著雜誌假寐的宋志超發話了,“來三杯吧,我要一杯紅酒!”
像是得到命令似的,金九高興之極,急忙朝那空中小姐招手,然後點了兩杯威士忌,一杯乾紅。
……
香港直達洛杉磯,差不多要14個小時左右。
即使飲了酒,金九和牛雄依舊覺得很是無聊,而在飛機上又不能大聲說話,這個年代又不同於未來,有電影看,有手機玩。
於是金九和牛雄兩人就一起玩牌,宋志超在旁邊看著。
眼睛盯著紙牌,宋志超的心卻是在算計俄羅斯那邊的事情,原來在離開香港飛去美國之前,宋志超接到了俄羅斯那邊約克夫將軍打來的電話。
要知道,在蘇聯解體之前,宋志超已經盯上了俄羅斯在西伯利亞的那些油田。並且讓伊娃的父親約克夫將軍幫忙,到時候花錢把這些油田收購幾座。
約克夫只當宋志超是開玩笑,可是當蘇聯真的解體時,約克夫將軍笑不出來了——幸虧宋志超提醒過他,蘇聯要發生鉅變,讓他提前站好了隊,這才在如此巨大的變化中毫髮無損,安然無恙。
再看以前和約克夫要好的那幫軍人們,那些事先沒有準備好的,沒有站好隊的,不是被關押起來進行思想改造,就是被直接解除軍權,然後一腳踢到西伯利亞的勞改營去勞改。
最慘的是約克夫認識的一個老友,本來掌握著莫斯科邊防的武裝軍隊,權力比約克夫還大,平時囂張跋扈,連約克夫都不放在眼裡。
一次,這位老友的兒子在莫斯科的酒吧觀看文藝表演,喝醉了酒,看中了臺上唱歌的美女,當即就要把對方拉下臺親熱,沒想到卻遭到對方反抗。一怒之下,這位老友的兒子就拔槍打死了那個美女。
當時,整個莫斯科的警察全都出動了,約克夫將軍的女兒伊娃就是負責人之一——這麼多警察出動,想要捉拿這個膽大包天現場行兇的兇手,看起來應該沒什麼問題,可結果卻被老友出動軍方的軍隊攔截。最後,這件事情硬是被老友用絕對權力壓下去,不了了之。
由此可見,這位老友當時在蘇聯的權力有多大,可是現在——蘇聯一解體,新政權變幻,這位老友兒子以前殺人的事情就被人挖出來,直接連他兒子帶他自己全都進去了,判決他的名義就是“亂用職權”和“縱子行兇”。
當約克夫懷揣戰友之情,搭乘伏爾加小轎車去莫斯科第一監獄,去看望在監獄羈押的這位老友時,看到對方模樣,不禁愕然——
什麼叫一夜白頭?那位比自己還小几歲的老友,才被抓進去幾天,已經白髮蒼蒼,臉皮褶皺,神色憔悴,老的不成樣子了。最重要的是,這位曾經高高在上,沒人敢觸怒他的掌權者,此時鼻青臉腫,衣服破裂,模樣狼狽——甚至連一個小小的獄卒都能毆打他,侮辱他,朝他啐唾沫。
在看完老友離開監獄之後,約克夫將軍搭乘伏爾加小轎車回去路上,他讓車停下來,出車,站在白雪皚皚的雪地,抬頭看了一眼冰冷的天地,這才深吐一口氣,然後抖著手,點了一支菸。
事後,約克夫將軍第一時間就給遠在香港的宋志超打了一個電話,在電話裡他只說了一句話,“謝謝!”
語氣真誠,真摯,充滿感激。
對於他來說,宋志超的點撥,讓他逃過一劫,無疑是他的救命恩人。
逃過大劫,並且因為站隊正確,約克夫將軍不僅沒有被抓起來,反而受到了俄羅斯新政權最高領袖的表揚,稱讚他是一個為國為民,深明大義的好軍人。
約克夫也當機立斷,在俄羅斯的很多公開場合,闡明瞭自己對新政府的支援和力挺,並且在新總統就任儀式上,非常主動地要求交出軍權,原因是自己歲數大了,軍隊應該由新人來領導,這樣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新總統當然要做出挽留的舉動,不同意約克夫將軍辭職,無奈,約克夫將軍再三公開表示“歲數大”要“告老還鄉”,新總統這才“勉為其難”批准約克夫將軍交權;但為了彌補對約克夫將軍的“虧欠”,就答應了約克夫將軍收購西伯利亞三座油田的事宜。
於是,約克夫將軍就用宋志超在股災中大賺的壹佰億港幣,換算成美金,收購了原本屬於國有的三座西伯利亞油田,被命名為“宋氏第一油田”,“宋氏第二油田”和“宋氏第三油田”。
在約克夫幫助宋志超收購完畢油田之後,就又給宋志超打了電話,宋志超表示感謝之餘,再次發揮自己“神棍”屬性,點撥約克夫將軍,以後一定要搞好和那位“弗拉基米爾”同志的關係。
約克夫雖然不明白宋志超為什麼要強調這一點,那個叫“弗拉基米爾”的小同志很一般嘛,現在只不過是掌管列寧格勒對外經濟部的一名小官,何況以前還做過克格勃的特工——他們這些軍人,對特工都很敏感的,不過因為宋志超上次“神棍”的功力發揮的實在是太神奇了,約克夫又是個封建迷信主義者,因此就點頭答應宋志超,他一定會按照宋志超的話去做。
實際上,此時的約克夫之所以這麼肯幫助宋志超,不單單是因為宋志超與他“交好”,主要原因是——他女兒伊娃懷孕了。
這事兒宋志超是不知道的。
約克夫也沒讓伊娃告訴宋志超,原因很簡單,他約克夫只有伊娃這麼一個女兒,而他家族需要一個繼承人——自己置辦了偌大家業,總要有人來繼承才行。
雖然俄羅斯人不跟中國人一樣,那樣守舊,男女都一樣,但是約克夫卻很在意這一點。於是在得知自己寶貝女兒懷孕之後,第一時間,約克夫很憤怒,他逼問女兒肚子裡是誰的種。伊娃就實話實說,是宋志超的,並且她已經做了B超,肚子裡懷的是男孩。
真的是男孩?然後,約克夫就開始眼珠子一轉,思索了。
宋志超什麼人,約克夫清楚的很,中國人,有錢,最重要的是距離俄羅斯很遠——現在還有仨座油田,如果自己瞞著宋志超,讓伊娃生下他的孩子,然後當成約克家族的子嗣來培養,繼承約克夫家族的家業,連帶那三座油田搞不好以後也是他孫子的。
不得不說,薑還是老的辣。
約克夫算計的很精準,頗有中國古代大商人呂不韋的智慧,準備搞一個小秦始皇出來,讓宋志超白忙活一場。
可憐身在香港的宋志超,還不知道自己成了一個“捐J者”,老約克夫決勝千里之外,已經把那三座油田算在了他孫子名下。
宋志超還被矇在鼓裡,哪裡知道自己種子力量那麼強大,一發命中,直接搞大了伊娃的肚子,他還在對老約克夫如此賣力幫助自己,心生感激,覺得日後要對老頭好點,嗯,下次去俄羅斯多給他稍帶一些二鍋頭——老頭就好這一口。
……
一路上,宋志超就這樣胡思亂想著。
遇到氣流,飛機顛簸雲層,猶如晃動的巨大的嬰兒床,讓人昏昏欲睡。
可是當你剛把眼睛閉上,穿過雲層之後的飛機尖嘯聲,就把你從昏沉中驚醒。
一些聰明的乘客一早就準備好了耳塞,身上披了毯子,靠在座椅上美美地睡著,像宋志超這樣的,根本就無法真的入眠——偶爾困了,才會閉上眼,假寐一陣子。
心中事情太多,難以入眠。
眨眼間,十幾個小時過去。
當宋志超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聽見飛機上傳來廣播聲,“您好,美國洛杉磯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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