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
他也清清楚楚地知道,這樣的抉擇,等同於親手斷送了他和染白之間唯一一絲可能。
那個人永遠不會接受。
可是,
那又如何?
他現在只想讓染白活著,別無他求。
時清詞承受不起失去染白。
倘若她死,他陪她死。
可但凡有一絲希望,他都會千方百計的讓染白安然無恙。
十八歲。
不應該葬送在病魔中。
時清詞這一生沒什麼在乎的,只有染白。
他向來冷心冷清,完全沒有共情心理,染白已是他唯一一個意外。
這一世上,芸芸眾生。
也不及他的一個她。
除了染白,
時清詞根本不會考慮其他人任何事情因素。
後來,
發生的一切如同時清詞所料。
當看到那少年鮮血淋漓,眼卻明亮的時候。
兩個人無聲對視。
在那一刻,
時清詞心裡很清楚的明白,
江予言知道了。
亦或者說,
早已知道他的所作所為。
知道他在算計的是他的命。
明知是致命劇毒的陷阱,明知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可終歸到底,
江予言還是佯裝不知,又義無反顧的跳了下去。
不為其他。
只為染白。
江予言清楚,時清詞明白。
這是他們之間無聲的默契。
僅僅只是為了讓一個人活著。
長命百歲。
一生順遂。
沒有人會知道,時清詞有多羨慕江予言,嫉妒陰暗情緒在平平靜靜的外表下如同有毒的藤曼般不斷瘋漲。
如果他是熊貓血,
他不會給江予言這個機會。
可一切似乎從開始就已經註定。
親手進行一場心臟移植的手術。
這並非是時清詞第一次做這種型別的手術,卻是他第一次在手術檯上手顫的不成樣子。
沒有人發現。
一向冷靜睿智的思維完全空白,拿慣了手術刀的手指尖都是冰涼顫抖的,指關節繃出駭人的森白來。
後來……
手術成功。
時清詞這一生,在醫學方面取得無數成就榮耀。
最引以為傲的,是數年來所接手的任何手術,在他的手術刀下。
從未有一個失敗的案例。
江予言的死亡是時清詞此生唯一一次手術失敗。
而染白和江予言的換心手術是時清詞此生最為成功的一次手術。
其實……
在將江予言推進手術室的時候,
時清詞是還有機會進行搶救的,他可以把那個躺在手術檯上血跡斑斑生死不明的少年救活。
可走到這一步,按照著他的料想進行,他憑什麼放棄?
救活江予言,等同於親手將染白推向死亡深淵。
兩者只能活其一。
沒有人比時清詞更加清楚應該怎麼選擇。
可令時清詞這一生都無法遺忘,刻骨銘心的畫面,除了在手術室外江予言簽上名字時跟他說的那一句。
那其實並非最後一句。
冰冷的手術檯上,
清雋淡漠的醫生一身無菌手術服,手中拿著銀質的手術刀,神情看不真切,長睫下深邃眼眸如同深淵。
他面無表情的漠然看著少年鮮血淋漓的模樣,分明沒有必要,卻還是計算過江予言的生命體徵,手中的刀停頓了一兩秒,並未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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