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
這一刻的寂靜，是全宇宙的寂靜。
所有生命行星上的智慧生命，都在震撼地仰望星空，觀看著那樣的壯景。
茹毛飲血的原始種族對著畫面跪下、用低階的質能武器廝殺的軍隊停下了戰鬥、正在談判瓜分星系地盤的星際文明結束了會議………
這些智慧個體裡，有碳基生物、有矽基生物、有氨基生物、有氮基生物、有硫基生物、有砷基生物………
這些智慧個體裡，有的剛剛站在其生態鏈的頂端、有的已經開始了行星系的探索、有的甚至跨足恆星系乃至河系開始殖民……
不過無論這些智慧個體是什麼生命形態，無論他們的文明發展到了什麼程度。
這一刻他們都停了下來，表情各異地看著星空中的畫面。
或是把星空上的一切拜為神蹟，或是想方設法探索著這星空畫面出現的原因，或是想看銀心文明如何升維來借鑑學習……
眾生百態，各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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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中的畫面令人感到格外彆扭與矛盾。
三維的人形生物，手裡捧著一個四維的碎片。
這種對比與落差感之大，足夠讓所有人都為之感到彆扭。
不過只要儘量不看那個四維碎片，只看三維的祂的話不容易被高維資訊沖刷死。
“禾鬥，你說這個錄播的原理與目的是什麼呢？”尹曉輝突然有些好奇地問道。
畫面上的祂已經手捧四維碎片一動不動很久了，看不出來什麼東西的尹曉輝也感到一絲無趣。
於是她開始詢問起一些她比較在意的問題。
“原理？這誰知道啊。”禾鬥無奈地撇了撇嘴回答道，“至於目的嘛……鬼曉得在全宇宙面前點名通報試圖升維的文明，到底是有什麼用意啊？！”
禾斗的回答自然是一問三不知，這種涉及到宇宙根本的高階問題，他才不知道呢。
“據說在絕大多數有輕微意識的宇宙裡，升維者會被全宇宙通報。大概因為升維對宇宙本身來說是好事？”聖九笑了笑，解釋起來為什麼會有錄播畫面。
“也就是說宇宙有偏向性的態度？”禾鬥聞言有些好奇。
“確切地說，是至少有輕微意識的宇宙才會有偏向性的態度。”聖九如此解釋道。
宇宙都有意識了，偏袒一下自己喜好的人有問題麼？完全沒問題好吧。
在一些強點的宇宙裡，人格化的宇宙做出什麼都不奇怪，保送某人升維都屬於常規操作。
當然了，想以物理飛昇的方式成就四維的，一向不受宇宙意識待見。
畢竟成就物理飛昇者後，整個三維宇宙都是其本身，等於以己意代天意，成就了科學測的邏輯天道。
這都搶宇宙意識飯碗了，會待見他們才奇怪。
而除了這種搶飯碗的升維方式，其他的升維者都會受到宇宙的優待。
當然了，宇宙本身意識程度的高低，也會決定其對萬物的影響能力與偏好性。
“我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禾鬥微微一笑道，“既然有偏向性，那我做出一些於宇宙有大益的事情，會有一些獎勵吧？”
“確實，在一些人格化的宇宙裡，做出有害於天地的事情時會受到天罰，做出有益於宇宙的事情後，會有所謂的功德之類的具體獎勵。”聖九也是見多識廣的點了點頭說道。
“所以你大膽的想法是什麼？”尹曉輝在一旁好奇道。
禾鬥笑了笑，正準備回答，卻見到星空中的畫面發生了變化，讓他即將說出口的話下意識憋了回去。
不，準確的說不是畫面發生了巨大變化，畫面中的唯一小變化，就是祂眼睛閉得更緊。
真正的巨大變化，是這個畫面有了聲音。
有一個不知名的配音突然響徹在所有人耳邊，講述著類似旁白一樣的臺詞。
【銀心文明，擁有著十二萬三千九百二十一年的文明史以及六十三萬七千六百五十六年的種族史。】
【一開始的他們，誕生於黑洞引力輻射範圍的邊緣，這裡幾乎沒有任何合適的物質與條件來誕生碳基生命】
【銀心文明母星的第一批碳元素，來自於幾光年外的低質量恆星，恆星風將其富含碳的外層吹掉，無數的碳元素在各種星體的引力影響下，來到了這顆處於黑洞引力輻射邊緣的星球上。】
【其他各種元素，就像之前碳元素一樣，從外界以各種方式來到這裡。】
【就這樣，湊齊了碳基生物誕生需要的元素。】
【接著又是一系列誇張到離譜的巧合，銀心文明的起點出現，那第一個碳基單細胞生物。】
【接著是一系列的巧合，機率小到讓人懷疑背後有人操作的地步，銀心文明從單細胞一路成長到了星際霸主】
【除了有天生的高維視野作為科技研發輔助外，他們這一路的成長，更離不開逆天的運氣。】
“這是？！”
禾鬥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旁白，震驚到了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還有配音旁白，這簡直離譜。
這樣的場景，加上旁白裡的臺詞，一度讓禾鬥以為自己在看科教頻道的宇宙方面紀錄片。
這種感覺……
簡直絕了！
“這個配音很有意思，明明是奇奇怪怪的發音，卻讓我們所有人都能直接聽懂。”尹曉輝摸了摸下巴吐槽道，“宇宙意識給的這個配音自帶翻譯外掛啊。”
“看來……這個宇宙的意識並不是太低。”聖九認真分析起來。
這個宇宙給升維者的服務裡除了全服影片通告以外，甚至還包括了影片後期的配音製作。
可以見得，這個宇宙的意識，人格化程度並不低。
幾人討論了一會後，便又把精力放回星空中的畫面上。
【這一天，他們突然得到了四維碎片。】
【舉族狂歡的同時，他們開始了熱火朝天的升維研究。】
【因為種族優勢自帶的高維視野給了他們極大的信心。】
【不過他們迎來的，是無限的碰壁與失敗，所有的推算與實驗都沒有用。】
【於是……】
【在升維的誘惑下，銀心文明決定融合全部族人的智慧，去孤注一擲。】
【臨開始前，他們留下了墓地，把自己種族的一切歷史與科技都留在了那裡，作為他們存在過的證據。】
“豪賭，好魄力。”艾里亞聽著旁白說到這，忍不住說道。
“我覺得他們之所以豪賭，不是因為有多大的魄力，更多的是因為他們天生自帶的部分高維視野。”禾鬥反駁道。
“怎麼說？”艾里亞有些疑惑地看向他這個師弟。
“知道高維的一部分，卻始終不能觸及，這種不甘心該會有多深呢？”禾鬥如此說道。
艾里亞聞言，瞭然地點了點頭。
銀心文明擁有了十幾萬年的部分高維視野，卻從來不能觸及高維半分。
此刻給了他們這個機會，他們自然會毫不猶豫地豪賭。
在禾鬥一行人討論的時候，星空上畫面的旁白配音，也一刻未曾停止。
【這一天，他們整個種族變為了祂這個整體。】
【這一天，他們開始了全心全意、孤注一擲地解析四維碎片，構建高維模型。】
【這一天，祂努力著。】
【這一天……】
【他……】
【失敗了】
旁白配音到此結束。
星空畫面上的祂也是突然一個顫抖，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然後無力地向後仰倒。
銀心文明——結束了。
這就是這個文明最後的迴響，以那突然的倒地作為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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