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月一路回到了飛羽營,一眾士兵看到林飛星,無不暫時停下手中的動作,恭敬的朝著林飛星行禮,這大半年下來,林飛星在飛羽營中的威望已經極高。
校場中,蒙倪大正在扯著嗓子給新兵講秋收之戰的重要性。
因為飛羽營不用衝鋒陷陣,歷來傷亡不大,所以補進來的新兵也不多,蒙倪大一個人便已足夠。
蒙倪大看到林飛星迴來,囑咐了幾句才來到了林飛星的身前:“營長,您回來了!”
“嗯,新兵訓練的怎麼樣?”
“這一批一共進來了一百三十多人,良莠不齊,有十幾個居然連一石弓都拉不開,讓我調配到步兵營去了,我又從步兵營裡挑了幾個不錯的補了過來。”
“嗯。”林挽月點了點頭,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她對蒙倪大已經非常放心。
蒙倪大又開口說道:“對了營長,剛才林宇郎興沖沖的來找過您,我告訴他您去大帥那裡了,他又回去了,說等您回來派人通知他一聲,好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和您說,您看我是這就派人通知還是?”
“嗯,我知道了,不必派人通知,我一會兒自己過去一趟,三寶呢?”
“三寶帶了一小隊人到營外射靶去了,估麼著再有個一兩個時辰該回來了。”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蒙倪大朝著林飛星行了禮,繼續給新兵訓話。
林挽月在營中走了一圈,看了看情況,便從飛羽營出來,直奔林宇麾下的先鋒營。
李沐軍中的先鋒營主要還是以騎兵為主,像林挽月和林宇這種不諳馬術卻被破格提拔成先鋒郎將的也算是破例的恩典。
好在有了條件之後林挽月和林宇二人都很勤奮,此時兩人的馬術已經很不錯了。
林挽月到了林宇營中的校場時,林宇正手持一把丈八矛騎在高頭大馬上繞著校場賓士,一手抓著韁繩一手提著丈八矛朝著校場中的樁子上招呼。
林挽月遠遠的看著林宇的動作,滿意的點頭:自從成親自後,林宇彷彿一夜之間便長大了,自身的實力也在明顯的進步,看著此時林宇的動作,林挽月覺得她可以放心了。
隨著年齡的增長男人和女人的身體差異愈發明顯,即使林挽月自問已經非常努力的透過練習去彌補後天的不足,但是她發現自己的動作還是不如林宇的剛猛有力,此時的林宇手中的丈八矛使的虎虎生風,刺中樁子的每一次,整個矛頭都會完全沒入樁中,這一點林挽月自問也可以做到,但是卻不如林宇這般自如。
林挽月的馬上動作多走偏鋒,勝在一個巧,再加上林挽月的弓法不錯,如果用一石弓的話已經可以左右開弓,所以這麼看來,林挽月和林宇算是各有所長吧。
林宇縱馬繞著校場跑完了一圈,次次命中沒有略過一樁,場中觀看計程車兵們立刻發出了潮水般的喝彩聲。
林宇的親兵一早就看到了林飛星,在林宇勒馬減速的時候,他已經一路小跑的來到林宇附近:“郎將!林飛星郎將來了。”
林宇聞言,勒馬一望,看到了站在遠處的林飛星,立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直接一夾馬肚,朝著林飛星這邊騎了過來。
行至林飛星面前五步開外,林宇勒了韁繩,翻身從馬背上跳下,一路小跑的來到林飛星的面前,滿臉幸福喜慶的笑容,道:“哥,你來了!”
林挽月也被林宇這樣快樂的笑容感染,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意,回道:“有什麼好事要告訴我?”
“嘿嘿!”林宇笑著搔了搔頭髮,一把扯著林飛星的胳膊說道:“哥,你跟我來!”
林挽月隨著林宇來到了林宇的帳篷中,林宇殷勤的給林挽月搬了凳子又倒了水,一切準備就緒,突然林宇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類似於害羞的神色,緩了一會,才對林挽月說道:“哥……前幾天,阿紈告訴我……她……有喜了。”
聞言,林挽月微微一怔,隨後也露出了興奮的神色道:“太好了!”
“嗯,哥,我要當爹了!”
林挽月拍了拍林宇的肩膀,心裡由衷的為林宇感到高興。
“哥,你放心,等我和阿紈有了第二個孩子,我就將這第一個孩子過繼給你,我們約好的。”
林挽月卻搖了搖頭:“好好對阿紈,關於孩子的事情現在說還太早,你也要問問阿紈的意思,畢竟十月懷胎的人是她。”
沒想到林宇卻無比認真的回道:“我一早就和阿紈說好了,她沒有意見。哥,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你也快點把嫂子娶過門,以後若是你和嫂子有了孩子,我們便定下娃娃親,若是……我定會遵循你我兄弟二人的承諾,決不食言。”
林挽月看著林宇認真的表情,心中感動,到底沒有再拒絕。
看到林飛星點頭,林宇臉上的嚴肅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又換上了那副幸福而又期待的表情對林飛星說:“哥,你說這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林挽月笑著反問:“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我和阿紈其實都盼著這個孩子是個女兒。”
“為什麼?”
林挽月有些意外,餘紈也就罷了,林宇一脈單傳的,怎麼會盼著是個女兒呢?
“哥,你說咱們都是軍戶,若這孩子是個女兒我便不用那麼擔心了,只要和阿紈看著她長大,然後盡最大的努力給她找一戶好人家,看著她一輩子平安便好了,可是若這孩子是個男孩,那麼十四年後他就要上戰場了,我自己是塊什麼料我自己心裡清楚,想要成為萌妻蔭子的程度恐怕今生都很難,但是我依舊會努力的,等到有朝一日軍功拜爵讓我的兒子可以不用上戰場,所以我希望這兒子晚點來,再給我點時間。”
林挽月靜靜的聽著林宇的話,心中湧起淡淡酸澀和感慨,這便是離國一個軍戶最真實最直白的心聲了。
離國龐大的軍戶,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一代又一代的守護著離國百姓的安寧,什麼時候軍戶可以不用再打仗?享受一份安寧呢?
參軍三載,林挽月的心中第一次湧起了一股對和平的嚮往和設想。
京城
每年的秋收時節,李釗都會安排一次狩獵,一來是離國立國以來從太祖那裡傳下來的傳統,旨在告誡後人勿忘李家馬背上得到的天下。
二來呢,是可以給諸多皇子,藩王,各大世家子弟一次展示自己實力的機會,朝廷也可以從中發現人才,著重培養,以便於日後委以重任。
只不過元鼎二十八年對於離國來說是個多事之秋,惠溫端皇后和文貴妃先後辭世,李釗也不得不暫停了一年。
而元鼎二十九年整個離國都沒有什麼大事發生,可以算得上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李釗欽定了日子,滿朝文武皆為秋獵做準備。
到了出發的這日,浩浩蕩蕩的從京城裡駛出了數百人的隊伍。
李釗欽點了兩位年事已高的朝廷肱骨留在朝**同代理國事,京城中一名皇子都沒有留,統統帶去獵場。
就連成年的藩王,李釗也特意下了旨意,讓他們直接到獵場等候。
甚至李嫻,李嫣二位公主也被批准隨行,伴駕的妃子倒是隻帶了德妃一人。
自從文貴妃在冊後大典前夕不明不白的薨逝後,李釗這大半年來也沒有再提立繼後的事情,朝中倒是也有不少朝臣提出過這一問題,都被李釗壓了下去,沒有提上日程。
除了李釗和德妃,李嫻和李嫣兩位公主之外,李釗一聲令下其他人全部騎馬。
李珠今年不過九歲,再加上從小身體孱弱,行了大半日便覺得渾身痠痛,遂趁著隊伍休整的時候來到了李嫻的四乘馬車前。
“參見太子殿下。”立在馬車外面的宮婢看到李珠立刻行禮。
李珠揮了揮手就往馬車上跳,結果上車一看,李忠居然坐在自己姐姐的馬車上,二人共讀一卷捱得很近,李忠那副色諂媚的神色正好被李珠瞧了去。
“珠兒!”李嫻的表情倒是平靜,放下手中的書,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招呼自己的弟弟過來坐。
“太子殿下!”李忠也快速的收回了目光,朝著李珠行禮。
誰知李珠既沒有過去,也沒有回李忠的禮,而是站在車廂門口背過手,拿出了東宮儲君的架勢,微微揚起下巴看著李忠,冷哼了一聲。
李忠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自從指婚的旨意下了之後,這位東宮太子殿下不僅絲毫不把他當成未來的姐夫看待,而且已經先後數次讓他在長公主面前下不來臺。
李嫻看著自己的弟弟,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無奈,她只得轉頭對李忠說:“世子,本宮想同太子說幾句話,不知世子可否行個方便?”
聽到李嫻的話,李忠的臉色好了許多,他含情脈脈的看著李嫻,溫柔的答道:“公主吩咐,忠自然無所不從。”
然後從馬車的軟座上起身,抖了抖袖子,對著李珠拱了拱手,出了馬車。
直到李忠的腳步聲徹底消失,李嫻才再次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對李珠說道:“珠兒還不過來?”
這次李珠才收起了他那東宮的架勢,乖巧的坐在了李嫻的身邊,往身後的軟墊上一靠,略帶撒嬌語氣說道:“父皇有旨,一眾男兒都要騎馬到獵場,他倒是聰明,躲在姐姐車裡抗旨,等下珠兒要去告訴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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