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陣“嘩啦啦”的鎖鏈聲,夏侯無雙感覺到致命的危險向他撲了過來!
“小心!”耳邊傳來齊王的喊聲,“叮”的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刺痛了夏侯無雙的耳膜!
三尖兩刃槍與一柄黑色巨大鋼鞭在夏侯無雙的頭頂碰撞。
齊王胯下的戰馬四肢一抖,才站穩了身子,齊王更是臉色不善,這一招的力道讓齊王心驚!
“嘖”,一擊不成,圖圖爾巴啐了一口,拉回了甩出去的鋼鞭。
“王爺!您不要緊吧!?”夏侯無雙調轉馬頭,來到齊王李瑱的身邊。
齊王李瑱搖了搖頭,眼中的神色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嚴肅。
夏侯無雙繼續說道:“王爺,這人便是圖圖爾巴!”
“匈奴第一勇士,果然名不虛傳!無雙,這裡人太密施展不開,你我將他往前引上一引!”
“是!”
齊王李瑱與夏侯無雙二人雙雙勒馬上前,揮舞著手中的兵器與圖圖爾巴對上幾招後,並不硬拼,而是調轉馬頭朝著陽關城的方向跑。
圖圖爾巴大吼一聲,毫不畏懼的追了過來。
林挽月站在陽關城上,見齊王與夏侯無雙往回跑,再定睛一看,身後居然跟著圖圖爾巴!
林挽月立刻命令道:“大纛傳令!各部機動作戰,攔住匈奴,小鼓手通知大盾兵陣,聽從齊王殿下調遣!”
“是!”
戰鼓變奏,齊王看向大纛,微微一笑,與夏侯無雙一起勒住韁繩迎戰圖圖爾巴!
圖圖爾巴見這兩個離國羔羊不跑了,發出一陣怪笑,也停了下來,三方對立,大戰一觸即發!
不知齊王李瑱是有心還是無意,居然停在了三石弓的射程範圍內!
林挽月估測距離,心中有數,命親兵拿來了三石弓。
遠處的戰場匈奴人的傷亡明顯要大於離國計程車兵,林挽月放下心來:看來這場仗的勝利只需要些許時間罷了。
這邊廂圖圖爾巴已經與夏侯無雙和齊王戰在一處,大盾兵陣圍出了方形的空地確保三人的激戰不受任何人打擾。
此時雪已經下的很厚,覆蓋了整片戰場,濺落在地上的鮮血愈發醒目。
林挽月看著場中的三人戰局,已經行過五十多個回合,雙方不分勝負,圖圖爾巴沒有在齊王和夏侯無雙的聯合下佔到任何便宜,而這二人也沒能奈何圖圖爾巴。
林挽月一方面震驚於圖圖爾巴的天賜神力,一方面又不禁在心中默默進行比較。
她也是和圖圖爾巴交過手的,在圖圖爾巴沒有使出全力的前提下,與之鬥了三十個回合,最後差點被砸死;後來和杜玉樹張三寶共戰圖圖爾巴,依舊沒有得到什麼便宜。
若是自己帶著張三寶和蒙倪大與齊王和夏侯無雙相較,勝負又如何呢?
這個想法一出,林挽月勾了勾嘴角:怕是不可能的。
雪,越下越厚,厚重的黑雲絲毫沒有散去的趨勢,戰事也因為大雪而變的艱難了起來。
“大帥!”卞凱的聲音拉回了林挽月的思緒,林挽月向下看去,只見圖圖爾巴與齊王和夏侯無雙鬥了百回合後,僵持了起來。
此時圖圖爾巴高舉鋼鞭正在與齊王和夏侯無雙角力!
好機會!
林挽月抽出一支箭,搭弓瞄準,一氣呵成。
這一箭圖圖爾巴一定躲不開!
在鬆手之前,林挽月的心頭閃過了一個念頭。
“大帥?”卞凱不解的看著林飛星,不明白為什麼大帥緩緩的送了弓弦,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且不說圖圖爾巴是匈奴第一勇士,殺了他可以震懾匈奴,就說圖圖爾巴曾經斬殺過北境的上一任主帥,若是由新主帥手刃圖圖爾巴,不僅可以士氣大振,而且還可以讓林飛星聲名遠播!
林飛星的箭法卞凱見識過,他絕不會認為林飛星放棄是因為沒把握!
林挽月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將箭矢放回箭壺內,然後將三石弓遞給了卞凱,一副不想插手的樣子。
“王爺!”一直注視城牆上的夏侯無雙喊了一聲,齊王李瑱的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齊王李瑱向夏侯無雙使了一個眼色,夏侯無雙撤掉板斧虛晃一招,圖圖爾巴慌忙去擋。
“嚯!”的一聲,白光一閃,一陣天旋地轉。
血濺三尺!圖圖爾巴被齊王李瑱的三尖兩刃槍削了個身首異處!
這圖圖爾巴真乃異人也,頸子上血噴三尺,失去了頭顱還騎在馬背上揮了三鞭,才“啪嗒”一聲從馬背上摔了下去。
齊王李瑱殺死圖圖爾巴後,騎在馬背上回頭向城牆上望了一眼,鵝毛大雪阻礙了他的視線,讓他看不清楚林飛星的表情。
夏侯無雙挑了圖圖爾巴的腦袋,與齊王李瑱向著前方戰場奔了過去。
林挽月負手而立,微微仰起頭,看著天空上一片片飄落的雪花,從林挽月的嘴巴里冒出一股白煙,很快消弭。
當時城牆上有許多士兵,他們都看到了主帥挽弓,也都看到了林飛星撤弓,每個人都為主帥感到惋惜。
唯獨林挽月心中平靜,一派淡然。
圖圖爾巴的頭顱給了匈奴計程車氣極大的打擊,畢竟圖圖爾巴自十二歲跟隨依多波可汗後,十年間未嘗敗績,如今被兩個離國人給殺了,他們怎能不害怕?
一個時辰後,沉重的牛角號響起,來勢洶洶的匈奴五部聯軍,最終選擇了撤軍。
離國勝了,是十年以來最大的一場勝利,規模最大,斬殺匈奴數量最多,也是贏的最漂亮的一戰。
在打掃戰場的時候,同樣觸目驚心,離國士兵陣亡萬餘,重傷萬餘。
斬殺匈奴士兵四萬有餘。
這場戰爭陣亡計程車兵都得到了很好的安置,家屬的撫卹也很豐厚。
林挽月按照平時的三倍發放了撫卹金,一時間人人歌頌大帥仁義。
匈奴和戰馬的屍體被堆成了數十個小山,就地焚燒。
大火燒了整整一夜,整個陽關城屍臭瀰漫。
聞著屍體燃燒的熟悉氣味,看著熊熊燃燒的大火,林挽月第一次生出了厭倦的念頭。
她開始迷茫,這仗究竟要打到什麼時候?
除了守衛陽關城不破之外,自己到底能為百姓做些什麼?
林挽月想了好久,卻並未思考出答案。
五年,白駒過隙,過了這個冬天,就是林挽月女扮男裝參軍的第六個年頭,這六年就像一場夢,從死亡率最高的步兵,到今時今日掌管北境的帥印,就像一場夢。
林挽月真怕有一天她從睡夢中睜開眼睛,醒在斷壁殘垣的嬋娟村裡。
這場大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積雪過膝,車馬難行,匈奴怕是很久都不會來了,若是惡劣的天氣能接連起來,這個冬天北境都是安全的。
宴會進行了三天,北境士兵載歌載舞,這一年,北境的將士們承受了太多的變故和不安,終於可以好好放鬆一次了。
在後來某一天的宴會上,齊王與林飛星在中軍帳內對坐暢飲。
齊王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問道:“飛星,當日大戰圖圖爾巴,飛星為何不挽弓相助?”
林挽月並沒有著急回答,而是默默的飲下樽中酒,才笑著回道:“大雪阻礙視線,星無必中把握。”
齊王微微一怔,盯著林飛星良久不語。
最後二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共飲一杯。
大戰後的幾日,李嫻便收到了這場戰事的詳細絹報。
當她看到林挽月挽弓而不射的時候,心頭一跳。
因為林飛星的行為“詭異”,所以這段彙報的十分詳盡,李嫻看了一遍又一遍,將林挽月的舉手投足在心中描繪了一遍又一遍。
李嫻看著絹報,無聲的笑了起來:這顆種子,終於長成了足夠遮風擋雨的參天大樹。
李嫻將絹報收好,拿過一方嶄新的絹報,毫不遲疑的寫下一段話。
只有龍飛鳳舞的八個大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絹報很快就由小慈親自送了出去,目的地是北境。
不知是蒼天庇佑北境,還是老天憐惜林挽月厭戰的心情,大雪綿延不絕,封山封路,匈奴再無捲土重來的可能。
車馬難行,齊王便留了下來,等待旨意。
林挽月已經寫了摺子遞交天聽,將捷報呈交,同時也提到了齊王親自斬殺圖圖爾巴的事情。
關於她自己的奇策和功勞,未提一筆。
時間很快來到了元鼎三十一年的年底,這段時間林挽月的心情極好,按照慣例過些日子她就可以和齊王一同進京朝拜,也就可以見到李嫻了!
這一次她一定要和李嫻表明心跡,一定要把一直都沒有機會說出口的話,一次都講清楚!
懷著無比的期待,終於距離回京出發的日子只剩三天了!
林挽月早就準備好了禮物,有獻給陛下的,有送給項經義夫婦的,送給各位王爺皇子公主的,還有送給林白水的,以及林挽月精心準備,送給李嫻的……
東西早就裝車,林挽月不放心又檢查了一遍。
三天後,她就和齊王一同出發回京!
這天,林挽月的心情極好,帶著幽琴走在陽關城的街道上,由於百姓大部分都撤走,街道上空蕩蕩的。
突然,林挽月看到街道上閃過一個女子的身影!
林挽月皺起了眉頭,總覺得女子面熟,當她想起來女子在哪裡見過的時候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幽琴!給我追!我要活的!”
“是!”
林挽月攥緊了拳頭,身體不住的顫抖,越思考便越害怕,青天白日下,自己居然看到了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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