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李萃群質問的語氣,荒木播磨面色陰沉,他的眼中露出兇光,死死地盯著李萃群。
李萃群同樣是毫不退縮的與其對視。一時之間,現場的氣氛變得愈發緊張。
荒木播磨的身後,張魯和董正國對視了一眼,兩人的右手隱蔽的摸向腰間的槍套。
程千帆將這一切看在眼中,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凌厲之色。
旋即,'小程總'哈哈一笑,“荒木君,看來我在這裡妨礙到你們說話了。
說著,他大步上前,臉上依然是燦爛的笑容,先是衝著李萃群說道,“學長,我先走,事情就拜託學長了。”
說著,抱拳一禮。
然後又向荒木播磨伸出右手,同其握手道別“荒木君,改日我做東,您務必賞光。”
“程副總相邀,荒木豈有不至之理。”荒木播磨微微一笑。
“學長也來。”程千帆又衝著李萃群眼神示意,“大家都是朋友,朋友聚的多了,便是好朋友了。”李萃群深深的看了程千帆一眼,緩緩點頭,“學弟相邀,愚兄自去。”
程千帆非常高興,朝著門口走去,經過董正國和張魯的身邊的時候,他雙手一張,分別攬住了董正國和張魯的肩膀。
張魯臉色一變,董正國也是下意識的要避開。“為了你們主任好,不要動,隨我出去。”程千帆壓低聲音,呵斥說道。
就這樣,程千帆攬著張魯和董正國的肩膀出了辦公室,並且用拖後的腳順帶著關上了房門。
房門關閉。
門外的腳步聲遠去。
荒木播磨的眼神愈發兇狠,他就那麼惡狠狠的瞪著李萃群。
“李副主任,你對我的態度非常惡劣。”荒木播磨冷冷說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對大日本帝國有不臣之心。”
“荒木先生,不經過主人的允許就闖入,這就是大日本帝***人的禮貌?”李萃群面色陰沉,懟了一句。
“主人?”荒木播磨哈哈大笑。砰!
荒木播磨雙手重重的拍壓在了辦公桌上,雙手撐在桌面上,陰鷙的眼眸盯著李萃群,“李桑,你要記住了,上海是大日本帝國的,你現在的一切都是大日本帝國給予的。”
他的視線環掃屋內,表情倨傲,“這裡的一切一切,都是大日本帝國的。”
李萃群的眼眸緊縮,拳頭攥緊,麵皮肌肉因為情緒激動而有些抽動。
“嗯?”荒木播磨冷哼一聲,身體前傾。
“是—李—某—失態了。”李萃群幾乎是一字一句的,咬著牙說道。
荒木播磨兇狠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李萃群。
在這目光的逼視下,李萃群的腰桿終於彎下去微微鞠躬,“李某對大日本帝國忠心耿耿,天日可鑑。”
荒木播磨的嘴角揚起一抹驕傲、得意的笑容,“李桑,大日本帝國從不虧待朋友。
李萃群抬起頭,面上已經不見絲毫不忿表情,他微笑著,微微頷首,“對此,李某深信不疑。
兩人對視一眼,竟都成對方的眼眸中看出了'真誠',兩人哈哈大笑,頗有相逢一笑泯恩仇之態。荒木播磨將那份自己從張魯的手中'奪'回來的電報紙遞給了李萃群,“李副主任請看,這是你的手下剛剛收到的來自重慶發給中統蘇滬區的電報。李萃群接過電報紙,仔仔細細看,然後他的臉色變了。
“訊息洩露了。”李萃群手中將電報紙滿滿的摺疊,語氣沉重說道。
他看向荒木播磨,表情嚴肅,“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從電報來看,重慶那邊不僅僅知道蘇晨德被抓,還知道蘇晨德反正。”
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似是喃喃自語
,又似是解釋給荒木播磨聽,“從蘇晨德被抓至今不足二十四小時,重慶那邊竟然已經收到情報,而且是如此精確的情報,這太可怕了。”
“我還以為李桑會先撇清責任呢。”荒木播磨看著李萃群,目光中難得的帶有幾分欣賞之色。
以他對投靠帝國的那些中國人的瞭解,出了事,這些人首先想的是如何撇清他們自己的責任,而不是先反思。
“特工總部草創,儘管李某也希望所有手下都能夠做到令行禁止,守住秘密。”李萃群搖搖頭,“但是,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他停頓了一下,對荒木播磨說道,“我不懷疑手下人對我的忠心,但是,他們的能力顯然還無法令我滿意。”
荒木播磨深深的看了李萃群一眼。
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非常聰明且有心機之人。
李萃群並未著急撇清特工總部洩密的責任,不過,他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減輕可能的洩密責任:他的手下不是不夠忠心,只是還不夠專業而已。能力不足,是可以後期補充、提升的,同時,這也可以是李萃群要求特工總部進一步招兵買馬的理由。
忠誠度則容不得半點雜質。
“情報洩密之事,我會親自安排,首先在特工總部內部自查。”李萃群表情嚴肅說道。
他看了荒木播磨一眼,意有所指的說道,“荒木隊長,我想知道特高課是何時得知蘇晨德投誠這件事的?”
“李副主任這是在懷疑特高課?”荒木播磨表情瞬間陰沉下來,冷冷的的盯著李萃群,質問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特高課都是忠於大日本帝國的帝國特工,李桑,你這麼說是對特高課,是對大日本帝國特工的羞辱。”荒木播磨聲色俱厲。
“荒木隊長誤會了。”李萃群趕緊說道,“我只是想要確認一下時間。'
他'勸慰'荒木播磨稍安勿躁,“特工總部是忠於大日本帝國的,特工總部的一切都是對大日本帝國透明的,相應的,蝗軍得知情報的時間應該是最及時的,我不認為其他勢力會比蝗軍更早,更快。”荒木播磨雙目瞪了李萃群一眼,他接受和認可了李萃群的這個解釋。
李萃群說的有一定的道理。
只是,李萃群的這番話聽在荒木播磨的耳中多多少少有些不那麼舒服,儘管李萃群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誠懇,但是,他隱約有一種李萃群在冷嘲熱諷的感覺。
“昨天深夜。”荒木播磨說道。
李萃群沉思片刻,點了點頭,“這就對了,訊息應該是今天白天洩露的。”
他對荒木播磨說道,“發生如此大的事情,重慶方面得知後,定然不會耽擱,會第一時間來電蘇滬區問詢。”
揚了揚手中的電報紙,李萃群繼續說道,“電報是剛剛收到的,也就是說重慶方面是在不久前獲知情報的。”
停頓了一下,他思索片刻,又壓縮了時間,“最長不會超過三個小時。
“李副主任的意思是重慶方面是三個小時內得知蘇滬區出事的,那麼······”荒木播磨陷入沉思中他心中估算了一下,“上海這邊訊息洩露的時間,應該再擴大一小時。
“一個小時不夠。”李萃群搖搖頭,“我部聯合大日本帝國駐南京憲兵司令部同時動手,中統蘇滬
區除了其區長徐兆林以及行動隊的吳雷生之外幾乎被一網打盡。”
他看著荒木播磨,“特別是電臺,蘇滬區的電臺,無論是在南京的電臺還是在上海的電臺,包括電臺和他們的臺長以及相關電訊人員都已經落入我們手中。”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荒木播磨微微頷首,“蘇滬區的電臺都已經被我們控制了,即便
是他們有落網之魚得知蘇晨德投靠帝國,他們也沒有電臺可用。”
“電臺應該有,但是,應該屬於緊急備用電臺,所以,他們即便是得到情報,也需要時間去聯絡、啟用備用電臺向重慶發報。”李萃群說道,“所以,我的估算是時間軸再擴大兩到四個小時。”
說著,李萃群眼眸一縮,“上海這邊向重慶發報彙報的時間,應該是今天上午七點到十點之間。”“李副主任思維縝密,荒木佩服。”荒木播磨的臉上露出笑容,他隨之問道,“向重慶發報這些人,為何不直接聯絡徐兆林?”
“荒木隊長,你不瞭解國府那些人的行事風格。”李萃群冷笑一聲說道。
荒木播磨沒有生氣,他聽得出來李萃群的冷笑不是衝著他來的,應該是衝著重慶政府去的。
“向重慶發報的人員,應該是重慶那邊薛應甄暗中安排的監視蘇滬區的秘密人員。”李萃群翕笑一聲,“當然,徐兆林大機率應該是知道這夥人的存在的,但是,他們雙方之間是無法聯絡到對方的,也不可能,不允許發生那樣的情況。
“是擔心發生橫向聯絡導致全軍覆滅?”荒木播磨問道。
“不。”李萃群搖搖頭,冷笑一聲,“是重慶方面嚴令不允許,擔心他們相互勾結,矇蔽上聽。”“原來如此。”荒木播磨恍然,點了點頭。
“有一點很奇怪。”李萃群卻是突然眉頭一皺,疑惑說道。
“李桑指的是重慶方面竟然直接回電蘇滬區,向蘇滬區發出蘇晨德投靠帝國的示警,並且問詢徐兆林的情況?”荒木播磨問道。
“是的。”李萃群看了荒木播磨一眼,這個日本人確實是思維敏捷。
“按理說,以薛應甄這種老狐狸的精明,他不可能不想到蘇滬區電臺已經落入我手,卻還堅持向蘇滬區發電詢問,他就不擔心打草驚蛇,導致中統潛伏在上海的另外那一支人馬暴露嗎?”李萃群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說道。
“或者是,在薛應甄的心中,徐兆林的安全和重要性要大於這支人馬?”他喃喃揣測說道。
“不。”荒木播磨搖搖頭,“我更傾向於重慶那邊篤定認為這支人馬,甚至於出於安全考慮,我傾向於認為這是一個人,此人隱藏極深,極難被查到。”李萃群看了荒木播磨一眼,深以為然,“荒木隊長明鑑,這種可能性極大。”
他的臉上露出笑容,“先不管這一支人馬亦或是這個人隱匿在何處,這份電文可以告知我們一個非常明確的資訊。”
“徐兆林還不知道他的蘇滬區出事了。”荒木播磨說道。
“正是。”李萃群表情振奮,“我們要搶在徐兆林被驚走前,將此人捕拿到桉。
“看來,李副主任已經胸有成竹了?”荒木播磨別有深意的看了李萃群一眼,問道。
“如我所料不差的話,現在應該已經揪到徐兆林的尾巴了。”李萃群矜持一笑,說道。
“帆哥,沒有尾巴。”豪仔看了一眼後視鏡,說道。
“李萃群是聰明人,他不會派人跟蹤我的。”程千帆搖搖頭,右手食指輕輕叩擊大腿,說道。
說著,他的嘴角揚起一抹弧度,“怎麼樣?參觀特工總部的感覺如何?”
他給豪仔下的任務就是在不引起對方懷疑的情況下,在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裡面走一走,逛一逛。所以,程千帆故意點了豪仔和小猴子跟隨自己來到李萃群辦公室門口,如此,張魯勢必想辦法請兩人離開,豪仔則有機會“參觀'沿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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