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木播磨低著頭,聆聽三本課長的訓斥。
他沒有去看宮崎健太郎,這並不妨礙一股感激之情在他的內心湧起。
宮崎君本可以不開口,他可以就那麼一直保持沉默的。
此次行動失敗,主要責任自然是荒木播磨這個行動指揮官。
宮崎健太郎只是被臨時安排參與行動而已,並不需要擔責。
但是,關鍵時刻,面對盛怒的三本次郎,宮崎健太郎卻能夠勇敢的站出來,為他辯解。
是的,他在內心中用了‘勇敢’這個詞語,面對盛怒之下的三本次郎,此時站出來說話,這需要極大的勇氣。
這令荒木播磨內心感動不已。
同時,這也令荒木播磨心中有些慚愧。
……
三本次郎看著宮崎健太郎,面色陰沉。。
宮崎健太郎微微低頭,不敢與課長對視,不過,表情卻依然那麼堅定。
“你有懷疑物件嗎?”三本次郎沉聲問道。
宮崎健太郎抬頭,看著三本次郎課長,重複了自己剛才所言,“所有知道此次行動的人,都是值得懷疑的物件。”
三本次郎雙手撐在辦公桌面上,抬頭看著這名手下,“也包括我嗎?”
宮崎健太郎略一低頭說,“原則上是如此。”
不過,停頓一下,他表情無比認真的說道, “但是,屬下敢以性命擔保, 課長您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您對大日本帝國的忠心, 天地可鑑。”
三本次郎盯著宮崎健太郎看,被氣笑了, 自己對帝國的忠心,還需要宮崎你這個傢伙來作保?
他的手指指著宮崎健太郎,氣極反笑, 搖頭。
只是,就那麼看著宮崎健太郎無比認真的表情,三本次郎面上的表情逐漸恢復凝重。
宮崎認真的表情彷彿會說話:
他是真的願意,甚至如果必要的話, 真的會選擇用生命作保——
為自己的頂頭上司三本次郎對帝國的忠誠作保!
下屬為長官的忠誠作保?
荒唐,可笑!
但是,此時此刻,三本次郎卻沒有再笑, 更沒有生氣。
……
“宮崎君, 多謝。”三本次郎微微低頭, 正色說到, “我很欣慰,這說明我對帝國所做的工作,是合格的,贏得了你們的尊重和信任。”
“是課長做了偉大的榜樣。”宮崎健太郎的表情是那麼的真誠, “我們都以您為目標,以您為榮!”
“諸君, 為了帝國, 為了昭和之光閃耀寰宇, 一起努力吧。”三本次郎深深的看了宮崎健太郎一眼, 露出欣慰的笑容, 微微頷首, 說道。
“昭和之光,閃耀寰宇!”宮崎健太郎聲音不高,但是, 極為有力度, 眼神彷彿閃爍著光芒。
一旁的荒木播磨也被‘感染’的熱血沸騰, 跟著呼喊口號。
“昭和之光, 閃耀寰宇!”
甚至就連門口值班的衛兵也被驚動,推門進來看:
‘燈光下,宮崎一夫的眼睛彷彿也在發光,這是一個對帝國無比忠誠的勇士發自內心的吶喊!’(PS2)
三本次郎揮了揮手,衛兵一臉恭敬的退下。
三本次郎興致頗高,又帶領荒木播磨和宮崎健太郎喊了幾句口號,因為此次抓捕行動失敗而導致的鬱悶情緒得到緩解,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好多了。
揮舞著右臂高喊口號的荒木播磨看向自己的朋友宮崎健太郎的眼神都變了。
他第一次有了自己不如宮崎君多矣的感覺。
……
“宮崎君,請繼續。”三本次郎微笑著,點頭說道。
“客觀的說,知道此次行動的所有人都是值得懷疑的物件。”宮崎健太郎沉聲說道。
“但是,這只是一個機率學上的說法,實際上,我不認為自己的同僚會出賣帝國。”宮崎健太郎說著,指了指荒木播磨,“荒木君,先後多次負傷,為帝國流血流汗,不畏犧牲,可謂是屢立戰功。”
荒木播磨一挺胸膛。
“小室君,來支那好幾年了,親手殺死過十多名支那反抗分子。”
“成海君,曾經英勇負傷。”
“八尾君。”宮崎健太郎停頓片刻,朗聲說道,“儘管我對他並不熟悉,但是,我能看得出來,這是一位隨時願意為添皇陛下效死的勇士!”
說著,他表情鄭重的搖搖頭,“我不知道誰是走漏訊息的奸細,但是,我知道,特高課的勇士對帝國的忠誠,天地可鑑!”
“我同意宮崎君的看法!”荒木播磨也立刻跟著說道,“必然是有人走漏訊息,但是,不會是特高課內部之人。”
……
三本次郎沒有理會荒木播磨,而是看著宮崎健太郎,“宮崎君,你提了很多人,為何沒有提及自己?”
“不需要。”宮崎健太郎搖搖頭,目光直視三本次郎。
這是多麼純淨卻又能夠讓人感受到那沉靜之下的火熱的目光啊。
三本次郎覺得自己從這目光中看到了狂熱、虔誠,還有年輕人的朝氣蓬勃。
他聽見宮崎健太郎用低沉而有力的聲音說道,“因為我相信,毋需我多言,課長明白我對添皇陛下的忠心,知道我對帝國的熱愛!”
三本次郎的臉上浮現出高興、滿意的笑容,他沒有說話,只是用力的拍了拍宮崎健太郎的肩膀。
……
訊息走露。
有奸細。
這才是此次行動失敗的根本原因。
三本次郎、荒木播磨以及宮崎健太郎一致認同這個判斷。
特高課內部都是日本特工,出賣帝國的可能性極低,這也是三人的共識。
那麼,問題來了,訊息是何人、何時洩露的?
“事實上,對方根本不需要知道我們要在匡家旅館對南市紅黨動手。”三本次郎臉色陰沉,說道,“紅黨方面的人只需要得知我們抓住了童學詠,便會立刻向南市方面發出示警。”
皺眉苦思的宮崎健太郎聞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的眼睛一亮,讚歎說道,“課長高見,一句話令我茅塞頓開。”
三本次郎朝著宮崎健太郎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從童學詠被抓、招供開始,紅黨方面透過某種途徑得知此事,便立刻啟動緊急預案,暗中通知南市方面取消了會議,緊急撤離。”宮崎健太郎思忖說道。
“不對。”荒木播磨搖搖頭,“宮崎君,時間節點不對。”
說著,他看向三本次郎,“課長,時間節點甚至可能進一步提前,童學詠被捕的那一刻開始,便可能走漏訊息了。”
“荒木君,我不認同你的判斷。”宮崎健太郎思忖說道,“我看了審訊卷宗,童學詠被捕之後,經受了嚴刑審訊,如若是他剛被捕的時候訊息便走漏,那麼,這便不能解釋為何汪康年去抓捕苗圃的時候,這個女紅黨並沒有收到示警資訊的情況。”
“這是特殊情況。”荒木播磨搖搖頭,“宮崎君你還記得嗎?按照童學詠所說,他本不應該知道在法租界潛伏的苗圃。”
“我明白了。”程千帆思忖,點頭,“紅黨方面並不知道童學詠無意間認出了苗圃,所以,即便是示警,也不會考慮到向苗圃示警。”
說著,他佩服的目光看向荒木播磨,“荒木君考慮問題更加細緻,宮崎自嘆弗如。”
然後,宮崎健太郎看向三本次郎,表情凝重說道,“課長,關於內奸的身份,屬下有一個猜測。”
……
“你說。”
“汪康年的大道市政府警察局偵緝隊。”說著,他停頓一下,作思考狀,緩緩說道,“甚至不排除是汪康年本人。”
三本次郎本來是點頭,因為他現在也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汪康年的偵緝隊:
特高課是沒問題的。
那麼,直接抓捕童學詠的偵緝隊隊員中,便值得懷疑了。
不過,旋即他又聽到宮崎健太郎竟然將奸細的帽子甩手扣在了汪康年的腦袋上,三本次郎氣壞了,“巴格鴨落。”
三本次郎氣的罵道,“你的腦子裡是稻草做得嗎?!”
“巴格鴨落!”
“滿腦子都是和汪康年的私怨!”
“時刻不忘記落井下石!”
三本次郎指著宮崎健太郎的鼻子便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
捱罵的宮崎健太郎不敢吭聲。
一直是畢恭畢敬的鞠躬,低頭,乖乖挨訓。
待三本次郎罵完之後,他才敢挺直腰,抬起頭,站好,不過,眼神中還是帶著不服氣。
三本次郎一看,更加生氣。
他氣的不是宮崎健太郎懷疑汪康年,事實上,即便是宮崎這個傢伙因為個人仇怨故意攀誣汪康年,他也不會太在意。
他生氣的是,他已經再三叮囑宮崎健太郎暫時放下和汪康年的過節,但是,宮崎這個傢伙太記仇了,嘴上答應的好好的,言語上卻始終沒有放棄任何對汪康年落井下石的機會。
他生氣的是這個。
……
“你告訴我,你懷疑汪康年的理由是什麼?”三本次郎冷哼一聲,說道。
“沒有理由,屬下只是覺得偵緝隊有奸細的可能性極大。”宮崎健太郎甕聲甕氣說道,“既然偵緝隊可能有奸細,為什麼不能是汪康年這個偵緝隊的隊長呢?”
三本次郎面色一沉,這是什麼邏輯?
不過,就在他準備訓斥宮崎這個傢伙的時候,卻是神情微變,到了嘴邊的訓斥之語也回去了。
“課長,我贊同宮崎君的看法。”荒木播磨說道,“宮崎君不是心胸狹隘之人,關鍵事情上,他還是公私分明的。”
說著,他看向三本次郎,“正如宮崎君所說,既然偵緝隊有奸細,為什麼這個奸細不可能是汪康年?”
是啊。
為什麼不能是汪康年?
三本次郎也陷入了沉思。
“課長,屬下一直有一個疑惑。”宮崎健太郎看著三本次郎,小心翼翼問道。
“什麼疑惑?”三本次郎說道。
“根據課長您所言,汪康年一直致力於抓捕紅黨,尤其是此人對紅黨特科紅隊的行動高手‘陳州’非常感興趣,可謂是死咬著不放。”宮崎健太郎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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